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废掉手脚,大抵眼瞎更能被朝夕接受?
眼底闪过一片暗光,商玦落在椅臂上的手缓缓的攥了起来,不论怎么选都是残忍,定了定神,他心底疑问又起,朝夕体内的深厚内力从何得来?而这运功逼毒的又是谁?如她所言,那个时候是朝暮救了她,那她体内的内力也是朝暮给的?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朝暮,可朝暮却是半点出现的意图都没有……
商玦轻叹口气,面上的神态更为凝重,唐术看的有些无措,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这边扶澜却是了解商玦,“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担心?”
商玦狭眸,语气幽沉的吓人,“朝暮,那位蜀国的大公子。”
扶澜唇角一动想说什么,看到屋内还有唐术和云柘之后不知怎么又顿了顿忍了下来,唐术自然不知道蜀国的政事,只安静的站在原地,商玦沉吟一瞬又道,“稍后你去公主府一趟,去给她瞧瞧,她昨夜受了寒,虽然不曾犯寒症不过身子大抵有损。”
唐术当即点头应是,“好,那小人这就去准备。”
商玦点头,又看云柘,“你送唐术过去。”
云柘也赶忙领命而去,这时屋子里方才只剩下了商玦和扶澜,扶澜朝门口扫了一眼,有些奇怪的道,“连你也不知道她哥哥什么时候出现?”
商玦眼底的凝重更甚,“对,这才是最叫人担心的地方。”
扶澜面上也生出少有的凝重之色,“看来,事情已经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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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昭走出仪馆大门的时候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孙黔摸了摸自己胸口,有些后怕的回头看了一眼仪馆的大门,“大人啊,您知不知道那是燕国世子殿下啊,便是王上都要礼让三分,您这般直冲冲的过去也难为世子殿下没有生气,还有,您怎么好端端去问那个小公子?”
孙黔皱着眉头,“听说那个洛氏的小少爷生来便口吃,刚才那扶钰小公子说话的时候似乎也……”孙黔眼底的怀疑越来越重,“大人,那个小公子是不是……”
孙昭点点头爬上马车,道了一声“回廷尉府。”待马车行进起来,他方才漠漠的道,“洛氏的四少爷大抵不在人世了,他们说是扶钰公子便是扶钰公子吧。”
孙黔听的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您从前可不是这样的,那四少爷虽然是个孩子,可是也是洛氏之人,是要被治罪的啊,您身为廷尉瞒而不报,这是不是……您从前总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今次怎么变啦?”
洛氏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且还是帝君下令着郑氏的将军带着兵马亲自来拿人,帝君如此看重,底下人就更不能轻忽,而整个洛氏都沦为罪族,身为洛舜华的亲生儿子,洛玉锵是怎么都逃脱不了,却没想到竟然被商玦护了下来,这么想着孙黔看了一眼孙昭,自家大人从前可是个天都捅破也不怕的性子,今次却在这洛玉锵的事上一点廷尉府的立场都没有?
孙黔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孙昭,孙昭无奈摇头,“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已,即便洛氏有罪,他也是无辜的,若是真的被流放,眼下他指不定已经死了,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因为自己父亲犯了错就该死了?”
