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27日
创建时间:202532720:13
更新时间:202532811:33
作者:159>
标签:年轮
《凯文日记》之《人间》结束了,但凯文的故事显然还没有完,甚至于凯文的故事可能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人间的大变动还没有出现呢!我很早就说过,《凯文日记》是一部应劫而生的作品,劫数还没有远去,《凯文日记》怎么会完结呢。所以,《凯文日记》之《人间》结束了,《凯文日记》之《风城》从今天开始又上线连载了。只有这样笔耕不辍才能实现我陪伴诸位度过一段风雨飘摇岁月的承诺。
大概是近二十年前,我喜欢去四川大学望江校区上自习。那个时候,我刚刚从韩国回成都,我急切的想把自己丢下的韩语捡起来,所以我乐此不疲的在四川大学里面到处找可以自习的空教室。后来我发现在文科楼有一间教室非常的宽敞而且安静,几乎不会有学生来这里上课,连来自习的都很少。发现这个好地方,我欣喜若狂,我终于可以自由而散漫的一个人自学韩语了。
自学很顺利,我把我从韩国带回来的韩语课本从头到尾复习了一遍,然后我决定参加topik考试。我很保守,我只报考了topik中级。但后来考试结束,我才恍然大悟,我的水平是可以考高级的。即便不能通过六级,五级是稳稳当当。为了保证考试的成功,我还报名了成都本地一家韩语教室的课程。在这间韩语教室,我遇到了两个韩国人老师:一个是矮矮胖胖,年纪大概五十岁的文老师;另一个是高高大大,笑起来甜甜的都老师。
文老师的中文说得不错,但奇怪的是她孤零零一个人住在成都。最开始我没有对文老师的孤单产生什么疑惑,直到我认识韩国传教士老范。老范当然也是韩国人,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老范有一天对我说:“你不觉得文老师很可疑吗?她一个大龄单身女人,怎么会一个人生活在异国他乡呢?”老范这么一说,把我也说得好奇起来。是呀,文老师的老公呢,儿女呢,她总不能一直是个单身女人吧。
老范下了结论:“这个文老师肯定是在韩国有什么事,所以跑到中国避难呢!”我一想还真有可能,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文老师对我是很好的,我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回答我。但有一天,我还是察觉到了文老师的奇怪之处。那天我问文老师:“成均馆大学是很好的大学吧?韩国人都知道的。”文老师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尴尬,她急切的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然后对我说:“哦,是这样的,很好的大学呢。”说完文老师就转身走开了。
我不敢再去打探文老师在韩国的生活,或者说她和成均馆大学又有什么样的牵扯,这实在不是我想关注的。倒是老范哈哈大笑起来:“文老师肯定会回韩国的,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还要在中国逍遥几天呢。”我吃惊的看着老范得意的样子,想韩国人的世界确实不是我能理解的。在我的想法里面,文老师就是个三毛一样流浪在异国的旅行者。而在老范看来,文老师几乎就是个逃犯了。可逃犯,逃什么呢,文老师文文秀秀的样子,她总不会是个经济犯吧?
另外一个都老师是四川大学的女研究生,她的中文比文老师说得更好,咋听之下,会以为是个中国人在说话。都老师很喜欢给我们讲点散乱的小故事,比如有一次她讲自己在成都的大街上被一个新疆人偷走了移动硬盘。都老师说:“他偷什么不好,偷硬盘,里面都是韩语听力资料,这对他有用吗?”学生们纷纷说:“都老师,不是的,他是见什么偷什么。”都老师忧郁的摇摇头:“他肯定看出了我是个外国人,所以才下的手。”学生们再次齐声说:“不是的,不是的,他看见谁都偷,并不针对您。”这下都老师才破涕为笑,说:“你们看得出来我是韩国人吗?”学生们大喊起来:“哪里看得出来,您根本和中国人一样啊!”
都老师还有一次说:“我有个师哥,也是学中文的,他很不喜欢朝鲜族,他说他以后要把朝鲜族全部杀光。”说“杀光”这个单词的时候,都老师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像极了砍柴的样子。我被都老师的师哥吓到了,这是不是有点种族灭绝的意思?我直勾勾的盯着都老师,想听她继续讲师哥。但都老师话题一转:“我发现你们中国的电视里面特别喜欢打洗发水的广告,我们韩国就不这样。”我被都老师的跳跃性思维震撼了,她一句话和另一句话也不挨啊。一个女生说:“都老师,您谈恋爱了吧,听说是四川大学一个个子高高的帅研究生。”都老师吃惊起来:“没有,没有,你们听谁说的?没有这个研究生。”
要说文老师和都老师谁讲韩语讲得更好,只能说各有千秋。文老师特别擅长讲和写作,而都老师对语法和单词很有研究。所以我认准了两个老师的特点,改作文就去找文老师,问语法就去问都老师。要是顺序反过来就糟了,文老师一遇见语法问题就会说:“哎呀,我的中文,我说不出来。”要是问都老师写作的问题,都老师就会瞪大眼睛说:“这样啊,这样可以的,但是,哦,那么可以的。”这样一说,我就更迷糊了,要知道文老师可是会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们改作文的!
