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澈自然不甘示弱,用手背蹭了把脸颊跟着一拳击中他腹部。
许云雅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她能拦得住了,自觉地退到了一边避免被波及。
她目光担忧地在两人之间梭巡,却只是让他们打得更加拼命而已。
两人都有过丰富的军队经验,曾经对练的次数也不算少数。
但那毕竟是训练,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劲。
许云雅心里很清楚结果。
她虽然不知道陆言行的情况,但关于宋明澈却是一清二楚。
他本就是为了留学出国,那两年里,所有学校之外的休息时间里,他都在医院里陪同着许云雅治疗。
即使偶尔还会锻炼保持肌肉,战斗素养却已经大不如前了。
果然,一番激战后,宋明澈败下阵来。
陆言行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嘴唇破口,上身的西服外套下满是青紫肿胀的伤痕。
他却强撑着自己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宋明澈,眼中满是蔑视。
那或许是一种胜利者的眼神。
但在抬头找寻许云雅的时候,这样的眼神就消失无踪了。
因为许云雅正扶着被他打倒的宋明澈急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事,纤细柔软的手掌在宋明澈身上寻找着伤处。
他看着宋明澈笑着按下她的手说了些什么,许云雅愣了一下后捂着嘴掉下了眼泪。
然后闷不吭声地将宋明澈扶了起来。
陆言行看得出神,这样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学,许云雅因为家庭的原因时常带着一些淤青和疤痕过来上课。
十六七岁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漂亮的校花和校服底下的伤痕,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讨论。
众多猜测中不乏污言秽语,于是那时候只知道闷头学习地陆言行,一个一个找上门把他们都打了一顿。
他并不是天生就会打架的那种类型,打赢全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打法。
那时候他身上受的伤比造谣者的还要多。
许云雅知道之后,就像现在这样,流着眼泪为他包扎。
陆言行满目迷茫。
他不明白那个只要许云雅眼睛一红就恨不得把惹她生气的人全部揍一遍的自己去哪里了。
明明他曾经是最见不得许云雅流泪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主角沦为了旁观者。
他看着许云雅将宋明澈扶走,小心翼翼为他披上外套的手时刻注意着不能碰到伤痕。
陆言行捂着伤痛复发的手臂想,明明是我赢了。
为什么输了的那个看起来却比他更像胜者。
精心装点过的舞台上,数架摄影机严阵以待。
台下数万观众只喊着一个名字,一个曾经叫他们流泪流到心碎的名字。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但“许云雅重生归来”的新闻报纸却如同雪花一般洋洋洒洒地落进了每一个人眼中。
聚光灯一盏盏亮起,所有目光的焦点处,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依旧穿着一身耀眼灼目的红裙。
丝滑的绸缎如同流动的血浆,将那具躯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这是时隔两年的,许云雅回归演唱会。
美到极致的脸颊上画着鲜红的彩绘,身后的投影屏中缓缓投射出这次演唱会的主题——
“血肉”。
听起来诡异又残忍的名字,却在那道清丽婉转的歌喉下变得美轮美奂。
就如同一个个娓娓道来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唱的都是一个名叫许云雅的人的一生。
这次除却以前的老歌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三首全新的作品:《生长痛》、《一场终醒的梦》和《我的血与肉》。
第一首歌,讲了一名贪婪的母亲,在钱财挥霍殆尽后,那永不满足的目光渐渐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许云雅赤足走在舞台边缘,嘴角挂着浅笑轻轻哼唱。
“剥开外皮成就你的美丽,可曾听见我枯槁灵魂哀泣……”
“寄生虫标榜弱势汲取生机,供给她养分又何止一朝一夕……”
她将这首歌送给了最开始那二十年的许云雅。
第二首歌所讲述的是,一个陷在名为爱情的繁华梦境里再也无法醒来的女人。
“情书成灰,坠落高楼的爱又怎可挽回。”
这一句是她对自己三十岁之前的十年所下定的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