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像躲脏东西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满脸嫌弃地踢了我一脚,任由我滚进一旁的煤灰堆里,拉着陈昊扬长而去。
等我悠悠转醒,太爷爷还没回来。
我随便撕了块布条,胡乱缠了缠伤口,拖着伤得不轻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往车站赶。
西南武林大战迫在眉睫,我得赶紧找到林小满,再通过她见到沈堂主。
坐上晃晃悠悠的马车,看着熟悉的街道和房屋渐渐远去,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
也不知颠簸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在西南边陲的小镇。
我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武馆方向挪。
凭着上辈子的记忆,我摸到了武馆后院。
这会儿还没到收徒的时候,院子里只有几个伙计在收拾杂物。
我掏出家族令牌,刚递过去,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床边坐着个身形壮实的姑娘,瞧着得有两百来斤,圆滚滚的身子把椅子都快挤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撑着喊出她的名字:“林小满!”
林小满原本眯着的眼睛“唰”地瞪大,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你谁啊?咋知道我的名字?”我喘着粗气,挣扎着坐起来,把上辈子经历的武林浩劫,说成是反复做的噩梦讲给她听。
上辈子我就知道,这林小满可不简单。
她爹是武盟西南分舵的堂主,她本是江湖上有名的“铁掌娇娃”,因为追查叛徒时中了毒,不得不服用秘药压制,结果身形越来越胖。
沈堂主心疼女儿,就把她安排在武馆后厨,表面上是做饭,实则暗中收集情报。
周围人不懂这些,背地里都喊她“胖妞”“肥婆”,她也不生气,整天乐呵呵地剁肉炒菜,闲了就逗逗后厨的猫和武馆的看门狗。
时间一长,大家都快忘了她原本的本事。
可我顾不上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她相信我,带我去见沈堂主。
我一咬牙,脱口而出:“林姑娘,你愿意和我搭伙过日子吗?”
这话一出口,林小满“嚯”地站起身,椅子被撞得“哗啦”一声响:“耍流氓是吧!我这就喊人!”
我慌了神,顾不上伤口裂开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下来,一把拽住她的衣角:
“我叫蒋旭青,三代习武!我娘曾是江湖名医,我跟着学过医术,能帮你调理身体!但我需要你引荐我见沈堂主,我帮你恢复功夫,你帮我阻止这场浩劫,行不?”
林小满上下打量着我,接连问了好几个只有武盟内部才知道的事儿。
确认我不是敌人后,她才慢慢坐下来,语气还是带着防备:“成亲的事儿容我再想想,你说的武林大战,我记下了。”
打这以后,武馆里的人瞧着我和林小满走得近,各种难听的话就冒出来了。
“臭要饭的配肥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二话不说,抄起扫帚就把那些嚼舌根的家伙赶得老远。
我变着法子给林小满调理饮食,陪着她练功,时间一长,她看我的眼神也软和了不少。
我瞅准机会,把上辈子大战的细节一五一十说给沈堂主听。
一开始他半信半疑,可我接连说中了好几件即将发生的事儿,他才终于信了我。
后来的武林大战,靠着提前布局,我们大获全胜,我也因此成了武馆护院的头儿。没过多久,我和林小满在武馆摆了几桌酒席,算是成了亲。
消息传回总舵时,陈昊还在床上养伤,他和苏婉晴的婚礼也只好往后推。
婚礼当天,苏婉晴坐在新房里,心不在焉地对着镜子发呆,时不时就问丫鬟外面来了哪些人。直到宾客都散了,也没瞧见我的影子。
她坐不住了,扭着腰跑到太爷爷跟前,娇声娇气地问:“爷爷,旭青咋没来呀?大喜日子都不赏脸?”
太爷爷望着院里挂满的红绸,叹了口气:“难为孩子了,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得多扎心啊。他爹娘走得早,如今念想也没了,早去西南闯荡了。”
苏婉晴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那天我拼了命往煤灰堆爬的样子,还有那句含含糊糊的嘟囔。
正琢磨着呢,外头传来小厮的喊声:“蒋爷爷!西南武馆送来喜帖啦!旭青少爷成亲啦!”
苏婉晴脸色瞬间煞白,冲过去一把抢过喜帖:“你说谁成亲?!”
小厮挠挠头,笑嘻嘻地说:“可不就是旭青少爷嘛!武盟都下批文了!巧了,您和陈少爷成亲,跟他是同一天呢!”
苏婉晴攥着喜帖的手直哆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是我的名字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真的娶了别人。
她又想起那天我浑身是血,眼神空洞地扒拉煤灰的模样,和上辈子我跪在她面前求她放过太爷爷的场景,在脑子里不停地打转。
“他真的不要我了……”她喃喃自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时,喝得醉醺醺的陈昊晃悠着走进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宝贝儿,咋坐地上了?摔着没?”苏婉晴猛地清醒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方姨的日记本呢?!”
陈昊被打得一个踉跄,酒都醒了大半,委屈巴巴地说:“啥日记本?我没见过啊!”
苏婉晴又扇了他一巴掌,声音都变了调:“少装蒜!那日记本到底哪去了?!”
陈昊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真没拿!哥临走前说这里没他的家了,肯定带走了啊……”苏婉晴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她猛地站起来,连婚房都没回,提着包袱就往车站跑。
陈昊慌了神,追上去拦住她:“婉晴,你去哪?今儿可是咱们大喜的日子!”
苏婉晴狠狠瞪了他一眼:“让开!我要去西南看看,他娶的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