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再表示感谢,毕竟是麻烦了人家,客气是应该的。
偌大的食堂内,我们坐在角落里,15组的同事在另一头角落的桌子边,这是我们的习惯,永远都不要张扬,永远都不要扎堆。
一位老者来来回回为我们端菜端饭,期间我几次要求自己去做,都被他拒绝了,他总是在讲都是做本职工作,端上饭菜是他的工作,是应该的。
一来二去,我也就不再推辞,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从头理顺,不能照顾太多。
签了那份命令后,我们几个人交流少了很多,美幸不与我多讲话,但是她仍旧会假装不在意地把菜盘中的肉拨向我这一边,就像欠了美幸一样,每当我把那些肉片塞进嘴里的时候,总像吃了块石头一样难以下咽,即使这样,也要继续强颜欢笑,装作一副很幸福、很高兴的样子。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当我刚想要讲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老者像一个木桩一样就站在我们旁边不远的地方,他眯着眼睛,微笑着,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大张,那感觉很奇怪,就像一个老头儿看到他的亲孙子一样。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忽然觉得这个老头儿似曾相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我不是嫌弃他,但是我们的话实在不方便让他听,出于礼貌,我还是起了身来到他身边。
这个人真是年纪不小了,得60开外了,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有些驼背,典型的劳动人民。
“老同志,我们没有什么菜了吧,您去休息吧,不必在这里站着,新社会了,没有这么多讲究。”
老头依旧微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张,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回来了啊?真的都回来了啊?”
我没听明白:“您说什么?老同志,我的意思是我们要说点私事,请您回避一下。”
“哦,是,对,我是应该回避。”老头儿这才明白过来,转身要走。
让我留意的是,这老头儿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美幸的身上,那眼神就不对了,突然有些凶狠。
“老同志,你看什么呢?”我继续赶他。
“哦,没什么,我出去了。”老头儿摇着头,去了食堂后面。
说实话当时我并没过多在意他,但是他后来的举动实在让我吃惊。
刚回到座位,还没吃两分钟,老头儿又端着碗热汤来到了我们身边:“这是我们食堂领导特意安排的酸菜疙瘩汤,给几位暖暖身子。”
我依然没有在意,但是当这老头把这碗热汤洒到了美幸身上的时候,我才觉得事情不妙!
滚热的汤是从美幸脑袋上浇下去的,这要换了我跟大张或者大头,那毁容是必然的,美幸虽然体质特殊,但是这种温度的热汤,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承受。
我赶忙拿起随身的手帕为美幸擦拭,大张在一边早就跳起来了,一拍桌子:“老头儿!你眼瞎了啊!”
美幸很痛苦,她拼命地抓着我,痛苦地叫着:“刘桑,救救我,救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手忙脚乱,我扶着美幸,一边喊着:“大张,把这个老头给我抓起来!大头,快,开车,去医院!”
另一边15组的几个同事就要过来,他们的手都抄进口袋了,要掏枪了,我赶忙挥手让他们分散,很难保证是不是有敌人算计我们,必须小心。
食堂的领导闻声赶来,一看这形势,那脸色比哭还难看。
我扶着美幸朝外走,我指着食堂那管事的胖子恶狠狠地说:“你不想干了!你该进监狱了!”<u>htt<a href="p://w" target="_blank">p://w</a>ww?99lib.net</u>
胖子都快哭出声了:“同志,不,首长,跟我真没关系啊!他就一临时工,我看他可怜,才用他的,真不是我想出这事!”
大张手很利索,早就把老头儿反铐了起来:“刘子,这老头怎么处理?”
“把他和这胖子都送看守所,没工夫处理他,回头再说。进去让他吃小灶,别客气了!”
我扶着美幸,大张同时也押着老头儿出了门,我安慰着美幸:“没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美幸早就呜呜地哭出声来。
大头把车开到门口,我扶着美幸上了车,临关门时,那老头儿被大张押着从我面前走过,只是他的表情非常倔强,瞪着我,喊了一句让我心惊的话:“小同志!你身上有妖气!不要和妖怪在一起!”
这老头到底何方神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等着死吧。”不管他是谁,伤害美幸,我一定要处理他,一定要,虽然这个老头儿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是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美幸送到县城医院。
大头开着车风驰电掣,美幸在我怀里依旧哭泣着,我拼命地催促大头:“快点!再快点!”
美幸的声音逐渐微弱了,她就那样毫无声息地趴在我的怀中,我真慌了:“美幸?美幸?你说话!”
美幸没有声音,但是她抱得我更紧了。那种拥抱似乎在表达一种含义,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现在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抱着她。为什么这个地方如此诡异,一个毫不起眼的食堂临时工都敢公然袭击我们?二组的人在这里驻扎了这么久,难道就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发现吗?
这个老头儿到底什么来路?妖气?不要跟妖怪在一起?这分明是在说美幸,他怎么会知道美幸的真实身份?他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说我跟大张都回来了?什么意思?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
第一次作为领导带着同事们出任务,我竟然连自己身边心爱的人都无力保护,难道领导就这么难做?
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原本明确的目的突然毫无头绪。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诡异,我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原本复杂的形势被这样突然的事件搞得更加复杂。
“到了!快!把美幸送急诊!”
大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忙扶起美幸:“美幸,坚持住,到医院了,我会给你找来最好的医生,明天就送你到省城!快!跟我下车!”
美幸没有动,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怎么了?走啊!”
“你背着我。”美幸终于还是讲了话。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一下车,把她背到身后,我来不及看她的伤势,也不忍心看。
当我马上就要走进县城医院大门的时候,美幸又讲话了:“回去吧,我不要进医院,我要回招待所。”
“嗯?你开什么玩笑?”
大头面对着我,脸上充满了诧异:“刘……刘子……美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