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束红玫瑰被人送在宋瓷办公桌的花瓶里时,办公室一片哗然,办公室的所有人似乎都看到葛菲的整颗心脏都被撕裂,变成碎片,她的阴郁的脸色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闲言碎语中,知道了送花者是谁。
如果是别人也罢了,偏偏是自己的手下,那个该死的实习生宋瓷。Lisa孟替葛菲想到。
家庭条件那么一般,看看都知道,化妆用的都是廉价的国产货,听说上班穿的制服都是借钱买的,除了年轻点,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葛菲有点不平衡。
心里一着急,推了蒋明博办公室的门直接进去了。
宋瓷正坐在蒋明博对面,俩人双目对视,有无限的甜蜜。宋瓷也没有想到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当那束火红的长柄玫瑰盛开在自己手里时。从进公司第一天起,宋瓷就发现蒋明博看自己的眼光有点暧昧,自己稍微示好,他便顺杆子往上爬,表白、焰火、玫瑰、烛光晚餐、开车海边兜风,这一切都跟做梦似的,小说里男主角才会出现的立体帅气的五官,弯弯的眼角和细心的温柔,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这样的男人,毕业后是可以结婚的,像葛菲,每天处心积虑的讨好蒋明博,得到的又是什么。宋瓷心里一阵得意的欢喜,想到马上可以把老爸布置的作业完成,抱得帅哥归,又是一阵满足感。
不知道以后蒋明博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生自己的气,把身份隐瞒的那么严实,接近他只是拿一份名单罢了。
“宋瓷请你出去一下,我这边有工作要向蒋总汇报。”葛菲冷冷的对宋瓷说道。
蒋明博看了看她,示意让宋瓷继续坐着,对葛菲道,你说吧。
葛菲瞥了宋瓷一眼,“别墅最近要开盘,付总经理刚来电话让我传话给你,让你把这单事好好操作,他明年要去美国移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让你不要把过多精力放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葛菲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宋瓷一眼说道。
蒋明博听完这番话有点心动,付清扬是付惠康的侄子,很少来公司,而总经理跟副总经理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至少从工资上,总经理拿的是年薪一百五十万,自己拿的是月薪五万,就算一年下来不吃不喝,在这个城市也买不起一套商品房,就算在顺基公司旗下的楼盘购买,也只够买个洗手间。
不行,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去实现。
“不要听那些八婆乱说,你再说你也跟他们一样了。”蒋明博不动声色。
葛菲心想,你们就差没抱在一起上班了。
葛菲从喻秋兰的口中初略知道一些他的身世,自他五岁那年父亲就因意外去世,中途还堕落过一段时间,后来经过不少挫折才考上北大,一路打拼非常不容易,这样的老公将来一定会更是一个好爸爸。
可惜不是你,想得再多也没用。输给一个黄毛丫头,葛菲实在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有的人天生就喜欢那道菜,自己却不是对方的那道菜。
我会好起来的。葛菲发誓道。
女人一旦陷入情网,迷上那个令她不能自拔的男人,不管是钻石级CEO,还是裴勇俊那样杀伤力极强的“眼球”男人,在她眼中都会失去魅力和风采。追求葛菲的有钱男人太多了,可她还是喜欢蒋明博给自己的那种感觉。虽然只有一次,却铭记终生。一如当年,穿着华服锦衣,一身高贵气息的张爱玲爱上假冒伪劣的胡兰成,爱就利用张爱玲的痴迷屏蔽了胡兰成的许多恶习,不说他的地位、学识、修养,单说他眼中有多少海枯石烂的柔情,心中有多少扯不断理还乱的牵挂,被多少女人当成一世风花来享用和试图向世人证明的天崩地裂的爱。
宋瓷自从收到那束玫瑰后,感觉自己像被隔离了似的,周围的同事都不愿意跟她打招呼,尤其是女同事,在背后悉悉索索说着什么,大意是打着实习的旗号来找金龟婿,抢别人男友之类。
葛菲也是处处挑毛病,甚至还当众发自己脾气,因为会议记录的几个错别字把文件夹往地上一摔,一地的纸,没有人同情她,只有自己卑微的蹲在地上捡起来。
“老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宋瓷一边捡东西一边嘀咕着。
“你再说一次,谁他妈的老女人了,谁嫉妒你了。”葛菲大声地站着说道,声音有点失控。
办公室的八婆们都围了过来,准备看一场好戏。
宋瓷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说你嫉妒我,怎么了,不是吗?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你想怎样?
