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将郑雄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如同一匹愤怒的孤独野狼,发疯般向基地外围冲了出去。
江畔最大佛塔前,多日寻找郑雄未果的武天正在点燃炸药准备炸毁塔座,他已经在这里转悠好几天了,他知道这里定然藏有什么秘密,可是就是找不出其中的关键,没有办法,他只能铤而走险,采取炸毁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突然隐藏着的暗门刹那露了出来,一溜子弹如雨点一般撒了出来。武天早有防备,纵身跃到身边的一尊佛塔背后拔枪射击。一时间,这群沉寂了数万年的佛塔深处枪声如潮。
有了武天在佛塔前和豪迈啊克盟军士兵的交火,郑雄压力骤减。终于冲出了豪迈啊克盟军的地下基地,回到江畔的佛塔群里。兄弟相见,犹如隔世重逢,武天不停地上下打量郑雄,确认郑雄毫发无损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得到郑雄已经活着逃出地下基地的确切信息后,莫哈奇下了最后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劫杀郑雄。”
一开始豪迈啊克盟军的士兵攻击不够凌厉那是因为他们迫于命令,不敢要郑雄的命而放不开手脚,而现在莫哈奇下的这道命令,无疑是一道解禁的咒语。豪迈啊克盟军不再忌惮,疯狂地对郑雄和武天展开猎杀。
“大哥,好久没像今天这样过瘾了。”武天疯狂地对豪迈啊克盟军士兵进行还击。
“武天,现在不是恋战时候,我们最主要任务是要活着离开。”郑雄提醒武天,他在地下基地里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能,而豪迈啊克盟军士兵的身手自己是异常清楚的,想要以少胜多,对他们两人来说无意于痴人说梦,自己能从基地内侥幸逃出,一是对方过于轻敌,二是莫哈奇下了命令,不能杀死自己,致使豪迈啊克盟军杀手们投鼠忌器,如今看形势,莫哈奇已经撤消了禁忌。
“老大,我现在弹药还非常充足,可以再杀一阵子。”杀红了眼的武天对战场形势不太敏感,这也是他多年来在黑道上卧底和工作所沾染的习性,再加上血气方刚,很容易意气用事,头脑发热。
“武天,再不走,你我就真的得死在这里了!”郑雄凑近武天,指着佛塔四面不断聚拢而来的杀手。
“想包老子饺子!”武天咆哮着叫骂着。不过骂归骂,他还是信任郑雄的分析,眼前局势的确对自己一方越来越不利。
“有没有开车来?”郑雄的体力已经明显不支,武天现在又杀红了眼,再加上对方人手众多,占尽天时地利,而自己一方却人生地不熟,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壮志未酬,横尸异国。
“车子停在左侧门口!”
“好,立即向左侧突围,趁对方还没形成包围圈!”郑雄喊话的同时人已如离弦的箭,当先冲了出去。
指挥作战的艾莫立即识破了郑雄意图,为了在莫哈奇那里将功赎过,他叫嚣着,命令士兵对郑雄和武天进行疯狂追杀。
子弹一排排在头顶、身边“啾啾啾”飞过,不时地击在那些年久失修的佛像身上,溅起一缕缕灰尘。郑雄和武天时而左进,时而右拐,以佛像为掩体边开枪还击,边飞速撤离。
激烈的开火过后,战场出现了短暂的火力空白,郑雄和武天抓准这短暂时机,窜进了早已备下的越野三菱车。
越野车发动机被点着后,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箭一般窜了出去。越野车一路颠簸,向着市内急速驶去。
莫哈奇的手下立刻驾车跟进,多路夹击。尽管郑雄将油门踩落到底,可还是无法甩掉身后的特种战车。数十分钟后,特种战车终于追近越野车,开始对越野车进行热烈的“亲吻”。
越野车猝不及防,在强力的作用下,狠狠地顺着公路一侧的栅栏撞了上去。“哗”,栅栏被撞得变了形,车内的郑雄和武天被撞得眼冒金星,但郑雄头脑异常清醒,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拽着方向盘,防止车辆侧翻造成人员伤亡,越野车顺着栅栏划出去数米后再次回到轨道上。
驾车人低低骂了一句粗话,再次轰大油门,全力向越野车撞了过来。这次郑雄早有准备,透过倒后镜的观察,在特种战车就要撞上越野车的刹那,猛打方向,兵行险着,一个左拐,越野车窜出斑马线,在公路最边缘擦线而过。而用力太猛的特种战车驾驶员则无法拉动方向杆,“哐啷”一声撞在栅栏上,栅栏无法承受住特种战车的重力,溅起一串火星之后,裂开了一道口子。
