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发现右臂不听使唤,我慢慢动了动疼痛不已的脖子,看见身上包着大圈的绷带。
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白色油地毡的地板,廉价的床,令人扫兴的房间。我终于明白自己被送到医院里了。
在黑沼家发生的事真的是现实吗?我的确差点被真树男杀死。而且还是像连环邮件里的“拐子歌传说”第五段的歌词一样,差点被烧死。
我微微地发出一声呻吟。
“哦,醒过来了。”
病房的入口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刚要坐起来,男人慌忙喊着:
“啊,就这样躺着就好。”
是鲇川刑警。他一边摇着手,一边晃动着肥胖的身躯走过来。
“你这回可遭了不少罪呀。”
鲇川的眼睛依旧闪着猜疑的光,像要掩饰这猜疑似的,他的嘴角挂起温和的笑容。
“克文大哥呢?真树男怎么样了?”
听我急急问道,鲇川静静地摇了摇头。
“黑沼克文跟黑沼铃、黑沼忠男一样,喝了下了毒的酒死了。”
“那么真树男呢?”
“您儿子他……”鲇川移开视线,打住了。
“他怎么了?”
鲇川下定决心似的吐了口气,缓缓地开了口:“很遗憾,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具被认为是真树男君的遗体。”
那果然不是幻觉:“我怎么会在这里?”
鲇川仰起头,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然后才回答:“据说是喝酒回来的邻居看到黑沼家冒出黑烟,急忙打了119。消防车赶到时,火已经熄灭了,在房子里发现你被火烧伤晕了过去。”
“是这样啊……”
昨夜的种种情形在我的脑海里苏醒过来。火焰的炙热、真树男的异样,全都是真的。右臂像是在指责我似的一阵阵地发痛。
鲇川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缓缓地确认似的提出疑问。
“究竟在黑沼家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我就算告诉他事情的原委,想必他也不会相信吧。首先,一个六岁的孩子真树男杀死了这么多大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鲇川从旁边搬来椅子,坐下去,抱着双臂看了我一眼。
“从您儿子真树男君的幼儿园的课桌里,找到了这样一件东西。”
鲇川递给我一张纸。纸上是真树男写下的刺眼的红色字迹。去死!去死!去死!我要杀光你们!用刀刺死你!让你们互相厮杀着死去!关起来杀死你!下毒杀死你!放火烧死你!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