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聊完,骆夏前脚进厨房,后脚门铃就响了起来。
向暖便去开了门。
结果四个人都在外面。
她诧异地问:“你们不会一起来的吧?”
余渡一边进屋一边高兴地回向暖:“我跟洲哥顺路,就一道过来了,在门口碰见学姐学长纯属巧合。”
“骆夏准备了拖鞋,在鞋柜,你们自己拿。”向暖说完就道:“我去厨房整理食材。”
刚说完,人还没走,余渡就拉住她,特别善解人意道:“剩下的活儿我们来吧。”
余渡说着就往厨房冲,一边走还一边转着圈地打量客厅,忍不住感叹:“卧槽夏哥,这栋别墅里面居然这么豪华!”
向暖正笑着往客厅走,靳言洲来到她身边,皱眉问:“手怎么了?”
向暖抬起手来,言简意赅道:“不小心被玻璃渣扎到了,没事。”
靳言洲的嗓音冷淡,“你是七岁小孩吗?”
向暖扬唇回他:“二十七岁的小孩。”
“真好意思。”靳言洲颇为无语。
骆夏正好端着一盘切好的鸭血出来,他把东西放桌上,冲已经很久很久没见的靳言洲笑道:“你这嘴怎么还这么毒?就不能好好地说句关心的话?”
靳言洲哼了声,否认:“谁关心她!”
而后就跟骆夏一起进了厨房。
正式开吃前,余渡抱着酒瓶绕饭桌挨个倒酒。
重逢来,向暖跟他们吃饭向来滴酒不沾,也从未有人劝过她。
但今天余渡太高兴了,忍不住要给向暖也倒酒。
向暖刚要说自己酒精过敏真的不能喝,坐在她对面的骆夏就率先开口:“余渡,别为难向暖,她的手受伤了,不能沾酒。”
余渡大大咧咧,没在意这茬,经骆夏一提醒,立刻不再劝向暖喝酒。
而向暖却暗自心生涟漪。
她其实都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酒精过敏才拒绝喝酒的。
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有在意她手上的伤口不能喝酒时,他为她说的话就显得尤为珍贵。
但向暖理智地觉得,这只是他刻在骨子里良好修养的一部分。
他对每个朋友都可以做到这般细心周到。
所以,她只是朝他投了个感激的眼神,没有多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也已经过了爱胡思乱想的年纪。
时隔多年,几个人举杯。
就在他们碰杯的那一刹那,窗边突然明亮无比,一道闪电划过,把黑夜硬生生衬成了白昼。
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
“要下雨了?”邱橙的目光瞥向窗外,疑问道。
余渡不以为意地说:“嗐,夏天嘛,总是说变天就变天,雷阵雨一会儿就过。”
其他几个人也都没当回事。
直到他们晚饭都吃完,大家都以为这场雷阵雨不会来了,正打算再聊会儿就各自回家。
结果,光打雷不下雨的天气突然之间暴雨倾盆,并且伴着五级大风。
毫无预兆的,几个人被困在了骆夏家里。
盛夏05
楼上有三间卧室,正好两个人一间。
明天不上班,余渡带头疯闹,缠着大家喝了一波又一波。
最后把自己喝醉倒,被靳言洲和骆夏架回卧室。
除了向暖,其他五个人都喝了不少。
也因此大家睡的也比较沉。
向暖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有时半夜醒来就再也没有困意。
这晚就是如此。
她凌晨三点多醒过来时,外面的风还在呼呼地刮着,雨点也依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不肯停歇。
向暖有些口渴,但懒得动。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风雨声,越听越精神。
最后索性起来,打算下楼去倒杯水喝。
怕惊扰到熟睡的邱橙,向暖特意把动作放的很轻小。
到了楼下,向暖去了靠近落地窗的吧台,摁亮一盏壁灯。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在高脚凳上坐下来,慢慢地喝水。
身侧的落地窗变成了巨大的雨帘,雨滴就是串成线的珠子。
左手掌心还缠着绷带,大概今晚吃饭不小心溅了油滴,看起来有点点脏。
向暖从旁边抽出一张湿巾来,慢吞吞地试图把绷带擦干净点。
就在她认真擦拭绷带的时候,一道很轻的脚步声传来。
向暖扭脸,看到骆夏正往这边走。
睡眼惺忪的他也倒了杯水,看向她的同时仰头喝了口水。
也因此,他注意到了她手中拿的湿巾,还有绷带上的污渍。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在朦胧柔和的橘色灯光下显得尤为性感。
喝过水,骆夏的嗓音依然泛着刚睡醒的低哑,对向暖说:“别擦了,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向暖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脸颊轻染红晕,手指攥紧了湿巾,指尖也变得湿湿凉凉的。
骆夏说完就转身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又用洗手液将手冲干净。
出来后,他走到立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拎出一个家用医药箱,折身回到向暖面前。
骆夏在向暖旁边的高脚凳坐下。
男人正不疾不徐地往外拿东西,向暖就打破了这份安静,压低的声音很轻细,询问:“我这个……能改成贴创可贴吗?”
“周日要回家,我不想被我妈和靳叔叔知道。”
骆夏没直接答应,只是道:“我看看。”
说着,他就朝她伸出手来。
她慢慢地将左手递过去。
看着他低着头认真地给自己一点一点地拆缠在手上的绷带,向暖不自觉地咬住了嘴里的软肉。
骆夏把拆掉的绷带放到一旁,轻捏着向暖的指节,仔细地凑近查看她手掌心的一个个伤口。
只伤到表皮的小伤口已经结痂,两处较深的伤口结的痂还没那么好,但也没什么大碍。
“看着没什么事,恢复的还算好,两处稍微有点深的伤口也快完全结痂了,”骆夏的眉心微拢,低声说:“我给你处理一下再贴创可贴。”
向暖小幅度地点点头,轻应:“嗯。”
他用棉签蘸了双氧水给她在伤口处消毒,然后又细致温柔地帮她抹了外用药膏。
最后才在她那还没结痂好的两处伤口上贴了两个创可贴。
“但是贴了创可贴你自己得注意,左手别过于用力活动,不然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口可能会裂开。”骆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向暖。
向暖乖乖地回他:“好。”
等他拎着医药箱拿着要丢的绷带和棉签转身离开,向暖就用攥在右手的那块湿巾蹭了蹭左手的手指。
有伤口的掌心灼热,被他捏过的指节也烫。
湿巾已经不怎么湿了,但多少有点用处。
勉强帮向暖驱赶了左手上快要燎原般的火烧感。
骆夏去卫生间洗干净手,而后就进了厨房。
不多时,向暖正捧着水杯仰头喝水,忽而闻道一股榴莲味。
她轻愣,随即就看到骆夏端着剥好放在盘里的榴莲走了过来。
他把盘子搁在吧台上,递给向暖一次性手套。
向暖接过,道了声谢。
在开吃之前,向暖非常干净利索地把长发绑成了低马尾。
两个人也没刻意地聊天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安安静静地一起吃榴莲。
17岁的时候,向暖从没想过将来有一天能够跟骆夏坐在一起吃榴莲。
那时的她想都不敢想。
他能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向暖丝毫没察觉自己吃榴莲时嘴角漾开了满足的笑。
但骆夏注意到了。
她微微前倾上半身,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她喜欢的榴莲,精致的眉眼弯成月牙,看起来特别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