&考试结束,我轻松的通过了四级考试。我去韩语教室报喜,到了才知道韩语教室正在举办烤肉派对。都老师正引着一大帮学生在一架烤炉上烤五花肉,而文老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品尝一杯米酒,一边打望着楼下的市井。都老师看见我来了,惊喜的问:“kevin,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说不出原因,只好一个劲儿的傻笑。文老师又招呼我:“kevin,写作文了吗,写了我给你改。”我不好意思吃韩语教室免费的烤肉,于是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溜回了家。
回到家我才觉得自己傻得很,那么好和文老师,都老师交流的机会,自己竟然没有珍惜。于是,一个月后,在一个下雨的中午,我拨通了文老师的电话:“文老师,我想和您说话。”文老师温和的笑起来:“哦,哦,很好,你最近还好吗,kevin。”和文老师东拉西扯几句后,文老师笑着和我说了再见。这是我最后一次和文老师通话,后来便没有了她的消息。我和老范聊天的时候说起文老师,老范就会鼓起眼睛,阴阴郁郁的望着街道的尽头,好像要看穿远处那堵灰白色的砖墙一样。
倒是都老师,我还在四川大学里面遇见过她一次。都老师从校园深处的林荫道朝我走过来:“kevin!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我去教室上自习,都老师哈哈哈的笑起来,然后塞给我几颗糖:“我从韩国带来的,你尝尝。”说完,都老师就和几个韩国留学生一起离开了。我仔细打量这几颗花花绿绿的糖,发现上面写着“锅巴味”。我也乐了,这真是韩国糖,我从来没有听见哪个中国人吃锅巴糖!
老范是我在四川大学打乒乓球认识的韩国中年人,他和他妻子带着几个儿女全家都移民到了中国。老范在韩国也是中文系毕业的,所以中文很不错。唯一的遗憾在于,老范辅导我韩语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要先给我传教半小时。那个时候,我也懵懂,我不知道老范给我讲的教到底是什么教,是基督新教呢,还是天主教呢,还是别的其他什么教呢,我完全分不清楚。
我和老范去四川大学大门外的一家韩国人开的餐馆吃饭,老范很大方,招待我吃最贵的金枪鱼紫菜包饭。我尝了尝,味道也就那样,和我在韩国吃的差不多。但老范一个劲儿的说:“这个好,这个很豪华,我要带几条回去给孩子吃。”我抢着付钱,给老范的孩子买了几条金枪鱼紫菜包饭。老范叹口气:“让你请客,说不过去啊。”我假装大方:“小意思,小意思。”其实哪里是小意思,这几条紫菜包饭,花了我半个月的零花钱。
和文老师,都老师不同,我对老范是有戒心的。文老师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型的韩国女人,都老师呢,妥妥的女学霸。但老范不一样,老范是一个在中国没有工作,靠传教为生的自由人。这种自由人在我的理解里面可以称为无业游民,更何况,我一直有种怀疑,当然这种怀疑没有证据。这种怀疑就是老范给我传的教是个韩国的“小教派”,换句话说,他的这个教是不是合法合规的宗教,得打个问号。我在韩国遇见过很多这样的“小教派”传教者,他们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像一只只灰色的鸽子。我总觉得这些韩国“小教派”的传教者有点鬼祟,没有那么的理直气壮,所以我总是躲着他们。
在这种怀疑的影响下,我觉得我需要摆脱掉老范。老范似乎也发觉了我的“离经叛道”,于是他趁回韩国的机会,买了一支很高级的韩妆男士洗面奶送我。懵懵懂懂的我欣喜若狂的接受了这份礼物,我说:“老范,这个很贵吧?”老范咂咂嘴:“在韩国不贵,在中国可能有点贵。”用这支洗面奶的时候,我发觉它香气扑鼻,简直是韩妆的代表性产品。这个老范啊,很懂得讨人的欢心。
但是理智告诉我,老范这个人还是值得警惕。所以,在接受了一次老范的韩语教学后,我悄悄删掉了他的手机号码。然后,我克制住自己,不再去四川大学自习。就这样,老范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就好像他的出现就是一场烟雾一样。我回忆起我在韩国的时候和一个中国留学生聊天,中国留学生说:“我喜欢韩国女人,但不喜欢韩国男人!”我猛的察觉到其实我也有同感。韩国女人普遍温柔亲切,而韩国男人呢,不是耀武扬威咋咋呼呼,就是阴阴郁郁,感觉很奸诈。老范显然是属于后者,他和我在首尔遇见的美国摩门教传教士完全是两个极端。老范阴深老辣,不可揣测。而摩门教的小伙子阳光可爱,简直像两个小天使一样。