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是一个相当体面的小伙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中等偏上的个头,因为穿着比较讲究,起坐站立都很注意姿势仪态,所以总体来看有股子帅劲儿。
郭小峰先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他几分钟,才用很温和的语气开始了询问,他的回答和王小燕差不多。
郭小峰点点头:“你在办公室的时候,齐建设喝水了吗?”
“喝水?”李东愣了愣,低头想了一会儿,迟疑地说,“喝了,好像是喝了。”
“什么时候?你刚进去还是你出去的时候,或者你们谈话的中间。”
“这——”李东迟迟疑疑地回答,“我记不清了,应该是我们出门的时候,我记得我转身的时候好像看见齐总拿杯子喝了一口水,大概说渴了吧。”
“噢——齐建设平时爱喝水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般吧,他酒量不错。”
“这几天他身体怎样。”
“挺好!他身体一向不错,尽管他总说自己处于亚健康状态,依我看还是蛮好的,谁能没个头痛脑热的?饮食起居一向标准的人偶然间头痛一下,失眠一次,有点儿胃痛也是正常的,何况整天在酒桌上泡的人?不过他这人爱惜自己爱惜得要命,可能想挣足钱之后长命百岁的好好活一活吧。”李东一脸揶揄。
显然他对老板并没什么好感,无法像秘书小姐那样滔滔不绝地赞美齐建设。
郭小峰和小秦饶有兴趣地听着。
“是这样!那他死前几天身体怎样,有什么病状吗?”
“应该没有,我看他精神很好,不像有病,倒像有喜事似的。”
“那他有没有感冒之类的小病呢?或者,正服用什么药?”
“没有吧,我没看见,再说我也不会知道。”
“你老板为人怎样?最好像人一样描述他。”
李东一笑:“一般的老板,还行吧,老板不都那样。”
“都哪样?”小秦紧跟着问。
“赚钱没够呗,当然他赚的钱确实还不够多,其他的还可以,对下属也比较信任,放手让他们做。总的来说,还可以。”
“看来人都肯为死者讳。”郭小峰说,“那就说具体的吧,案发时,就是齐建设死的时候,你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我把我看到的全说了,说实话,当时我有些傻了,直到你们来,才醒过神儿。你们可能见多了凶杀案,我可第一次,而且,是我老板,还死得那么怪。”
“怪?怪在哪儿?”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死,我想就是仇家,也该拿刀动枪的害他吧。看来女人得罪不得,柳杨原来是个很开朗的人,我们都说老板太太蛮好,谁想到,一离婚,成了另一个人,居然下这样的毒手。”
“这么说你们都认定是柳杨?”
“不是她还有谁?”
郭小峰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接着问:“除了和你老板说话,那天你和你老板有没有其他的接触?”
“没有啊!我想想,哦,没有!就是说了一会儿话。”
“那你怎么解释齐建设的手包上有你的指纹。”小秦突然发问。
“指纹?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这种老板的跟班,又叫老板‘提包儿’的,我常替他拎包,有我的指纹有什么奇怪?”李东流利地回答。
“哦,这么说,你是比较熟悉齐建设的啦,那他包里一般都放什么?”
“我不知道。”李东干脆地回答。
“这个问题很重要,是为了进一步确定案情而需要了解,希望你配合。”
“我知道,不过我真不知道。”停了一下,似乎为了阻止警察进一步地询问,他又补充说,“我是打工仔,我懂一个能捧牢饭碗的基本规矩,干好本职工作,不了解不该了解的事,至于老板包里有什么我从不想了解,也不了解,所以,真不知道。”
“好吧!”郭小峰的脸拉长了些,“谢谢你提供的情况,以后可能还有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暂时不要去外地,随时保持与我们的联络好吗?”
李东离开之后,小秦冷冷地说:“这个家伙什么也没说,可惜他犯罪的概率小,他离开的很早。”
“你的话只说对了半句,就是他犯罪的概率小,可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的地方,你看,他在解释齐建设的手包上有他的指纹时,非常流利地接着我们的话茬儿说,没有人常规的反映,比如‘愣一下’之类的。他的解释我早想到了,他的反应却有些特别。还有,他坚持不说齐建设包里有什么,也很奇怪,我们是公安局,为公务问他,为什么不说呢?何况齐建设已经死了,他说什么也影响不了他的饭碗了,有些奇怪。”
“是啊!我总感觉包里少了一件比较大的东西,现场那个包很瘪,可从包被撑旧的形状来看,这个包平常应该是很饱满的。”小秦沉思着说。
“可这事又很难讲。”郭小峰一只手揉揉太阳穴,“因为人总是有时东西拿的多,有时拿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