孙黔猛地摇头,“当然不是,不过……”
不过眼下大殷的规矩就是这般,身为廷尉孙昭自然更知道何为连坐。
孙昭靠在车壁之上闭眸养神,“此事不必再议。”
这般态度,也当真是不许再说了,孙黔抿了抿唇,反正这件事和他没关系,而且他也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因为家族牵累也实在可怜,他只是觉得孙昭在这件事上格外宽容有些奇怪罢了,这么想着,孙黔不由的想到了淮阴洛氏的案子,“大人,你说淮阴那一家也真是奇怪,身为家主的淮阴侯杀了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女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杀自己的父亲,然后他的儿子死的那般惨烈,最后这一整个家族都背上了通敌叛国的大罪……这家人的经历怎么这么的……夫妻反目父女成仇的,现在想想,除了洛玉锵之外真是一个好下场都没有,听说那家中的二少爷一早就出家了,出事之后不见了,三少爷倒是被押解去镐京了,可是半路上也不见了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感觉这家人好像中了什么诅咒似的……”
淮阴虽然距离巴陵有些距离,可是当时淮阴出事之后消息还是传来不少,坊间更是流传着各式各样关于淮阴侯府惨案的版本,而因为淮阴隶属蜀国,虽然不受蜀王管制,可淮阴的消息蜀国知道的却是最清楚的,生出了那般大的案子,廷尉府可算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孙黔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停的唏嘘,而他所言也的确是坊间说的最多的,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若淮阴侯府这等权门侯爵之族,是不可能一夕之间覆灭的,而这族中发生的事更是令人发指,整个洛氏,到最后还真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这不是受了诅咒是什么?
闭目养神的孙昭倏地睁开眸,“这世上是没有诅咒的,所有的诅咒都是人为。”
这话好像是在告诫,孙黔抿了抿唇,“那小人只能说淮阴侯府也太倒霉了些,也不知道多少人想对付他们才能成这般,而且淮阴侯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通敌?!”
孙昭的眼神仍然一片幽深,“且还通敌的证据确凿。”
孙黔点头,“对啊!郑氏的将军过去什么都查出来了,那个淮阴侯就算没有死最后定罪也是个死,话说那个淮阴侯就死在他自己的剑冢里啊……”
说到这里孙黔眼眸园睁一瞬,“淮阴侯不正是因为他的苍琊剑不见了才死的吗?!”
孙黔问完这话便屏住了呼吸,孙昭也一时没说话,主仆二人相对无话,可马车之中的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两个人似乎都生出了一个隐隐的念头,可是孙昭没说话,孙黔便不敢说出来,片刻之后,孙昭敛眸,“没有证据的事情便不要瞎猜了,不会是苍琊。”
淮阴距离巴陵太远,而试剑大会虽然在不久之前可孙昭并未亲自去,再加上朝中许多人对洛氏的看法褒贬不一,很多人都觉得洛氏只是匠人还称不上真正的贵族公侯,除了武将和醉心武学之人,其他人对那把江湖之上朝野之间有极大名头的苍琊剑并不十分感兴趣,为何会派段凌烟带着几位公子和公主去呢?那把剑能拿到当然好,更重要的却是试剑大会上的那些人,商玦就不必说了,还有齐国吴国的公子,宋国卫国的公主,晋国和赵国,离国……这些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在试剑大会上能见到,凤钦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因为距离太近,孙昭和孙黔又是时常经手各种案子的人,有此才想的多了些,好端端的,竟然将苍琊剑联想到了这几桩大案之中,苍琊剑在八年前被淮阴侯洛舜华练成,当时便声名大振,而洛舜华并未让宝器第一时间亮相,反而是封剑七年,如此一来苍琊更叫人万众期待,直至两个月前的试剑大会,苍琊剑出时便名声大躁,又经过了七年的封剑,所有人都以为苍琊必定是能媲美焚天的存在,可没想到,所有诸侯贵族经过千里的跋涉数日的等待到了剑冢之时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空空的剑冢,那万众期待的苍琊剑早就不翼而飞!
而还没来的及追踪苍琊剑到底去了哪里,通敌叛国的大罪就降在了洛氏的头上!
苍琊剑……时至今日,只怕没几个人还敢大张旗鼓的寻苍琊剑的下落,毕竟洛氏如今已经全族覆灭,即便是洛氏之人都改名换姓了,苍琊剑也成为许多对此有执念之人心心念念的东西,孙昭微微狭眸,他的想法可没有孙黔这般说一出是一出,可这一次,他却是和孙黔抱了一样的念头,总觉得这案子和苍琊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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