所以啊,什么人传什么教,这都是有道理的。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去韩语教室。原因是韩语教室的老板,一个朝鲜族大姐听说我高分通过了topik考试,所以要给我介绍工作。我兴冲冲来到韩语教室,见到了传说中的金老师。金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高高大大的干练女人。最开始的时候,金老师对我还蛮感兴趣,她用一口标准的首尔音和我说话,而我只能听懂个大概。但很快,金老师发觉了我的拘谨和老实,她就像突然闻到了什么不爽的气味一样,态度变得暧昧起来。金老师说:“有一个韩国老板要招热水器推销员,需要推销员有韩语基础,你准备一张履历表吧。”
我神经短路一般问:“工资能有多少呢?”金老师彻底看低了我:“工资啊,那个。”后面的几句话我完全没听懂,我的韩语水平实在不是那么高。最后,在金老师怀疑而蔑视的眼光下,我像个冒冒失失闯进皇宫的野孩子一样,慌张的逃离了现场。回家后,傻到没边的我还真去准备了一张中韩双语的履历表,然后恭恭敬敬的交到了韩语教室的前台。然后我开始等待,等金老师给我安排的好工作。然而,天真总是会被现实碾压个粉粹。我的手机就好像得了失语症一样,再也没能等来金老师的电话。而那张中韩双语的履历表,注定成为我的傻瓜鉴定书。
平复了心情,我开始分析我的韩语教室之旅,我觉得文老师怎么就这么温柔,都老师怎么就这么知性典雅,可老范为什么又这么阴森,还有金老师呢,完全就是我的智商鉴定师嘛。我猜到韩国是一个有趣的国家,这个国家没有她表面上那么高大上,本质上来说,韩国也是个江湖,而且这个江湖的水未必比中国浅。但话说回来,想到文老师,想到都老师,我又对韩国充满了信心。这种信心来自于,我和两个萍水相逢的韩国女性,却可以像老朋友一样推心置腹,侃侃而谈,这种坦诚在我面对我的中国同胞的时候是少见的。
一年之后,我又遇见了一个韩国留学生,这个韩国留学生叫小刘。小刘是个很洒脱的人,他自己在成都租房子生活。我第一眼见到小刘的时候,他正牵着一条大哈巴犬从外面遛狗回来。小刘在中国生活得很滋润,要知道我在韩国没有看见过哪个韩国男人在街上遛狗。但小刘显然已经适应了中国的生活,他和他的爱犬很幸福很悠闲。小刘说:“我可以教你韩语,但学费要按一对一算,你知道一对一吧?”我听了小刘的报价,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哪里来那么多钱付给小刘呢?小刘看出我的犹豫,他说:“等一下我有一个一对一的课程,你可以试听。”果然没过多久,来了一个成都小姐姐。小姐姐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听小刘上课,而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在一旁干瞪眼。最后,小刘找到我说:“你觉得我教得怎么样?你可以考虑一下。”还没等我回答,成都小姐姐已经不耐烦的干咳起来:我打扰到她昂贵的上课时间了。我知趣的和小刘说再见,然后摸摸自己的荷包,我知道我不可能上小刘的课的。成都小姐姐是有钱人,成都有钱人其实很多,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社会边缘人。
小刘没有忘记我,一个星期后,小刘给我发来短信:“我们组织了一个韩语学习者聚会,就在川大对门的酒吧,你来不来?”我打上雨伞,高兴的来到了川大对门的一间漂亮酒吧。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秃头大胖子老外正窝在一张软沙发上看手机。这个老外是个洋人,所以这是间洋酒吧。我问小刘:“这间酒吧是韩国人开的吗?”小刘点点头:“韩国人和瑞士人。”我一抬头正好看见一个笑得很克制的韩国阿祖妈在看我。原来阿祖妈听见我和小刘说韩语觉得很新奇,所以一个劲儿的打量我。也许在成都说韩语的本地人确实是少见吧,所以我成了阿祖妈的座上宾。阿祖妈为我端来一杯茶:“毛峰!”我惊喜的发现原来这家洋酒吧还可以喝茶,所以真是处中西合璧的雅舍了。
不一会儿,来了十多个年轻人,他们里面有中国人也有韩国人。中国人都是韩语学习者,韩国人是在成都留学的韩国留学生。我和小刘攀谈起来,小刘说:“我最喜欢吃成都的火锅,三天不吃我就受不了!我不会回韩国了,一辈子就在成都生活。”他的说法得到了旁边几个韩国男生的附和:“我们来中国都变成大胖子了,中国很适合韩国人。”小刘又说:“中国人啊,还是胆小。有一次我在成都的公交车上遇见小偷,我们几个韩国男生一把上去就把小偷抓住了,而旁边的中国人只会在一旁傻看。”我自言自语的说:“韩国人团结。”小刘说:“日本人才团结,但是日本人变态,你知道变态吧,就是你们中文里的这个词。”我一时无语,我对日本人毫无看法。
