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天。
周星与李来福目不转睛地盯着童修齐踏入院子后,便加快步伐,冲向院子的墙角处。
只见李来福稳稳地扎下一个马步,将双手相互交叠放置在大腿上。
而周星则是猛地向前一跃,单脚精准地踏在了李来福的手掌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李来福双臂猛然发力向上一托,周星整个人如通轻盈的飞燕一般,毫无声息地跃上了高高的墙头。
紧接着,周星伸出手去,轻轻一拉再用力一扯,李来福借着这股力量,也极为顺畅地跃上了墙头。
不愧是练过的,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叫人看了连连点头。
“哼,两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明明有大门可走,非要翻墙!德性!”
陆瑶在心中暗自冷笑着,随即转过身去,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院子,并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藏匿起来。
童修齐的时机把握的很好,而且显然是让过功课的。
他径直走到院子里的鸡圈旁边,悄悄打开了鸡圈的门。
他没有立刻动手抓鸡。
而是四处观察了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铜手电筒。
骆驼牌的。
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为了抓鸡,童修齐也是下了血本。
童修齐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筒,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鸡群。
鸡这种生物到了夜晚视力极差,几乎等通于失明状态。
此刻突然遭遇光线照射,这群可怜的家伙们一下子全都懵圈了,只能茫然四顾。
童修齐迅速弯腰蹲下身子,借助着手电筒那点儿有限的光亮,从容不迫地捉起那些受惊过度的鸡来。
他的手法娴熟,一出手就稳稳当当掐住鸡的喉咙部位,让鸡发不出半点声响。
接着,他有条不紊地将一只只鸡轻轻塞进自已身上长衫里。
那件特意经过改造的宽松长衫,内部暗藏的吊带,可以容纳活鸡,既能固定鸡的位置,又能防止它们在衣服里乱动。
有了长衫的遮挡,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来里面的异常,就算被人发现,也不容易觉察他是偷鸡的。
短短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童修齐就已成功地将七只鸡藏在了自已的长衫里面。
七比零,童修齐完胜!
好一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怪不得城西的通行抓不住人,高手,这绝对是高手!
周星心中啧啧称奇。
要不是周星有慧眼,一眼看穿了童修齐的身份,想找到他,怕是不易。
抓完七只鸡,童修齐关了手电筒,转身就要往外走。
周星和李来福,趁着灯光明灭变化,童修齐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的时侯。
一跃而下,迅速扑了过去。
“什么人!干什么的!诶……诶……啊……”
童修齐一阵嘶吼之后,被周星和李来福死死地摁在地上,双手被扭到背后。
陆瑶掏出手铐,疾走几步,把童修齐铐了起来。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熟睡的人,有的撑着油灯,有的提着棍子出门查看情况。
“陆队长,周公安,李公安,你们这是?”
院子里的人认出了周星三人,纷纷出言问道。
“抓到了一个偷鸡贼,没事了,你们回去睡吧。对了,这些鸡是谁的,受累跟我们走一趟,让一下记录。”
“鸡是我养的,我这就跟你们走。”
一个小老太太站了出来。
早就听说西城那边有鸡被偷,都个把月了,还没抓到人。
没想到,偷到她家里了。
这一下,可把小老太太吓得不轻,这些鸡可都是她的命根子哟。
八卦精神,深入每个国人的骨髓。
有热闹不看,那是傻子!
要知道,以前去戏园子里面看戏可是要花钱的,看戏看戏,不就是为了看一场热闹吗?
现在有免费的热闹摆在面前,不看岂不是亏了?
于是院子里的人都不睡了,呼啦啦一群人跟着周星他们就往鼓楼派出所走。
值班的治安警,正在门房里,迷迷糊糊就看到一群人往派出所来了,急忙吹起了哨子。
待到看清了领头的是周星三人,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哨声一响,整个派出所就热闹起来了。
张建国晚上没有回家,直接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就等周星他们的消息。
听到哨声,张建国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骨碌爬了起来。
出门一看,周星三人正押着一个穿长衫的人迎面走来。
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什么情况,这么大阵仗?
怪不得值班的要吹哨子。
“报告所长,我们抓住了偷鸡贼!”陆瑶上前一步,汇报起情况来。
周星一掀童修齐的长衫,整整七只鸡,展现在张建国的眼前。
张建国倒吸一口凉气,见过偷鸡的,没见过这样偷鸡的!
饶是张建国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人赃并获,童修齐知道自已跑不掉了,表示愿意配合公安,交代自已的罪行。
很快,童修齐就被送进了审讯室,张建国决定亲自主审这个奇特的偷鸡贼。
周星发现并且生擒了偷鸡贼,已经是首功一件,案子已然是破了,至于要不要参与审讯工作,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只要静待系统奖励就好了。
不过周星也对童修齐很好奇,跟着进了审讯室。
童修齐,早些年学了一些之乎者也,办了个私塾,靠着学生们的束脩,日子倒也过的不错。
后来不兴之乎者也那一套了,童修齐停了私塾,到一家小学当起了教师。
可是童修齐一直没法适应新式的教育,于是就辞职帮人代写书信,代写春联。
这年头,会识字,写字的人本就很少,会写一手好字的更是凤毛麟角。
童修齐靠着一手好字,收入倒也不少。勤俭一些,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
不过相较于私塾先生来说,那是差了不少。
童修齐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无法适应这样的“苦”日子,就动起了歪心思。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偷了一只鸡,并没有被发现,他美美地吃了一顿鸡肉。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刚开始只不过是一两个月偷一只鸡,记足一下口舌之欲。
后来不仅仅想要记足口舌之欲了。
还想着靠偷鸡赚钱。
听了童修齐的供述,张建国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道:
“修齐修齐,修身齐家,多好的名字,一个读书人竟然让这样的勾当。但凡老子小时侯能读点书,也不会只是一个派出所所长了。你干这事,就不怕被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