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搜本部的时候,本宫正在看文件。他发现了新田,便招手叫他过来。
“在学校里进行调查的人带回了关于停车场的信息。有人目击到被害者的车昨天也停在同一个位置。要我说,前天,被害者的车就停在平时停的那个地方。至于司法解剖的结果嘛,”本宫把手伸向尸检报告,“推定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八点至十一点之间。”
“果然是前天啊。”
“另外,犯罪现场也确定了,是在研究室。研究室地板上检测出了鲁米诺反应,还有擦拭的痕迹。应该是凶手干的。”
“那么,事情就是这样:凶手算准时间,在被害者独自一人的时候潜入大楼,在研究室杀死被害人之后,将尸体搬到隔壁的教授室,擦去研究室地板上的血迹,用被害者的钥匙锁上研究室房门,接着又锁上教授室。离开现场后,凶手还把被害者的车子移动到和平时不同的停车场去,才逃离了大学。”
“大概是这样吧。”
本宫刚说完,旁边的穗积理沙就说道:“漏了。”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新田看着她。“漏了?漏了什么?”
穗积理沙的鼻孔微微鼓了起来。
“钱包啊。刚才说的那一段里,没有凶手抢走钱包这一节。”
新田膝盖一软。“又是这个啊?”
“还有,带走凶器这部分也忘了说。”
“我没忘,只是省略了而已。钱包也是。”
“为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情。”穗积理沙不满地撅起嘴。
“怎么回事啊?”本宫完全搞不明白两人的对话。
“她推断,罪犯的行凶目的是钱包。”新田说着,转向她,“敢问一句,凶手为什么要移动尸体和汽车?如果是抢钱包的话,还是把尸体放在那儿不管,赶紧跑路比较好吧?更没必要移动汽车了。”
穗积理沙再次摇头。
“那可不行,那就没空用卡了。”
“卡?”
“信用卡呀。在事件还没被人发觉的这段时间里,凶手很定有很多很多东西要买。这就有必要推迟尸体的发现时间。所以凶手才藏起尸体,移动汽车。”穗积理沙一口气说完,毫无停顿。
新田哑口无言,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嗬,推理得真不赖啊。”本宫在一旁说。
“对吧?”穗积理沙开心地说,“凶手昨天一整天肯定把卡给刷爆了。”
“那就确认一下吧。信用卡的事,物证组应该在调查了。”本宫指了指远处,“就是那边那群人。有个高个子年轻刑警对吧?那是关根。去问问那家伙。”
“明白!”穗积理沙蹦蹦跳跳地跑远了。新田目送着她离去,问本宫:“你是认真的?真觉得这是谋财害命?”
本宫轻轻晃动着身体,笑了起来。
“我刚才向关根问过信用卡的使用情况了,昨天和今天都没有使用过的迹象。”
“就是说嘛。”新田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可不是那么单纯的案件。一想到我还要跟她在一组,心情就无比沉重啊。”
“别这么说,让你跟她组队的是系长。”
“稻垣系长?为什么啊?”
“这是对你有所期待的表现啊,你是干部候补生嘛。既是海归,又是在竞岗考试中轻轻松松胜出的人才。以后女刑警会越来越多,这是让你习惯一下和人相处的方式。用心良苦啊。”
新田抓着头。“是够苦的。”
“何况,那小姑娘说的也不是全都不在点子上。凶手的确有意推迟尸体的发现时间,问题是,为什么?”
“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想,但是还没有找到答案。推迟几天就不用说了,可是这次的做法,最多只能推迟个一两天而已。这对凶手有什么好处呢?”
本宫低声哼哼着,靠在椅背上。
“总之,先把这些汇总一下,向系长报告吧。别的还有什么吗?”
“别的……吗?”新田含含糊糊地说。
本宫从下面盯了他一眼。
“看着表情是有戏,别装模作样的了,赶紧说!”
“有个人,让我很在意。”
新田说了南原定之的事。
“唔,共同研究的副教授啊。为什么注意到他了?”本宫一边看着南原的名片,一边问。
“很简单,如果被害者死亡,作为研究者的南原恐怕是最大的受益人。”
前辈刑警眯起了眼睛。“什么益?”
“助手山本先生悄悄告诉我,冈岛教授等人开发的新材料,有两种制造方法。在实用化的时候,要选择哪种方法,是由教授来做决定的。但这两种方法各有利弊,一时无法得出结论。”
“然后呢?”
“但是最近,冈岛教授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思考。那个方向是由教授主导的制造方法,和南原几乎没什么关系。与此相对,将要被舍弃的方法,却是基于南原一个获得了专利的设想研究出来的。”
本宫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精光闪烁。
“的确,这对南原而言,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就算新材料开始实用化了,南原也插不上什么手。相反,如果实用化采用的是南原的方案,单单拥有专利这一条,就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利益。”新田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比抢钱包更有说服力吗?”
“你是学法学出身的吧。哦,好像你老爸是律师。”
“在西雅图当顾问律师。经常处理知识产权纠纷。”
本宫咂着嘴,用名片敲着桌子。
“有这方面的资源,怎么不早说。好,就朝这个方向推进吧。系长那边由我去说。哦,你的搭档回来啦。”
本宫扬了扬下巴。新田朝那边看去,只见穗积理沙一脸沮丧,正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