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深夜,月亮静静的悬挂在天边,倾泻的月光笼罩着万物,带来一种静谧的朦胧感。
这本该是酣眠的时刻,林桑榆却异常清醒,甚至被一股莫名的恼火攫住。
她盯着眼前毫无反应的智能门锁,指尖法:“那你笑什么?”江遇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像化不开的浓墨。
得不到答案,林桑榆没打算作罢,她又向前逼近一步,脚尖几乎抵上他的拖鞋,才堪堪止步。
那睡衣的布料贴上手臂,质感是她预想中的柔软。
随着距离的骤然拉近,她几乎能感知到对方微弱的呼吸,也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香。
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那抹笑刺激了她,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攫住了她。
下一秒,带着酒气和暖意的手臂猛地环上男人的脖子,使出蛮力狠狠往下一拽。
力道之大,高大的身躯毫无防备地被她拽得踉跄前倾,几乎是被迫跌撞着俯身压低了身体。
“你就是在嘲笑我,对不对?”她温热的、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毫无阻隔地喷薄在他敏感的喉结上。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完全是本能反应,一条手臂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紧紧箍住了她纤细的后腰,将骤然拉近的两人稳住。
怀里的人对此毫无所觉,甚至得寸进尺地收紧了环在他颈后的手臂,将他的头拉得更低了些。
江遇自始至终都任由着她靠近,眼下看着这幅场面,“作茧自缚”这四个字悠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几乎要灼烫她的皮肤,混杂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沐浴露气息和自己呼出的浓郁酒气,这眩晕又灼热的纠缠感,让她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耳欲聋。
直到这时,林桑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他以一种近乎占有的姿态,半圈在怀里。
“江遇,你不会要乘人之危吧?!”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理亏,明明是她一直在撩拨他,现下却还要倒打一耙。
江遇没理会她的强词夺理,将她欲往下坠的身子往上捞了捞。
林桑榆见禁锢在自己腰身上的力道越发收紧,挣脱无果后,她一把拉过他的脖子便咬了上去。
“这是你自找的。
”脖颈的刺痛感传来,江遇倒抽一口凉气。
他眼神骤然一沉,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却并未理会她那毫无底气的警告,脚步也纹丝未动。
他垂眸看着怀里还在兀自挣扎、像只炸毛小猫的人,忽然手臂一松。
不过却不是放开,而是趁她重心不稳的瞬间,利落地转换姿势。
他一手如铁钳般紧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则稳稳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扶住她的后背,几乎是半强制性地带着她转身。
长腿利落地顺势向后一勾,‘砰’地一声带上了房门,不容置疑地引着她往厨房方向走。
“别乱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咬后的哑,“去喝点蜂蜜水醒醒酒,再闹明天有你头疼的。
”林桑榆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和方向带得踉跄一步,手腕被攥得生疼,那点挣扎的力气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和骤然清晰的“醒酒”目的面前,显得徒劳又可笑。
“你!”她想骂他霸道,可“乘人之危”四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来了。
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她看见江遇原本白净的脖颈此时多出一块突兀的红晕,那上面清晰地印着两排小巧的、微微渗红的齿痕。
进入明亮的厨房后,江遇松开她的手腕,没再管她。
忙碌片刻后,他将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递到她面前。
林桑榆接过抿了口,口腔中瞬间被丝丝甜意侵占,抱着温热的杯子,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呢。
”她话里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少了些警惕。
江遇不是没将她这一连串情绪变化看在眼里,等她将小半杯水咽下肚,才开口问她:“这是喝了多少,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胆大妄为的。
”林桑榆自认为她身上残留的酒气很淡,应该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江遇仿佛能洞察一切般,直接点穿了她。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狡辩道:“没有喝多少,我意识很清醒的,不信你考考我。
”江遇闻言当真配合着她出了个检验题:“我是谁?”听到是这个题目,林桑榆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他这是瞧不起谁呢?也太小看人了!察觉到她的嫌弃,江遇毫不避讳的冁然一笑。
见他没有要更改的意思,她才不情不愿的回答:“你是江医生。
”江遇眉头瞬间微微皱起,明显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不过最后却没说什么。
直到她将杯中的蜂蜜水全部喝完,他接过杯子时才又缓缓开口:“下周的联欢会,有没有兴趣再多个身份,当回表演嘉宾。
”林桑榆想也没想就要拒绝,然而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顿了几秒,边看他边问;“为什么会想到让我表演?表演什么?”江遇坦然地迎视着她探究的目光,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表演你的才艺?不过还是要看你意愿,我只是做个提议。
”这让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在酒吧时俞瑶说过的话:“那次联欢会我中途不是去了趟厕所嘛,回来的时候在班门外碰见过江遇,当时正好轮到你演奏古筝,我看见他听的可认真了,只不过那时还不认识他。
”如果俞瑶所言属实,那么江遇此刻的提议,就带上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刻意。
沉思了半响,她心念电转,决定先装傻充愣。
“那你要失望了,我没有才艺。
”“哦?”江遇眉梢一挑,语气微扬道。
厨房顶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与窗外温柔的月光截然不同。
这人为的、带着烤人温度的光线,长久照射下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焦躁。
林桑榆不置可否,反问:“你不信?”“没不信,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毫不掩饰的、近乎真实的失落,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专注得仿佛在凝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又遥不可及的珍宝。
林桑榆心尖像被那目光轻轻刺了一下,微微一颤。
“如果我有的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试探,“你很想我表演?”“嗯,”他迎着她的目光,清晰而笃定地点头,声音低沉而认真,“很想。
”他的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纯粹的期待和热切,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精准地、温柔地,落在了记忆中那个她指尖拨动琴弦的、闪闪发亮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