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强势的人如今成软柿子,想要拿捏梁文汐的人不会因为她变好了而放过她。
周围的恶意越来越大,除了必要的工作,梁文汐越来越不爱出门。
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已经打算在厂里干完这个月,拿到工资就走。
就算不能跟沈鹤州离婚,她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夜训结束。
沈鹤州站在家属楼下,望向三楼的窗子一片漆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他厌恶梁文汐没完没了的追问和争吵。
可现在追问和争吵连同暖黄的灯光、热乎的饭菜和围在身边的唠叨都消失了。
他反倒有些失落。
沈鹤州烦躁地抹了把自己的寸头,抬脚上了楼。
一进房间,就见梁文汐点着台灯,正缝着一个平安符。
沈鹤州迟疑了会儿,走上前放轻了语气:“还在为前两天的事情生气?”
梁文汐动作顿了瞬,没有回答。
沈鹤州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又放低了姿态:“我都是为你好,你脾气不能一直这样倔下去,万一……”
“很晚了,睡觉吧。”梁文汐直接关了灯,躺到了床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沈鹤州愕然看着床上的女人,心好像被棒槌砸了一下。
梁文汐真变了。
以前不管吵得多凶,只要他主动开口打破僵局,她就能被哄好。
现在她居然连听都不乐意听了。
从没有过的落差感萦绕着沈鹤州的思绪,以至于让他一晚上都没睡。
次日。
梁文汐去厂子上班,刚上楼,就见李萍清从自己办公室出来。
她黑着脸上前质问:“谁准你进去的?”
李萍清脸上闪过丝慌乱,又立刻恢复镇定:“……我是来找厂长的,走错办公室了。”
对于这样拙劣的借口,梁文汐也不给她面子。
“厂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我这是三楼,你记不住楼层,也认识字吧?门上那么大个制图室看不见?”
正当李萍清被怼的哑口无言时,同事来叫梁文汐开会,顺带来拿画好的样板图。
梁文汐睨了眼李萍清,朝同事说。
“样板图就在我桌上,对了,你一会儿跟厂长提个建议,别随便让人进出这里的办公室,免得丢东西。”
说完,也不管气的满目狰狞的李萍清,她转身就走。
直到下午,梁文汐才开完会。
她正准备去找厂长说辞工的事,却先一步被叫去厂长办公室。
一股不安悄然攀上梁文汐的心。
她赶去厂长办公室,却发现沈鹤州也在里头。
没等梁文汐反应,一脸凝重的厂长开口:“文汐,你给的样板图出岔子了,各个车间对比了从前生产的军服,每个尺寸都对不上!”
“你知道吗?这一上午生产了151件军服,人工加上成本,每件都要花掉32块的军费。”
听了这话,梁文汐心头一震。
将近五千块军费,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两辈子以来,她可从没在工作上出过错……
忽然,梁文汐想起上午从自己办公室里出来的李萍清。
她拿起桌上的样板图仔细看了看。
果然……
“厂长,我的样板图被人改了数字才造成尺寸偏差。”
她话刚落音,沈鹤州肃然打断:“厂长,文汐做事不严谨才犯了错,你放心,这批货的损失我会补上的。”
听到这话,梁文汐攥紧了手,又接过了话茬:“是我的疏忽才让人有动手脚的机会,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我也会把这些军服改回原来的尺寸,绝不花任何人一分钱,欠任何人一丝情。”
“梁文汐!”沈鹤州愠怒地斥了一声。
知道她倔,但没想到她居然倔到这个程度。
眼见夫妻俩要闹,厂长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话,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沈鹤州看着面不改色的梁文汐,又气又无奈。
“151件军服,你要改到什么时候?现在冰天雪地的,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厂长把我叫来,也是想让我帮你解决这事,你倒好,自己逞起能来了。”
听着沈鹤州的教训,委屈一点点占据梁文汐的心。
“你明明听见我说有人改了我的样板图,不仅不提议找动手脚的人,还要帮我揽错。”
“沈鹤州,我是你老婆,可你从没有给过我一丝信任和安全感。”
气氛凝结。
沈鹤州僵着,只觉被她这些话震的耳鸣。
没等他解释,梁文汐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深,车间里只亮着一盏灯。
梁文汐坐在堆成山的军服中,一针一线修改着尺寸。
即便冻得发紫的手被扎了无数针眼,她也从没停下。
她熬着、受着、盼着。
再忍忍吧。
很快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