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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婉婉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不！子昂！这是你的骨肉啊——

    他冷笑一声，将她半个身子按出栏杆外。

    刚刚你不是还想推清雅下海，现在我让你好好尝尝怎么样

    下一秒，他松开手。

    扑通！

    惨白的浪花吞没了她下坠的身影。

    在海里好好待着。什么时候孩子没了，什么时候再爬上来！

    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转身走向船舱。

    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陆子昂沙哑地喊我的名字：清雅，我......

    闭嘴。我头也不回地打断，什么时候你替女儿报了仇，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海风卷走他凝固的呼吸。

    而我再没回头。

    我蜷缩在安安的床上，把脸深深埋进她最爱的熊玩偶，布料被泪水浸透。

    安安，我终于...替你报仇了，你放心，妈妈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可是怎么办妈妈真的好想你，等妈妈看着那些恶人全部得到惩罚，就下去陪你...

    我死死咬住玩偶的耳朵才咽下呜咽。

    不知哭了多久，第二日起来，我的眼睛直接肿了。

    陆景和心疼地用冰毛巾敷在我肿成桃核的眼皮上。

    今天带你看场好戏。

    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他带我来的，是害死安安的斗牛场。

    场地中央，程婉婉的儿子被发狂的公牛追得到处乱窜。

    今天陆子昂特意把当初害死安安的斗牛士也找了回来。

    我巡视一圈，终于看见被绑在树上的斗牛士，眸子里是克制不住的怒火。

    陆景和紧扣着我的手腕，将我带至看台最前排。

    不远处，程婉婉在VIP席间，曾经隆起的腹部如今平坦得可怕。

    她像曾经的我一样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泪痕。

    可陆子昂的面庞从始至终都很冷漠。

    看着场中央小小的身影奔跑。

    我脑中突然浮现出当初安安的身影。

    我不忍继续看下去。

    知道他们得到教训就够了，我们走吧。

    陆景和听此，也不再勉强，带着我离开。

    身后女人哭泣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到家不久，陆景和就告诉我。

    那名斗牛士已经被撞死，而程婉婉的孩子也被吓成了傻子。

    我笑得浑身发抖，像是疯魔一般。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复仇的快感褪去后，留下的只有一片荒芜。

    凌晨五点，窗外泛起鱼肚白。

    我盯着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白色的药片仿佛在无声地诱惑着我。

    等我回过神时，药瓶已经空了。

    喉咙里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可我的意识却渐渐模糊。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安安站在床边，冲我甜甜地笑。

    妈妈，我们去游乐园吧！

    她的小手紧紧拉着我，温暖又真实。

    我们一起坐旋转木马，一起吃棉花糖，一起在夕阳下吹泡泡。

    她咯咯笑着扑进我怀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

    太美好了。

    美好得让我想要永远沉溺在这场梦里。

    可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泪水突然落在我的手背上。

    妈妈，和你玩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安安的声音渐渐飘远，小小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

    不用担心我，我会在那边过得好好的。

    我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妈妈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

    我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我不适地眯起眼。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陆景和猛地直起身，颤抖的手指悬在半空，像是怕碰碎了我。

    疼不疼

    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挤出下一句，胃...还难受吗

    我怔住了。

    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哪还有半点陆家掌权人的模样

    青黑的胡茬凌乱地扎在消瘦的下巴上。

    指尖刚触到他凹陷的脸颊，滚烫的泪水就砸在我手背上。

    一米八六的男人突然蜷缩着跪在病床边，额头抵着我的手，整个背脊剧烈颤抖。

    温热的液体顺着我指缝流淌。

    你睡了整整三天...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心一颤。

    没想到我在他心中居然那么重要。

    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就像安慰安安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