那天晚上——
把麻子打发走后而进入藤次郎房间的成田和高明,发现原本躺放在床上的尸体消失了。最初两人以为是江里子动了手脚,然后试图通过内部电话问她事情的原委,不料她对于尸体的去向也是毫不知情。她甚至都无法完全明白成田作此提问的目的所在。
在尸体消失了的房间里,成田、高明、江里子三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明就像拿谁出气一样愤怒地说,当然成田和江里子无法回答他。
尸体消失这件事本身非常蹊跷,而另一方面房间所处的状态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窗户也从里面上了锁,形成一个完全的密室。
“看来只有可能是某个人把尸体搬出去了……”
成田吞吞吐吐地说,若是把尸体搬走,他该如何离开这个房间呢?
“这个房间只有一把钥匙吗?”
高明问,而江里子摇了摇头。
“书桌的抽屉里应该还有一把。”
说罢她打开了藤次郎的书桌抽屉,稍作翻动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皮革制的钥匙圈。“在这儿呢,这房间的钥匙只有我手上的一把再加上这把。”
“那么……究竟该如何把尸体搬走呢?而且……对了,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搬走董事长的尸体呢?”
“以目前情况看,这两个问题都无法回答呢。”
成田不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交替看了看高明和江里子:“总之,我认为现在我们需要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商讨一番。”
三人都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藤次郎的尸体被藏匿也就罢了,可不知道犯人的意图何在,着实让大家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这么干如何?”
高明出的点子,是先仍旧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虽然不知道犯人的目的,但只要尽可能赚取时间就行。
“但如果犯人被逮捕归案,藤次郎自杀之日水落石出的话,那我还是拿不到保险金啊!”
江里子有些不太情愿。
“所以只要不报警、不把事情搞大就行了,没关系,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犯人总会有所行动吧?”
“到那时候,我们也得尽全力确保不让这事败露。”
最后,大家决定采纳高明的提议,照常实行原计划。不料到了第二天早上,发生了意外:藤次郎的汽车出了故障。三人无奈,被迫中止了计划。
“一切都如成田君所言。”
高明的脸色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样难受,“存心隐瞒董事长的死的确是事实,对此我表示道歉。然而实际藏尸体的人并不是我们几个,从这个意义上说,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如果把这比喻成一场游戏的话,我们回到了起点。”
“不好意思,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凉子正欲起身,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接二连三听到这些相当具有冲击性的话,她的神经终于无法支撑下去了。她拖着拖鞋,步伐摇晃地走出了房间。
确认房门关紧之后,侦探说:
“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总结如下:九点半左右,确认藤次郎先生吊死在房内,十点半左右尸体消失了……”
“没错。”
成田回答。
“这么一来,思考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比如犯人完全没必要从房门进入书房,既然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那从窗户进入就可以了。或许犯人碰巧从窗外发现了尸体,从而从窗户闯入带走了尸体。因为是尸体,所以搬运方式就没有限制了。当然,搬到汽车的行李箱里是最快速的做法。”
“窗户可是上了锁的哦!”
高明强调道:“不光是窗户,连门也是锁上的,犯人是如何进出的呢?”
等其他人离开后,成田被侦探二人留在了藤次郎的房间。侦探为何指名点了他、他们的真正目的又何在,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那么藤次郎先生,”
侦探踏上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用右手抓住了吊灯。
“把绳子挂在这儿,然后把另一头套在了脖子上对吗?”
“是的。”
“那个时候藤次郎先生的双脚离桌子的间隔大约有多少呢?”
成田尽管不知道侦探为什么会对这事儿有兴趣,还是用双手比划了大约三十公分左右的长度:
“大概这点距离吧。”
侦探点点头,对助手使了个眼色。她赶紧记了下来。
“绳子是什么样的呢?”
成田示意了一下置于房间角落的架子,那上面陈列着全国各地的民间工艺品,藤次郎对乡村玩具情有独钟。成田用手指着的,是一只大约40厘米宽,用木头雕刻的牛,上面装点着各种各样的饰品。
“那只金牛是花卷的特色,可是有由来的东西哦。其实那上面本来系着一根红白相间的绳子,但现在不见了。”
“你意思是他用了那根绳子?”
“应该错不了。”
成田确认了自己的记忆,藤次郎套在脖子上的,的确是根红白相间的绳子。
“话说回来,”
侦探往沙发上一坐,压低声音问道:“他自杀的动机,你还是认为是一时冲动吗?”
“这个嘛……”
成田支支吾吾起来。
“还是改变看法了?”
侦探注视着成田的表情,而他旁边的女助手也同样抬头看着他。
“嗯,改变了。”
成田分别看看两人后回答。
“他确实有忧郁症的迹象,但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原来如此。”
侦探在沙发上双手互握放在腿上,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寻找着说话的时机。
“成田先生。”
他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迥异,“您能否把从发现尸体到尸体消失之间,您所有知道的事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貌似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