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巴黎的空气带着塞纳河微凉的水汽，与江城终年不散的粘稠湿暖截然不同。

    梁谦墨深吸一口气，连带那颗沉寂了太久的心，似乎也透进了一丝光。

    在父母身边短暂休养一周后，他骨子里对表演的渴望便疯狂滋长。因此，当岚姐把《蔚蓝深海》的剧本递到他面前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这是一个关于已婚男人在无望婚姻里沉溺、挣扎，最终面对新爱情的故事。

    角色如同为他量身打造，每一句台词都敲在他尚未愈合的伤疤上，带来尖锐的痛感，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释放。

    片场设在巴黎近郊一个临湖的老剧场，开片第一天，他来得很早。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梁老师声音激动又颤抖。梁谦墨回头，看见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亭亭玉立，最抓人的是那双眼睛，盛满了纯粹的惊喜。

    真的是您！她几步跨上前，我是余诗忆！您的影迷！

    她语速飞快：能跟您一起演戏，我做梦都不敢想！

    梁谦墨被她过于直白的热烈弄得微微一怔。七年婚姻里，徐宴宁的深情早已包裹着精密的算计与掌控，他几乎忘了被人如此纯粹地仰慕和喜爱是什么感觉。

    他礼貌地弯了弯嘴角，伸出手：你好，余诗忆，合作愉快。

    开拍第一天，对手戏是一场激烈的争执。梁谦墨饰演的丈夫歇斯底里地质问妻子的背叛。

    剧本里，妻子只需沉默以对，用冰冷的眼神将他凌迟。

    镜头推近，对准梁谦墨写满绝望与疯狂的脸。他将积压的怨毒、心碎、不甘尽数倾泻，字字泣血。强大的情感冲击力让整个片场都屏住了呼吸。

    作为主演的余诗忆被梁谦墨的表演惊到，一时间忘了台词，导演不耐烦地喊了咔，她才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我看梁哥演得实在太好了，心里难受。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像个做错事的大女孩，眼神却依旧忍不住瞟向梁谦墨。

    他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有些想笑。他摇摇头，对导演说：没关系，重来一次吧。

    后来，余诗忆的直球进攻在拍摄中愈演愈烈。

    休息时，她总能恰好出现在他身边，递上温度刚好的黑咖啡；他随口提一句巴黎某家老店的可颂，第二天清晨，那份还带着暖意的纸袋就出现在他的化妆台上；剧本围读时，她提出对角色的理解，总会眼巴巴望着他，想获得赞扬。

    最要命的是那场吻戏。

    镜头拉近，梁谦墨闭上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演绎一个苦涩的吻。

    预想中职业性的碰触并未发生，他感受到的是微凉的唇瓣，小心翼翼的试探。

    咔！很好！导演满意地喊停。

    梁谦墨迅速退开，心脏在胸腔里失了控地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女生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