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
面对高明大声的喊叫,“我们差不多等同于侦探。”男人用沉着冷静的口气回答。
“准确来说,我们是会员制的调查机构,各位经营主给了我们一个很好听的昵称——‘侦探俱乐部’”
“家父是那个俱乐部的经营主之一吗?”
“没错。”
侦探回答友弘,“正木董事长曾拜托过我们几次,不过主要是针对公司职员品行的调查。”
“我从没听说过呢。”高明说。
“那是当然的。”
侦探面无表情地说,“若非如此,我们的调查就失去意义了。”
“你们也能帮忙找人吗?”
经凉子这么一问,侦探大幅地点头。
“而且这次是经营主下落不明,我们会更加倾力而为。”
“喂喂,姐姐。”
友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当真要让这些家伙去查吗?我觉得接下来我们自己去查会更好。”
不料侦探把他那如同上了发条的脖子转向友弘,说:
“我认为,对各位最佳的方法是报警,次者则是交给我们处理。接下来这句话只是参考,按照外行的判断来行动是最糟糕的选择。”
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友弘立刻露出难堪的表情。
“有你刚才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
在凉子那毫无神情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请务必要帮我解决——成田先生。”
“嗯。”
“关于父亲的近况,你应该是了解得最清楚的,请你和我们一块儿,向侦探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
“我明白了。”
“喂,凉子!你是认真的?”
高明分别看看妻子和两名侦探,而凉子则对他还以锐利的眼神。
“嗯,我是认真的。”
在藤次郎的房间,成田与侦探们迎面而坐,此时他脑里的念头是:大事不妙。凉子和江里子坐在他身边,成田做梦都没有想到凉子会叫来这号人物。
藤次郎有某种秘密的调查机构这件事,成田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因为他是一个对职员们的补正行为,尤其是受贿之类的事相当敏感的人。一想到自己平日的行为也可能受到过调查,成田有些不寒而栗。
“首先,”
侦探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之后,双手背在身后,对成田几人说道。
“在这里必须要告诉各位的是,结合目前所有留下的证据,藤次郎老先生并非出于自愿离开了这栋房子,而是被某人带走的。”
凉子坐在成田边上,一边作着深呼吸一边端正着自己的坐姿。虽然侦探多少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但语气丝毫未作任何改变,继续道:
“关于我这么推断的根据,待会儿再向大家说明。总之我们现在必须考虑的是,何时、由谁、出于什么目的、把藤次郎先生带去了哪里,这些问题。让我们先从第一个‘何时’开始推理吧。”
随即,侦探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江里子。“您的推理是什么呢?关于藤次郎先生‘何时’被拐走这一点……”
江里子冷不防被点到名字,差点惊慌得羞红脸,不过她还是设法摆好姿态,回答:
“那多半是……半夜里吧?”
侦探顿悟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他的助手:
“昨天和今天早上,门窗的上锁情况如何?”
成田从一开始就非常在意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助手,侦探在作推理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房间的细微部分。就连刚才她还在时不时地眺望靠墙架子上所放置的咖啡杯。
虽然突然问到了她,但她依然用沉稳的动作翻着笔记:
“根据刚才德子女士所言,她昨天晚上十点左右锁上了所有的门,今天早上也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当时的状态。”
她口齿伶俐地朗读道。
“其中有可能从外侧上锁的有哪些?”
“只有大门,其他的只能从里侧上锁。”
“多谢。”
侦探的声音如同指令一般,女助手又开始观察起来。
“这个房间的窗户也上了锁,如果半夜要把藤次郎带出去的话,就只能从玄关走。可再怎么胆大包天的犯人也不敢这么做吧?这么一来,他就肯定是十点之前犯的案。”
“那时候正值出席宴会的客人离场呢。”
凉子说,“出席的客人里开车的很多……莫非犯人就在其中……”
“这样推断比较妥当,想把人带走的话,开车是最有效的手段。”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成田抬头望着侦探那张无表情的脸,说道:“我觉得您刚才这一系列的推理,外行人也完全能想到。谁都不会认为把董事长拐走的是一个外部入侵者呢。”
然而,侦探依然用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辩解道,“我得按照顺序说。”
“然后,据说藤次郎老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是在九点半左右,也就是说,犯案是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完成的。不过,藤次郎先生是不可能从入口的大门被带出去的对吧?不,就算并非不可能,这也太危险了,犯人绝不会冒这种险。那藤次郎先生就只能是从窗口被带走的。那想必大家都能大致猜到藤次郎当时处于何种状态了吧?不是失去了知觉、就是手脚被绑,总之是处于无法抵抗的状态。到这里,我们来推测一下昨天晚上犯人的行径好了。”
侦探慢悠悠地走到入口处的门口,然后作了个180度的转身。
“假设犯人正在宴会场,过了九点半时,他来到这个房间与藤次郎见了面。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之间进行了何种交谈,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藤次郎先生在交谈过程中丧失了警惕。而犯人趁机用氯仿捂住他的口鼻让他昏迷,并将他丢出了窗外。之后这个人锁上窗户和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宴会场。只不过这里出现一个问题,门的钥匙是在……”
侦探说到这里,凉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在藤次郎的书桌里摸索着,成田则从一旁看着她。
“没有了,果然!”
“什么?”侦探问。
“钥匙圈,父亲所有的钥匙都挂在上面。”
“那也包括这个房间的钥匙吧?”
“嗯,那是当然。”
侦探点点头,对女助手使了个眼色。她立刻记录下了什么。
成田内心算是松了口气,庆幸着自己藏起了那串钥匙。如果被找到的话,就又会出现犯人是如何从这个房间离开的这一大谜题了。”
“钥匙的问题解开了,那我继续往下说。”
不知追求何种效果,侦探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如果有共犯的情况下,那名共犯会等在窗外把藤次郎先生运到车上;而如果只是单独作案,那犯人自己就会从大门绕到后院再处理失去自由的藤次郎。不管哪一种情况,犯人都是混在参加宴会的客人里逃出了这栋宅邸。”
没有问题吧?侦探的眼神仿佛在问在场的委托人,同时窥视着他们的反应。不知何时,那名女助手也走到了他身边,俯视着三人。
“这个推理没什么问题。”
成田说,“犯人估计就是用的这种手段,不过从作案方法上能推断出犯人是谁吗?”
随即,那名侦探脸上罕见地浮现了笑意,说道,“我可是无废话主义哦。”
“从刚才的推理中完全可以缩小犯人的范围,首先是九点半至十点这段时间曾往返宴会场与这个房间的人;第二是会开车的人;最后就是与藤次郎先生非常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