酒吧里因为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我和一个韩国女孩子闲谈。韩国女孩子问我:“你为什么学韩语?”我说我喜欢韩国文化。韩国女孩子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听见过有人说喜欢韩国文化一样。说真的,韩国女孩子的反应我能够理解。我在首尔的时候,遇见了不少欧美人,他们来韩国游荡一圈,最后走的时候,往往对韩国有负面评价。倒是对中国,这些欧美人反而还蛮喜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一直在思考。韩国女孩子又问我:“你喜欢韩国的什么文化?”我说:“我喜欢看韩国的电视剧,特别是《看了又看》。”韩国女孩子更惊讶了:“《看了又看》,那是好老的片子了。”老吗?《看了又看》就是韩国的《渴望》啊,经典中的经典。我一挥手:“《看了又看》很好,我和我妈妈都喜欢。”韩国女孩子彻底高兴起来,她大概也是看过《看了又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起身告辞,一个韩国男生贴心的帮我拿来雨伞。我点点头,撑起伞走进了雨中的红瓦寺。街道上人流如织,毕竟只是小雨,并不影响人们出行。但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疑惑,我和这些悠闲的韩国留学生度过了一个有趣的下午,我喝了毛峰,和小刘探讨了日本人,还和韩国女孩子重温了《看了又看》,这是多么美好的一次聚会。但转念我又有点忧郁,我想起就在几年前,我来四川大学找我的中学同学化。化是四川山区的一个孩子,因为成绩好,所以被我们嘉好学校的凌董事长免费招进学校读书,食宿费全免。
我在四川大学食堂看见化的时候,他正在吃午饭。我看见化打了一份白米饭和一份油水不旺的炒青菜,正有滋有味的吃得很香。化不吃肉吗?所以他才那么瘦小。要知道在我们学校,扫教室的校工都会打一份肉菜吃饭。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吃食堂深夜的加餐——一碗热气腾腾的肉饺子。可化呢,就只有一份炒青菜。化看见我,高兴的大声招呼:“kevin来,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几乎快吓到了,四川大学的食堂里面美食众多,但我要是吃了化的“宴席”和犯罪有什么区别?我逃命似的逃出了四川大学,甚至没有仔细的和化说一句再见。
所以,我其实很奢侈,奢侈到和一群同样奢侈的韩国留学生在一家韩国人和瑞士人合开的洋酒吧里面喝下午茶。阶级太可怕了,可怕到我不敢直视它。我突然有点领悟到文老师提起成均馆大学时的那种尴尬和失态。成均馆大学是不是就是韩国的四川大学,把文老师压得喘不过气来呢?还有都老师的师哥,他竟然要杀光朝鲜族。韩国怎么了,韩国人怎么了,难道朝鲜半岛真的就是一所大精神病院吗?所以,北边的金正恩始终倒不了台,是不是也有某种深层次的因果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就会钻进一个矛盾论的牛角尖。但我想韩国还是好的,富裕不是罪,真正有罪的是压迫和剥削。富裕并不来自于压迫和剥削,富裕来自于智慧和创造。回到家,电视里的韩剧还在叽叽喳喳的响个不停。据说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巴西老头子,连看了三个月的韩剧后,奇迹般的变成了性格随和的好大叔。韩剧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或许,真的美好和向善就藏于每个人的心中,只不过这种善良需要某种有条件并且聪明无比的引导,它才能最终成为神迹。
深夜的房间里,燥热而憋闷,我好像回到了在首尔的那个夏季。首尔的夏天是真的热,我顶着一头大太阳,走进庆熙大学教室里空调制造出来的猛烈凉意中。忽然我觉得我领悟到了点什么,人活着,就是要自己活得好,也要别人活得好,这就是神意了。神意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她始终只是和善良极为相似的一种胸中一热。那么,变态的日本人,咋咋呼呼的韩国人是不是也会同意我的看法呢。我想,这得留给时间去检验。但无论如何,我的生命之树又多了一圈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