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藩王！”
“你们想造反吗？”
萧珩的怒吼震得殿内铜灯剧烈摇晃。
灯油飞溅在金砖上腾起青烟。
他大步踏入藩王队列。
玄铁战靴碾碎了镇南王掉落的玉珏。
他瞳孔里翻涌着实质化的杀意。
“有种你们往朕的脖子上砍！”
萧珩的声音如淬了冰的钢刀，尾音带着邪气特有的嘶鸣。
最近的镇北王萧晖下意识后退半步。
弯刀在掌心沁出的冷汗中打滑。
萧珩的目光扫过众人握刀的手。
注意到镇南王萧峙的刀刃在发抖——那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镇南王想起十年前初见这侄儿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个在御花园追蝴蝶的孩童，而现在……
他的刀刃最终重重磕在刀鞘上，发出不甘的闷响：
“是你逼的，我们走！”
他甩袖时带起的风扑灭了两盏宫灯。
众藩王跟着镇南王萧峙走了。
萧珩注意到镇南王的腰间玉佩闪过南疆巫蛊的暗纹。
“镇南王！”
柳如嫣踏出半步，想要阻止。
萧珩却抬起手说：“让他们走！”
“陛下，为何纵虎归山？”
陈斐然皱眉握紧剑柄。
萧珩却转身走向龙椅，说：
“他们的每一口呼吸，都在朕的掌控中。”
“惹敢有异动，朕定要了他们的狗命！”
柳如嫣示意宫人撤去狼藉的奏案，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文臣，萧珩坐回龙椅从容地说：
“继续商议登基大典。”
“礼部尚书，你准备得如何？”
礼部尚书杨博拱手回答道：
“启禀陛下，女帝登基大典的黄绫已用南海鲛人绡制成，金丝绣工耗时两月，狼首图腾的眼瞳处嵌有夜明珠，可在祭天时与星象共鸣。”
说着，他颤巍巍捧着样图呈上。
萧珩指尖划过黄绫上的狼首纹样，冰蓝色纹路顺着金丝游走，夜明珠骤然亮起幽光：
“鲛人绡？”
他冷笑一声。
“太祖开国时用的是北疆雪狼皮。”
“你们是觉得朕的女帝配不上更凶的皮子？”
杨博扑通跪地，额头磕在结霜的砖面上：
“陛下恕罪！”
“臣等立刻改用雪狼皮……”
“不必。”
柳如嫣抬手按住萧珩冰凉的手背。
“鲛人绡轻薄如雾，正适合彰显女帝威而不怒的气象。”
她对杨博颔首。
“不过图腾的獠牙需再锋利三分，明日午时前改好。”
“臣遵旨！”
礼部尚书杨博连滚带爬退下，撞翻了一旁的鎏金香炉。
萧珩把目光投向另一个大臣：
“户部尚书，大典所需的百兽祭礼准备如何？”
他翻开奏本，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账目。
体态丰腴的户部尚书王宽抹了把冷汗：
“回陛下，原定的白象三对、玄龟十只均已备齐，只是……”
他偷瞄萧珩铁青的脸色，惧怕地接着说：
“只是镇南王封地青州的贡金尚未到账，恐影响大典用度。”
“无妨。”
萧珩站了起来。
“青州的贡金，朕会让镇南王亲自送来。”
“工部尚书，天坛修缮进度如何？”
精瘦的工部尚书李通忙展开图纸：
“启禀陛下，祭坛基柱已用裘尼火山岩加固，缝隙中灌注了古格冰银，可保万年不毁。”
他指着图纸上的狼首浮雕。
“此乃陛下与女帝的共生图腾，寓意……”
“够了。”
萧珩不耐地挥挥手。
“朕要的是大典比太祖开国更隆重。”
“太祖登基时只有三十六路诸侯臣服，而如今——”
他抬手召出疆域光幕——
古格、草原、中原的版图在冰雾中闪烁。
“本帝要让四夷八荒的使者，都跪在女帝的冠冕之下。”
“遵旨！”
百官齐齐叩首。
额头在结霜的地面印出青白的痕迹。
萧珩望向殿外逐渐放晴的天空。
想起乌雅临终前说的“心的温度”。
忽然伸手握住柳如嫣的手——
她的手掌依旧温暖，如同穿透冰层的阳光。
“七日之后，”
萧珩低声对柳如嫣说，“你会成为东方最耀眼的女帝。”
“不过，你得听话。”
“朕喜欢你的上位姿态。”
“以后在龙床上更卖力一些就行。”
柳如嫣脸颊瞬间绯红。
抬眸间，她发现萧珩眼中的冰寒竟泛起一丝暖意。
“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鱼贯退出，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萧珩忽然将她按在龙椅上。
“等大典结束。”
“大胤皇城就交给你了。”
“而朕要出访江南。”
“把封地从王公与诸侯手中统统要回来。”
“还地于民——不是一句儿戏话。”
“是朕此生的夙愿！”
“定要将它实现！”
说着，萧珩在柳如嫣的红唇上吻了一下。
柳如嫣全身颤栗不止。
身体开始泛滥了起来。
七日之后。
皇城上空飘起祥瑞的金红祥云。
萧珩身着黑金邪帝龙袍，肩头盘踞的冰狼图腾随呼吸起伏，鳞片间镶嵌的碎钻折射出万千光芒。
他左手紧握着柳如嫣的指尖，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今日的她。
褪去了素日的青衫，换上十二旒金凤冠与曳地明黄华服。
金丝绣就的狼首在裙摆上张牙舞爪。
每一根睫毛都凝聚着帝国的威严。
“女帝登基——！”
司礼官的唱喏声穿透九重宫阙。
三十六门青铜礼炮同时轰鸣。
震得护城河冰面开裂，游弋的锦鲤翻出金红肚皮。
萧珩扶着柳如嫣踏上七十二级汉白玉台阶。
每一步都有冰蓝色的狼首虚影在脚下绽开，与女帝华服上的金线交相辉映。
当两人站上天坛顶端回首。
整个大胤皇城的山呼海啸几乎掀翻穹顶：
“女帝万岁！”
“邪帝万万岁！”
邪帝？
萧珩喜欢这个霸气的称谓。
他和女帝柳如嫣止不住地微笑点头。
珠玛骑着冰狼“新生”立在观礼台首排。
她藏红花长袍下的小腹已显露出小弧度，颈间冰晶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她抬手掷出草原最珍贵的夜明玛瑙。
那拳头大的宝石在半空碎成齑粉，化作漫天金粉洒在柳如嫣冠冕上：
“这是草原的风，祝陛下和女帝的权柄如牧草般蔓延！”
十三岁的乌洁身着古格王室的冰晶长裙。
她发间冰珠发饰与萧珩胸前吊坠共鸣。
每踏出一步都在青砖上结出冰莲。
乌洁走上天坛为女帝献上用圣湖冰蚕织就的雪白哈达。
稚嫩的嗓音却带着女王的庄重：
“古格的雪永远为大胤而白，愿女帝的荣光如雪山永恒。”
女帝柳如嫣接过哈达，顺势将一枚刻着狼首的金镶玉镯套在她腕间：
“待古格王宫重建落成，本帝会亲自去喝你们庆功酒。”
乌洁使劲点头。
热泪从她稚嫩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