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二话不说,挥舞环首刀砍向对方。
只是一碰,孙桓的刀直接脱手!
顿时惊骇失色。
但未及多想,关平第二刀已至。
孙桓躲避不及,只能勉力侧身以披膊甲片抵挡。
只听啪地一声。
居然是关平的刀断了。
原来他困守多时,兵器早已用老却无法换新,此刻终于到极限。
饶是如此,孙桓硬吃了这一刀的力道,臂骨当场折断。
痛得他目眦欲裂。
“马司马,快,快拦住他!”
眼见自己很可能要死于关平手中,孙桓忍不住向距离最近的马忠求救。
而后者早就注意到关平和孙桓的将旗动向,也是第一时间往这边突。
此时恰好赶到,也是二话不说,挥刀砍向关平。
关平已手无寸铁,干脆学着孙桓刚刚那样,以披膊甲片硬顶了上去。
该说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更擅长打架。
差不多的选择,差不多的甲片,在关平这边就是效果更好。
马忠一个趔趄,差点没能站稳。
不过他到底有几分勇力,所以并未失刀,还能继续挥砍。
而关平赤手空拳,一时险象环生。
但。
就在马忠又一次抬刀之际。
一道劲箭毫无预兆地从水渎对岸的草丛间激射而来。
正正命中马忠握刀的那边胳膊!
马忠顿时吃痛。
加上前不久才坠马受伤,挥刀动作直接变形。
关平战斗意识何其强大。
第一时间垫步上前,趁对方刀势落下之前,一脚将其蹬翻在地上。
然后挥拳连连猛砸面门!
马忠当场被他打懵了。
一声未吭就晕死过去。
已然没了活路。
但关平积郁多日,杀性上头,仍嫌不解气。
一把夺过对方的环首刀,又一脚挑开对方头胄。
随后手起刀落,当场斩首马忠!
噗通!
马忠脑袋滚落水中,惊得一旁的孙桓跌坐地上
面对如杀神一般的关平,他已然失措。
只能任由亲卫如死猪一般拖往后方潘璋本阵所在。
后者正试图往这个方向接应。
而关平眼见自家还活着的士兵已经转移得七七八八,不再节外生枝。
一把拔出将旗,汇合余部迅速登上浮桥,扬长离去。
等关平终于回到阔别多日的西岸时。
夕阳正红。
漫天红霞之下,一骑挽弓策马而至,身后还跟着二十多骑。
正是好久不见的麋威!
这一刻。
关平心中既有险死还生的庆幸。
又有友军冒死来救的感动。
诧异,狂喜,百感交集,涕泪难抑,不知所言。
唯独是看清麋威面庞的那一刻。
一道声音很坚定在心底响起。
这一生,怕是要与此人成为刎颈之交了。
……
……
麋威接应完关平人马上岸后,天色快黑。
想到敌军仍在身后,两人不敢片刻停留,也不贸然北渡澧水。
改而先转进麋威那座“稳妥”的大营。
那里已经被廖化一部所占,作为进军临沅的后路据点
夜间并不是行军的好时机。
一不留神就会迷路。
好在这段路麋威已经来回跑了一趟,又有詹思服等熟悉当地的蛮骑为前导。
总算在鸡鸣时分顺利到达。
其后全军休整一日不提。
到了第三天清晨,关平饱饱地睡了无梦的一觉,可谓神清气爽。
无梦是当然的。
毕竟梦里砍他脑袋的人,已经被他亲自斩首。
脑袋都在喂鱼了。
朝食之后,麋威带着清点好的士兵名册来找他。
“步卒多战死,只有不到一千人逃出。”
“骑士甲胄更完备,多数存活,只是战马折损了不少。”
“不过作唐那边早有储备,今日即可补充上。”
“合上我部和廖主簿留在此地的兵马,林林总总,仍可为将军凑出两千可战之兵,含突骑五百余!”
在眼下,这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兵力数字。
特别是关平还活着,还能亲自统领这些人马。
原本南下之初,两军很不平衡的兵力对比。
随着前日关平成功脱困。
发生了根本改变。
战略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己方手中。
接下来。
无论是留守此地反过来阻击潘璋等人。
还是跟上廖化,共同救援临沅。
都大有可为。
不过。
关平作为此地毫无疑问的统帅,却并未立即决断。
反而认真问麋威:
“麋君,麋司马,你认为我部该何去何从?”
麋威当初从征华容时就自认为是关平的狗头军师,此时倒也没多想。
照直道:
“经过前日一战,潘璋、孙桓两部虽然还有兵力优势,但必然士气沮丧,未必敢贸然来攻作唐。”
“即便来攻,作唐周边有大片陆地,敌军水师优势并不能转化为攻城的优势。”
“故此,我认为只须五屯蹶张士,加上足量辅兵,便可稳守作唐,维持粮道。”
麋威微微一顿,对关平拱手道:
“将军不妨督两千兵马西去助战廖主簿!”
“若能进一步解困汉寿的赵都督(帐下部督,不是权重的持节都督),加上我方手握城池,那敌我双方的优劣态势便会扭转。”
“若能如此,武陵战局便彻底盘活了!”
关平听得点点头,又细问:
“你认为我是该跟随廖司马一样走步道去临沅呢,还是往南到沅水之畔,逆流而上?”
对此,麋威也是有想法的。
当场摊开行军图,道:
“若是先前,那肯定是步道最稳妥,这也是廖主簿的选择。”
“但将军如今却不妨走沅水一线。”
“一来沿河进军,辎重走船运,速度更快。”
“二来,同样的道理,沅水作为勾连洞庭湖到临沅的主要水道,一直都是敌军粮道所在。”
“据我所知,沅水上游有一处叫氾洲的大沙洲,地形颇为开阔,足以跑马!”
说着,他在地图上点出“氾洲”的位置。
关平只是看了一眼,登时目光大亮。
因为此洲恰好卡在沅水下游进入临沅和汉寿的水路。
若能有两千人立足其上。
虽说未必能彻底截断敌军粮道。
但敌军肯定会感觉如芒在背,无法倾尽全力围城。
继而为廖化和两城守军创造大量战机,
这跟麋威先前去潘璋背后立寨是一样的道理!
关平看得赞声不已,当场道:
“麋司马所言甚是,就按你说的办!”
麋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不是……大腿你才是这里负责拍板的主将吧!
都不要质疑一下我的吗?
好歹找几个人讨论讨论?
怎么我说啥你就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