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想着这个问题,于是我越来越变得痴痴呆呆,加上我引起的岸上和船民的冲突给医院里的人带来的伤害,我在院子里越来越被孤立,母亲不得不将我送到父亲上班的城市去上小学。
离开医院后我的精神状态渐渐好转,然而母亲始终不肯离开医院。从那以后我家一直两地分居。我死活不肯再回医院。只有父亲经常回去看看母亲,直到我在别的城市大学毕业工作成家。
然而母亲去世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不得不回到了家乡。
医院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一片平房,凡是能利用的面积都起上了高楼。我过去的家早就被拆了,在原地又分给母亲一个3楼的套间,屋子后面的大河已经被填平了,现在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路。
在母亲家里我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她已经是一个近三十的妇女,可惜还是痴痴呆呆的模样。她就住在我的家里,当年她的父母在那场岸上与河民的混战中受了重伤,很快就离开了人间,是母亲收养了她。
这也是母亲一直不肯离开医院的原因,母亲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选择了留在这里照顾这个不幸的女孩二十几年。父亲告诉我说,他会继承母亲的遗愿,继续留在这里照顾这个长大的女孩。
我的意见是送她进精神病院,为这事情我和父亲展开了激烈的争执,来吊唁的亲戚们也都赞成我的意见,眼看事情就要成了定局。
晚上我和父亲默默地守着灵,那个长大的女孩好奇的看着我们烧纸。等她进入房间,我又提起了白天的争执,父亲一张张的烧着纸钱,忽然说:你母亲是个好女人,她为了孩子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嗯,我同意:她是为了这个不幸的女孩付出了自己的后半生,但在照料我的方面未免有亏。
我没说是这个女孩。父亲抬起头来: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怎么的牺牲。
什么?我问。
父亲又烧了一卷纸,看着我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常去玩的那片草地吗?
记得的,那里现在起的楼很高吗。我说。
前几年在那里起楼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具小孩子的骨头。父亲烧了一张纸。
是吗?会不会是以前我那个失踪的伙伴?还有人记得他吗?我盯着父亲。
不是的,父亲摇摇头,是一具婴儿的骨骼,估计是被埋在那里的死胎吧。
哦……我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那个失踪的孩子的尸体,估计就要重新立案侦查了吧。
是啊,父亲烧完了最后一卷纸,拍拍手站起来:你还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吗?还要我离开这里吗?
为什么不呢?我不明白。
父亲摇头苦笑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女人,有着七岁儿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