葛菲气得脸色发红,抓起宋瓷的马尾就往桌上撞,额头磕在了桌上,玻璃杯渗出血痕,俩人扭打成一团,葛菲的脸也被抓得一道道血印,想不到这女孩力气这么大。情急之下,穿着高跟儿鞋的葛菲朝宋瓷的下腹部用力踢去,一脚、两脚、三脚……
俩人尖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宋瓷觉得肚子要裂开的痛。
蒋明博听到外面的争吵声,赶紧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这一看吓得不轻,宋瓷满脸是血,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绝望地哭,葛菲气急败坏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内衣的粉色带子都露了出来。
蒋明博冲了过去,把两人强行拉开,啪啪的一声打了葛菲两耳光:“叫你打人,叫你嚣张!”
宋瓷那一瞬间觉得时间凝固了,虽然额头火辣辣的疼,但心中升腾起一股激动的情绪,从小到大在梦想中出现的场景终于在现实中得到了验证。
那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接她的车子还没到,那天老师提前放学,宋瓷跟着同桌的女同学一起走路回家,感觉自由美好。走到僻静处,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从后面抱着自己的腰,那女同学早就尖叫着逃走了。乞丐的长而黑的指甲伸进了裙子里,嘴里喷着腐烂尸体的味道,让人作呕。
“救命啊。”宋瓷那时的求救声是如此微弱无助。
乞丐并不罢手,一张大嘴把宋瓷的樱桃小嘴直接一口吃了进去,拼命地搅动恶心的舌头。那样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如此肮脏。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了,虽然戴着眼镜,但拳头不是吃素的,两下就把那乞丐打翻在地。宋瓷哭得要抽搐了,那个戴着眼镜的叔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她把嘴擦干净,抱了抱她,问她家在哪里,家里电话多少,然后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对宋瓷说,小朋友以后不要一个人回家,要爸爸妈妈来接你知道吗?除了身上淡淡的青草味,什么也没留下,包括名字。
从第一眼看到蒋明博开始宋瓷就已经把他当成了那个叔叔的替身,长得虽然不像,但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淡淡青草香,使人安稳妥帖。
刚才自己在绝望的时刻,蒋明博适时出现,让宋瓷觉得激动,身上的疼也算不了什么。
挨了两巴掌的葛菲也哭得伤心,蒋明博大吼道:“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说完扶起宋瓷:“我们赶紧去医院,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们还得告她!”
没有人理葛菲,包括跟葛菲最要好的lisa孟,在一切平静之后,大家都很忙,没人有时间去顾及其他人的悲伤。
葛菲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对着镜子贴在鼻梁的血痕上,显得滑稽而丑陋,边哭边说道,我也受伤了,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她抹着眼泪开始收拾东西,但眼泪马上止住,这一哭,又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输了就输了,何必给人留下话柄。
他是抱着她进到车里,然后从车上抱着到医院,她的头埋伏在他的衬衣里,闻着他的男人味道,鲜血流下也不觉得悲痛,反而觉得幸福,把他的白衬衣弄成红色,像梅花落在雪地里,宋瓷浪漫的想。
其实不用住院也没什么大碍,宋瓷看他紧张的样子,好像自己是生产一样的着急。
“有我在,不要害怕。”蒋明博的手轻轻地牵着宋瓷的手指。
宋瓷的额头缝针的时候打了麻药,脑子里麻麻的,仿佛全身爬满了蚂蚁一样不舒服。
迷迷糊糊感到了他的存在,宋瓷一下子清醒,泪眼迷蒙地看着这个男人。
大概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