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恒带着人进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就从巷子里退出来,说:“幺爷,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人。”
此时的张幺爷已经筋疲力尽,他听了张子恒的话,有点垂头丧气地看了张子恒一眼,说:“你再找找,一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了,得把他找出来啊!”
张子恒说:“村子里哪个角落都搜过了,真的没看见你说的那个人。”
张幺爷喘了口气说:“一定是跑了,躲起来了。这东西可真是滑,太滑了。明明我都抓住他了,可是他太滑了,我的手根本抓不住他,他的那件袄都是滑溜溜的。”
张子恒说:“那咋整?幺爷。”
张幺爷说:“派几个人在村子的两个出口处守着,这个家伙一定还躲在村子里。要找到他,我才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啊!”
张子恒说:“行,我这就安排人去守。”
张幺爷又说:“扶我起来,上我家里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幺爷感觉自己的腿发软,连站起来都有点吃力了。
张幺爷还真是被张子恒扶着回去的。
张婆婆正在天井里晾小孩子的尿布,看见张子恒扶着张幺爷回来,吃惊地问:“你咋啦?是不是走路摔倒了?”
张幺爷却说:“别问那么多废话,赶紧拿两张凳子出来,我要和子恒商量事情。”
幺婆婆就问张子恒:“子恒,你幺爷究竟咋啦?还扶着回来了?”
张子恒就笑,说:“幺爷是被吓成这样的。”
一听这话,张幺爷立刻不乐意了,说:“撒手!”
张子恒还笑,说:“我撒手你可得站稳了。”
张幺爷说:“撒手!”
张子恒就撒手了,张幺爷故意走了两步,说:“老子是刚才撵得急了,腿有点抽筋。”
张子恒望着张幺爷呵呵地笑。
幺婆婆端了两张凳子出来,张幺爷让张子恒坐下,然后点起叶烟抽了两口说:“子恒,有个事情你得赶紧去办。”
“啥要紧的事情?”张子恒问。
“去找几块大石板,我一会儿要用。再找几个力气大点的愣小子。”
“找大石板干什么?”
“封门!”张幺爷说。
“封谁的门?”张子恒问。
“封老林子里那个被雷劈开的门!”张幺爷说。
张子恒有点担心地说:“幺爷,你是说要封那个洞?”
“不封住那个洞咋得了?我仔细想了一下,越想这个事情就越明白。村子里接二连三地出这些邪里邪气的事情,多半都是因为那个洞。我看啊,那不是什么洞,那是被雷公劈开的一道鬼门。一天不封了它,村子里一天就会鸡犬不宁!”张幺爷忧心忡忡地说。
张子恒说:“幺爷,你这话又说得真是够玄的。就算你猜得没有错,那是个被雷公火闪劈开的鬼门,那是你用两块大石板就封得住的么?原来水泊梁山的那一百零八个妖怪,镇妖石都没有镇住的!别说你一两块大石板了,亏你想得出。”
张幺爷说:“你先别管那么多,你先把石板找好再说。到时候我会去请两道符的。”
张子恒说:“幺爷,现在你还敢搞封建迷信啊?”
张幺爷瞪着张子恒,说:“什么叫封建迷信?你别他妈的把什么都说成封建迷信。不是你们这些半灌水瞎球搞,世道会弄成这个样子?”
张子恒很不服气地说:“我瞎球搞什么了?”
张幺爷很不耐烦地说:“老子说的不是你!”
张子恒说:“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可是幺爷,我发觉你现在说话比我还口无遮拦了,当心祸从口出。”
张幺爷不耐烦地说:“这个老子比你清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你现在先去把石板的事情给我落实了,一会儿我们就去弄这个事情。”
张子恒说:“其实这个事情也用不着落实的,石板现成的就有。”
“在哪儿?”
“老林子外边的那三棵桐树下不是埋着两块大石碑吗?挖出来抬过去就行了。”
张幺爷立刻说:“你狗日的可别乱打主意,那是村子里供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娘娘。我小的时候就供在那儿了,以前每年都要在那两块石碑前烧香敬神的。谁家的娃娃肚子疼了,到石碑前许个愿,立马就不疼。那地方灵得很,怕犯煞!”
“现在不是都不兴这个了吗?”
“别的地方不兴,我们村子还得兴!不信神,你去信鬼?”
“那你让我上哪儿去找石板?总不能去撬哪家铺猪圈的石板吧?”
张幺爷想了一下,说:“我看祠堂里有几块石板倒是可以动的。就在张韦博修的那个后花园里,都生了厚厚的青苔了。那石板大小也合适。”
张子恒说:“那是公家的东西,不经过大队书记的同意,要是那狗日的问起来,我不是找骂啊!”
“你怕锤子!要是那狗日的骂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撬的。”
“那行,我这就安排人撬去。”
张幺爷却突然说:“等等,我一会儿亲自守着你们撬。那个后花园是不能瞎动的,说不定又动出什么古怪来。以前听说,张韦博家无论来了再贵的客人,随便哪儿都可以进出,就是那后花园不能随便进出。后来这杂种溜台湾去了。我最先到他的后花园里去看稀奇,其实也没啥稀奇的。呵呵……”
说到这儿,张幺爷居然呵呵地笑起来了。
张子恒说:“也许后花园就是张韦博养姨太太的地方,外人当然是不能随便进的咯!不是说以前张韦博晚上睡觉前都要翻牌子吗?呵呵……”
张幺爷用烟杆一敲张子恒的脑袋,笑骂道:“你这话是谁告诉你的?狗日的不学好!”
张子恒朝张幺爷笑,说:“幺爷,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张韦博的风流韵事你不会比我听得少吧?呵呵……”
张幺爷朝张子恒骂道:“你少在老子面前油嘴滑舌的,赶紧找人去。记住,找几个可靠点的嘴巴紧点的人。我还得去找庹师呢。”
“庹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是一大清早的就不知上哪儿去了。”张幺爷说。
张子恒说:“会不会又到饮牛池去了?我发现这个庹师好像看得穿饮牛池里的水一样!”
张幺爷说:“我咋就没有想到他会去饮牛池呢?我这就去找他。你马上去安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