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满门抄斩那日,我提出退婚。
楚析珩逃离前急切握住我的手,许诺归来那天娶我。
我笑了笑:「不必,我马上就是太子妃,你一介罪臣也配娶我。」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我。
后来,他成了新帝。
我被他强撸进宫,成了他的皇后。
全京都的人都以为新帝爱我,不惜留下我这个前朝余孽。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他把我放在身边,让我看着他宠爱一个又一个后妃,不过是为报复我当年退婚。
近来新入宫一个茹妃,宫里都传她和我模样相似。
楚析珩也待她不同。
宫女在我耳边提及,我不动神色的屏退她。
我住在坤宁宫,楚析珩极少过来,但伺候的宫人没人敢怠慢。
当初楚析珩册封我为皇后,朝中大臣极力反对,联名上书请求废后。
素来宽和的楚析珩头一次震怒:「朕此生只会有这一个皇后!」
自此再无人敢提废后一事。
只是,楚析珩此生注定不会只有我一个皇后。
我身患重病,没有多久的活头了。
我在太医院里有位信得过的年轻太医,他虽年纪,但医术高明。
这怪病就是他诊出来的。
他又一次来给我看病,神情严峻:「娘娘,恕臣直言,依您如今的身子,若再不医治,只怕真的……」
后话未尽,我却也懂他的话意。
我猛得咳嗽几声,手帕上瞬间沾了血。
我摆手:「算了罢。」
医治所需的药材十分名贵稀有,把整个东陵国翻过来都不一定找得到,单凭我自己定然无法找齐,只能去求楚析珩。
可我不愿去求他。
为给茹妃庆祝生辰,楚析珩在宫内特地给她建造了个宫殿,名曦茹宫,和「喜茹」同音。
算算日子,应当是从茹妃初入宫开始就在建造。
我不禁苦笑一声。
他对茹妃确实是上了心的。
我去找楚析珩说此事:「陛下可是修了座宫殿?」
彼时他正在批奏折,闻言一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我:「皇后这是在质问朕?」
我轻声道:「东陵国建国不久,该让百姓安居乐业,此刻修建劳民伤财,实非良举。」
他面色一下沉了下去:「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他冷笑声:「真是劳烦皇后费心,只是修建宫殿动用的是朕的私库。」
「私库」二字被咬得极重。
以至于我立刻便想起了往事。
那时楚家仍是重臣,我与他婚约还在。
他性子野,少有人能管束他,在他十六那年显露更甚,常年奔波在东陵各地,没少惹出些乱子,一次更是险些丧命,楚伯伯那时气急动用家法,仗打了楚析珩十多棍。
他疼归疼,夜里却强撑着翻进我家院子。
翻墙时不小心跌下来。
我焦急的扶起他:「楚伯伯打你哪儿了?疼吗?我这还有点药膏……」
还没说完,就听见他笑出了声:「这么关心我呢沈囡囡。」
我有些羞恼。
他又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四处奔波?」
「伯父同我说,他家囡囡啊,娇气又挑剔,就喜欢世间稀罕的宝物。」
我脸霎时绯红:「……你是为了我?」
他笑了:「是啊,为了将来风光迎娶你,我得准备个私库,让你成为全京都女子最羡慕的新娘子。」
十六岁的楚析珩是京都城里闻名的混世魔王,谁的面都不给,唯独最宠我,只要我开口,哪怕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拼尽全力去摘给我。
但宁贞十年,楚析珩说好为我准备的私库,终究是在东陵二年给了别的女子。
我们错过了彼此。
恰逢上元,楚析珩带茹妃出宫游玩。
一大早茹妃便派人来邀我同行。
看似尊敬皇后,实则不过是来向我炫耀皇帝的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