“轰隆”,特种战车一头栽进了江中,在江水漩涡中只那么一转就失去了影子。更多的特种战车冲上来,一次又一次地撞击越野车,每一次撞击,都像有一根大铁桩狠狠地砸在越野车的车身上。郑雄凭着过人的胆识和高超的驾驶技术,一次次地躲过了特种战车的疯狂冲撞。
“嘭啷”,车尾玻璃碎裂声传入郑雄耳内,糟糕,敌人居然用枪射击,在这样短的距离之内。真是急了。
“趴下。”郑雄大喊一声,将自己整个身子蜷了起来,基本是半蹲半躺着开车。武天一愣之后,也学着郑雄把身体尽量藏在椅子下。
起风了,清冷,刺骨。
飘雨了,迷离,凄楚。
在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上,越野车和特种战车如发情的公牛在极速狂奔。他们时而飙左,时而飙右,特种战车不时狠狠地撞击前面越野车发出的轰鸣声以及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分外的刺耳。
入城收费站口,几个政府军士兵怀抱枪支在设卡盘查过往车辆行人。越野车速度不减,呼啸而至,毫不理会设卡士兵的停车手势,猛烈撞断收费站的栏杆,狂飙而去。在设卡士兵的惊愕神情中,一辆又一辆特种战车狂飙而过,卷起的旋风差点把堵卡士兵卷倒在地。
惊魂未定的士兵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望向绝尘而去的车辆牌照,百米开外,几辆车屁股后的红点在夜晚上格外的鲜艳,格外的耀眼,格外的醒目。
叫骂声、怒斥声、报警声、汇报声,收费站内顿时乱成一片。稍顷,停在收费站一侧的两辆军用作战车,闪着夺目的警灯,鸣着凄厉的警笛,狂追而去。
终于进入市区了,尽管已是晚上,但车辆还是很多,郑雄松了一口气,融入车流中。莫哈奇的士兵再怎样嚣张,也不会不有所收敛。
“找合适的位置,准备跳车!”直到此时,郑雄喘了口气。
突然,两辆特种战车瞬间冒了出来,如在赛道上比赛的赛车不断地穿插、超越,速度异常的惊人。远远的后方还有一辆军用作战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追来。
车流开始骚动起来,行驶在路道上的车赶紧刹车靠边,减慢速度,而那些来不及减速的司机只觉眼前一花,超车的呼啸声过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三辆车的影子。
“现在没合适的地方跳啊!”武天使劲推开已高度变形的车门。
“继续观察!”
进城后有政府的正规军,莫哈奇的士兵不应该敢公然闹市开枪。正想着,“哒哒哒”,车尾部竟然再次传来AK-47子弹穿破铁皮的清脆响声。
“奶奶的,真的这么狂!”郑雄内心暗骂一声,猛踩油门。越野车在郑雄的驾驶下再次狂飙起来,在车流中见缝插针,时而左行,时而右奔。
特种战车凭着特殊操作性能,不停地在车流中冒出,飙进,甩开,对那些实在避不开的,一头将其掀翻,在沉闷的撞击声中继续追进。
眼看着后面的特种战车和军用作战车被抛开一段距离,在经过一个拐角,郑雄一个紧急刹车,命令武天跳车。
“大哥保重!”武天来不及多说什么,依照郑雄的命令跳车,消失在茫茫夜幕中。城内出动了警车、军车,开始对郑雄和莫哈奇的士兵进行堵截,警灯照亮了大街小巷。
特种战车加快了速度,使得沿途车祸不断,人仰车翻,异常混乱。郑雄的越野车游刃有余,灵巧穿梭,敏捷避让,极限速度,力争不刮到任何的车辆,这绝对是超级高手。
市民们尽管对战争见惯不怪,但是如此的大规模军警出动还是第一次看到。被惊醒的市民纷纷起床相互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打听是否是政府军遭到了非法武装袭击或者是政府军在镇压不法武装。
广播部门、新闻机构、报社等媒体纷纷出动,期望第一手掌握相关资料和线索,以便在次日能大炒热卖。
越野车依旧急速行驶,一面和前来围堵的警车兜着圈子,一面和身后的特种战车保持着距离。没多长时间,警笛声离他们就越来越远了。
越野车穿过当地的标志性大街格勒斯后,转弯驶向机场方向,随后进入一大斜坡,该坡在当地赫赫有名,当地人俗称该地带为死亡之带,该坡为死亡之坡,无数车手曾在这里命赴黄泉,主要原因为道窄路急,而且坡度大,车不到近前根本无法发现坡度情况。
越野车仍旧急速冲了出去,特种战车和它相距不过三十多米,或许因为天黑,或许是因为急速追赶,也没细看公路一侧的交通标志,也跟着越野车冲了下去。
