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她连替换的衣裙都没有。
贺远舟没办法,只能派管事嫲嬷出去买了成衣,还有现成的鞋袜手帕给如笙应急。
贺家的长辈看着来迟的两人,脸色很不好看,拿到手的东西,还都是外头铺子的货色,更加不高兴了。
“这新妇是看不起贺家吗?没见过去外面买手帕做见面礼的,丢人现眼。”
“她身上穿的是什么?针脚那么粗,这魏国公嫁女儿这么寒碜?”
“没听说啊,她早就不是魏国公的女儿了,昨天,国公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逐出了家门。今日一早阮家便开了祠堂,把阮如笙从族里除名了!”
阮如笙含着眼泪委屈地见了礼。
老夫人一脸地不悦:“听说你不能生养,这事可是真的?”
贺远舟辩解道:“母亲,我找太医给如笙看看,一定没事,当初她嫁到庆州是水土不服,所以才没生养。”
老夫人沉着脸:“阮如笙,你是再嫁妇人,我昨晚思量再三,可以让你入府。但远舟是侯府的宗嗣,我们贺家不能娶一个下堂妇做侯夫人。正好,远舟的表妹玉茹还云英未嫁,今日我便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我属意她做镇南侯夫人。”
贺远舟急道:“母亲,昨日拜堂成亲,可是全京城都看见的!”
老夫人一拍桌子:“昨日替嫁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我贺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有脸说?名不正言不顺,如何算数!”
“你要娶她可以,但只能是偏房,镇南侯府不可能要一个绝嗣的妇人做正室。”
“你若坚持只娶阮如笙,那么镇南侯这个位置,便换个人做。”
“镇南侯府上下几百口,这侯爵之位牵涉的是我贺家一族,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侯爷的位置和阮如笙,你只能选一个。”
贺远舟在如笙哀求的眼神中,别开了脸,跪下来道:“儿子愿意娶表妹为妻。”
阮如笙尖叫道:“贺郎,你说过这一辈子有我一人便足矣,会给我侯夫人的荣耀,如今你却说要娶表妹为正妻?”
“你怎么对得起我!”
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哭闹,都改变不了老夫人的决定,她已经与娘家商定,择吉日便再摆一次婚宴,让贺远舟与表妹宋玉茹成亲。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这一世,居然多了个宋玉茹。
她在侯府可是如雷贯耳的人物,从小便与贺远舟青梅竹马,又得老夫人疼爱,比侯府亲生的小姐还有体面,这下可是要热闹了。
……
成亲三日后,阮如笙居然带着贺远舟回到了国公府。
门房见人来,直接关了门:“国公爷说了,府里只有一位小姐,还待嫁闺中,哪里有出嫁的女儿。”
如笙气得脸色通红:“赵姨娘是我母亲,你敢拦我?”
门房嗤笑道:“姨娘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是奴婢,奴婢的亲戚还想走正门,莫不是疯了。”
“按规矩,姨娘的亲戚只能走角门,从那个小巷子进。”然后随手一指。
如笙尖叫:“等爹爹气消了,我第一件事便是扒你的皮!”
门房一脸不屑地看着她:“国公爷前几日便开祠堂将小姐除名了,你如今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妾室,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没办法,阮如笙只能带着贺远舟走角门,贺远舟看着府外挤成一团瞧热闹的人,脸色一黑:“本侯为何要从角门进,要去你去,我本来就不愿意陪你回府,真是丢人现眼!”说完,一甩手走了。
阮如笙又想进府看姨娘,又想拉着贺远舟,最后左右为难,咬咬牙追着贺远舟回去了。
赵姨娘还在府里等着镇南侯这个女婿三日回门,来给她撑腰,却一直没等到。
她看到我的时候,虽然憔悴,却依旧得意:“二小姐,如今你姐姐嫁得好,你若是讨好了我,等她回门时,我自然会帮你说好话,搞不好还能让你进镇南侯府做个妾。”
我捂着嘴笑道:“怎么,姨娘还不知道?刚才你女儿回来,被门房堵在门外让走角门,你的好女婿便恼了,转身便走,你的好女儿哪里顾得上你,忙着追夫婿去了。”
“还有,她自己都只是个妾室,还纳我进去做妾?她哪来这么大的脸?”
赵姨娘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如笙可是镇南侯夫人!”
我大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啊,镇南侯夫人已经发话了,过几日便要娶自己的娘家侄女入府,大理寺卿的女儿宋玉茹。”
“如笙如今除了是姨娘的女儿,什么都不是了,真是可惜啊。”
“昨日姨娘被关在柴房,恐怕还不知道吧,姐姐已经被族里除名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管她在后面急得如何跳脚。
贺远舟娶宋玉茹那日,我特意让人把消息透给了姨娘,又看着她从角门悄悄溜了出去。
镇南侯府借口说,前几日只是纳妾之礼,这次才是真的娶新妇,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但是该给的脸面还是给了,去恭贺的人也不少。
宋玉茹盖着红盖头,一脸羞涩的被贺远舟牵着拜堂。
司仪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忽然有个人冲了出来,打断了唱和声。
“慢着!”
贺远舟眉心一跳,每次婚礼都出事,他脸色已经沉的滴水。
宋玉茹一掀盖头,看着冲进来的赵姨娘发问:“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来镇南侯府捣乱!”
赵姨娘生得极美,又能说会道,一身月光锦的衣裙,柔弱不已:“侯爷,我的女儿前几日便嫁给了你,为何贬妻为妾,你当初在我面前是怎么答应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