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凌晨一点。接到报警电话的,自然是尽忠职守、任劳任怨的“密室专家”黑星光警部。
此时,因为路面结冻打滑,造成省际公路上,发生了的大规模的连环撞车事故,白冈警察署的警员们,几乎全部赶去了现场。这个很少发生案子的乡下警察署,平时最多也就处理些交通事故,对于超级喜欢“不可能犯罪”的黑星警部来说,每一天都过得百无聊赖。
差不多就和电话接线员一样留在署里,正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黑星光警部,猛地被电话铃声惊醒。
“唔,八成是那边需要援手吧。”黑星警部心里很不爽,他揉着眼睛,拎起话筒。但是,刚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的瞌睡虫就全部跑光了。
“救命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调近乎哀号。
“喂,出什么事了?”
“我家里来了小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进我这个房间……”
“请告诉我地址,我们马上就去。”
女人一直哭哭啼啼,说的话全都不得要领。黑星警部耐心地安慰着她,终于打听到了对方的住址。女人住在西区,从这儿过去,大概十分钟就可以赶到。
“请您在家等着我们。”刚准备再安慰安慰对方,电话“啪”的一声就断了。好像并不是对方挂了电话,而是电话线被人切断了的样子。
黑星警部突然想起那个地方,离竹内刑警住的廉价公寓很近,于是拿起手机,就给今天休息的竹内拨了过去。
“有案子。你赶紧出来。”
反正这家伙也闲得很,虽然不当班,也该好好磨炼他一下。年轻的时候无偿加班,是理所当然的。跟国民们宝责的生命相比,竹内的身体无足重轻。
随后,黑星警部驾上便衣警车,驶向女人提供的地址。
住宅区的街道,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安静,到处黑压压一片,找路还真是不容易,他也是很辛苦地,才找到报案的那户人家。在那户他并不能确定是否就是报警人家的门口,黑星警部从前照灯里,看到了身披大衣、正瑟瑟发抖的竹内刑警。
“警部,我正等您呢。”
黑星警部立刻将车停在这幢两层小楼门前,用手电照了一下门牌,上面写的是“岩城”家。刚才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的姓名,电话就被挂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户人家。看看车库,并没有车停在里面,门灯也是暗的,屋子里亦没有灯光——一片死气沉沉的房子,被重重的沉寂包围。
为慎重起见,他还是按了按门铃。里面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亮灯的迹象。
“好吧,进去看看。”黑星警部碰了碰竹内刑警的背,“我去检査大门,你去査看下院子里面。”
说是叫院子,其实也就是用篱笆围起来的芝麻大点儿地方,要是有人藏在那里,立刻就能被发现。竹内刑警回来报告说面朝院子的房间窗户被敲坏了。
“没错,是有人从那里进去了,你盯住那儿,看看会不会有人溜出去。”
“好的。”等竹内藏身完毕,黑星警部立即拉了拉正门上的把手。哦,没有上锁,或许,犯人巳经从这里逃走了,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没有人作答。
于是,黑星警部把门推得更开了些,走进黑乎乎的玄关。阵阵冷风一直扫到天花板上,那人大概是从敲坏的窗户里进来的吧。他随手把门关好,在屋子里也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的风声,让寂静的屋子,显得更加毛骨悚然。
黑星警部立刻嗅到了一丝微微的血腥的气息,但愿不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打开手电,找到电灯开关,并随手按下。但是,灯并没有亮,想到屋里应该装有电闸,黑星警部又将手电射向玄关的上方,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电闸被拉下来了。
黑星警部将总开关推上去,走廊和里屋的灯都亮了起来。
“岩城夫人,你在吗?”
没人作声。不该这样啊。黑星警部立刻敏感地嗅到了犯罪的气息。
他脱掉鞋子,进了里屋,旁边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先看一看一楼的情况。
楼梯的对面,左边有一扇开启的门,风正从破碎的窗户涌进来。黑星按下门旁的电灯开关,屋子里立刻溢满晃眼的灯光。
这是一间有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洋式房间,像是一个女人的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床头柜。透过破裂的窗户,可以看到竹内的脸。
“喂,竹内,快点到这儿来。”
竹内连忙绕过正门,来到黑星跟前。
“你去二楼看看。”
确认竹内到二楼去了以后,黑星警部朝走廊尽头,亮灯的房间走去。那儿是带厨房的客厅,室内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非常整洁。
客厅里有部电话,黑星拿起听筒听了听,没有声音。査看后发现,原来电话线的插头被拔掉了。这可不是被谁不小心碰掉的,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干。他把电话线重新插好,拿起听筒听了听,这回电话通了。
黑星警部刚把听筒放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三枝子吗?”
黑星把听筒凑到耳边,听到一个男人狼狈而高亢的声音。
“不是,我们是警察。”
“警察?我老婆怎么了?”
对方似乎知道家里出事了,黑星觉得好生奇怪:“为什么这么讲?”
“我刚刚接到老婆的电话,现在正在赶回家的路上。”
从男人激动的表述中可以知道,妻子曾告诉他,家中有异样的情况发生。
“我们接到一位女士的报警,可能是您太太。现在刚刚赶到贵府。先生您在哪儿?”
“我在东北高速公路上,正乘出租车回去。”
“你赶回来大概还要多久?”
“我想还要三、四十分钟的样子。”
“您太太卧室的窗户被击碎了。”
“你说什么?那我老婆呢?”
“您太太不在卧室里,先生,您知道她大概在哪儿吗?”
“要是这样的话,她可能是在我房里。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让她先去我房间里躲一下,再去报警。就是客厅左边那间屋。”
“我知道了。如果我们打破那儿的窗户玻璃,或是砸坏门,有没有问题?”如果不预先和主人确认,事后估计会被索要赔偿。
“需要破门进去?到底出什么事了?”对方抬髙了声调。
“哦,还没有,我们只是想进去查看一下,需要先得到您的许可。小偷有可能潜入任何一个房间。”
“为了我老婆,怎么样干都可以。上吧!……”
黑星警部挂掉电话,来到主人对他所说的房间面前。门把手转不动,像是有人从里面上了锁。由于没有匙孔,似乎没有办法从外面下功夫。
这时,竹内从二楼下来,说楼上情况正常。
“哦,那还不错。可是这里很奇怪哪,可能小偷和报案的人,都在里面呢。”黑星警部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摇晃门把,并向里面喊话,“夫人,您在里面吗?”
没有人作声。为了防止犯人从这间屋子的窗户逃走,黑星指示竹内,绕到院子后面去,他一个人挺身向房门撞去。
这扇门属于向内推启的类型,出乎想象地牢实,像黑星警部那么大块头的人,也是撞了三、四次才撞出点缝隙,又撞了两次以后,门才被撞开,猛地倒向屋内,门锁也晃晃悠悠地裂掉了。
黑星警部按下门旁的开关,随着明晃晃的灯光亮起,黑星看到单人床前,那看上去甚为昂贵的厚地毯上,伏着一个身着茶色睡衣的女人。
他第一时间确认了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他跪在女人身旁。看上去,她有45岁的样子,脸上已经没了生气。他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脉搏已经不跳动了。身体余温尚存,应该刚死不久。
黑星警部把死者的身体抬起来,看到一把菜刀深深地扎在她的胸腔,血把地毯染得很脏。
他抬头看了看,确定窗户是锁得好好的。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呀?”不知不觉间,黑星警部竟然兴奋得叫出了声,“啊啊啊难道是‘密室杀人’不成?”
听到黑星警部的叫声,竹内刑警慌忙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