“啊!”特种战车内意识到了危险,车内发出惊慌的吼叫声。可是,此时一切已晚,车辆已经腾空而起,想要刹车和人为控制,已经绝不可能。
越野车冲下斜坡的一瞬间,由于惯性,凌空飞起,郑雄在车辆腾空的刹那,把踏着油门的脚收回来,尽力踩脚刹。越野车触地时候,方向盘向右猛打,尖锐而刺耳的轮胎和水泥路面摩擦的刹车声,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出很远很远,令人听起来心寒胆颤。
一团浓厚的黑烟从轮胎处蹿起,随后飘起来的还有令人作呕的焦臭味。越野车在落地的时候,顺着斜坡路面滑行几丈后,受到巨大的惯性,再次腾空跳起,整辆车完全脱离了运行轨迹,向着公路下方的万丈深渊横飞出去。这样的高速翻车,这样的陡峭绝壁,一旦砸落下去,即便是神仙都难逃粉身碎骨厄运。眼看郑雄就要丧命,就在越野车横飞出去的刹那,只见郑雄一脸冷峭,脚突然放开脚刹,人迅速直起,用力猛蹬坐垫,借着弹力,如燕子一般窜出了车门,飞向峭壁一侧的灌木丛。
“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一前一后传来,震得公路两侧的灌木枝叶瑟瑟发抖,随后漫天的尘埃从谷底飘了起来……
起风了,冰凉的江风从山那一侧吹过来,在遇到高耸的山脉阻拦后,又呼地掉转方向,斜刺里横过,吹得那些高大的乔木叶片发出一阵阵声响,像是无数死者的亡魂在喊叫在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终于使郑雄悠悠醒转过来。慢慢睁开眼,天湛蓝湛蓝的,偶尔有那么一小片云被风追着,扯拉出不同的图案。发生过的事开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郑雄开始试着活动手脚,幸运的是,除了几处皮外伤外,全身并无大碍。
郑雄之所以能死里逃生,一方面是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另一方面是郑雄早有准备,来D国的这段日子,郑雄有事无事就开着车到处乱转,他对机场这条路的情况已是非常熟悉,知道这里的地势异常。数天的转悠,观察地形,今天终于将地理熟悉的优势发挥了出来。不但保住命,还将那些恐怖的冷血杀手送上了黄泉路。
当日12时许,当地电台公开报道了这一重大新闻,声称:恐怖组织豪迈啊克盟军在市内制造恐怖活动,遭到早有部署的政府军警围堵,经过激烈交战,豪迈啊克盟军恐怖分子落败,最后被逼坠崖而亡……
播放这个报道的时候,郑雄和武天正在酒店房间里吃饭。武天几乎被噎了个半死,他虽然明白新闻是掌握在政府手里的一个舆论宣传工具,是为执政党群服务的,但离谱到这么荒唐的报道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对于电视上播放什么,政权组织怎么宣传郑雄到不放在心上,他目前最关心的是啊陆啼临死前说下的情报——“弄桑里18号白色别墅,格梅桑脖子上的哨子”。
可是,眼前的局势异常复杂,先不说隐藏在背后的神秘敌特,单说已经明了的豪迈啊克盟军,就足以使人头疼。啊陆啼已死,自己和武天又让他们损失了那么多杀手,机场附近深谷地里找不到自己的尸骸,那么郑雄的下一个目标弄桑里18号白色别墅,他们不可能不高度设防,只怕此刻那里早就布置成了一个死亡陷阱,专等郑雄和武天去跳。
可是,郑雄能有选择吗?啊陆啼临死前已经说了,格梅桑的哨子里就隐藏着自己正在追寻的“1号档案”失窃的相关线索。虽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也不排除啊陆啼为了让自己救他儿子而编造出来的谎话。
“看来,这次真的不得不动用他们了!”郑雄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对武天说,“这次D国之行,如果能活着回去,你无论如何要记住,不论是谁帮过我们,只能心里记着,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谈起,哪怕是你的亲爹亲妈!”
武天对组织纪律自然十分清楚,又看到郑雄脸色异常严肃,忙点头告诉郑雄自己明白。
见武天慎重地答应后,郑雄这才继续道:“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秘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