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起身告辞:“世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虽有医术,但也禁不起有人一而再的有意折腾。”
第100章:人血入药
“什么意思?”祁书羡一愣,什么叫有意折腾?
大夫冷哼一声。
孟央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也敢不给自已脸面!
自从同三皇子合作后,她向来都是被人追捧着,如今盛知婉的贱婢折辱自已不说,这小小大夫居然也敢……
孟央垂眸将怨恨压下,咬唇委屈道:“大夫教训的是,都怪妾走路时只想着酒坊,才会不小心踩滑,掉下花池。”
“什么?你掉下花池了?”祁书羡一惊,随即大怒,看向青杏:“昨日是你跟在央儿身旁?”
“是……是……”青杏惶惶跪下。
祁书羡冷道:“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若是央儿肚子有任何闪失,你一百条命也不够赔!滚下去,自已去领杖罚!”
青杏脸色一白。
孟央忙虚弱抓住祁书羡的手:“世子莫要吓她,是妾习惯想事情的时候身旁无人,特意让她离远一些的,掉下去也只能怪自已,怎能怪她?”
“再说,青柳还躺在床上,世子若是罚了她,妾身边就没人了。”
“从其他丫鬟里提两个上来便是……”
“世子!”孟央咬唇央求。3702
祁书羡低叹一声轻揽住她:“你啊……就是心太善,才容易被人欺负。”
大夫撇撇嘴。
孟姨娘这话也就只能骗住祁世子,他这种专业的,一看便知不是掉入花池这样简单,至少也是在其中泡了大半盏茶时间。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也不至于真丢下人不管,当即沉着脸写了药方后便告辞离开。
孟央深深看着他的背影,抬起眸,又是一脸柔善虚弱:“世子,您的手臂如何了?妾昨日打听了几位东倭医者,若是世子需要,尽可以将人召入府中。”
提及手臂,祁书羡身子僵直一瞬,想到昨日在凝香园的荒唐,心中后悔的同时居然莫名生出一股燥意。
“无妨,”他避开孟央视线:“我已经找到能治手臂之人。”
“哦?是谁?”孟央一愣。
祁书羡却没有回答,只又说了几句让她好好将养身体,便匆匆离去。
孟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唤来一个丫鬟去看看祁书羡到底去了何处。
青杏熬好药送进来时,那丫鬟恰回来禀道,“姨娘,世子去了凝香园。”
“啪!”孟央刚喝了一口的药撒在地上。
凝香园!又是凝香园!
孟央身子颤抖。
“姨娘,身子要紧,无论如何,您先将身子养好再想其他的。”青杏感激她为自已求情,起身便想再去熬一副药。
“站住!”孟央却叫住她,双眼紧紧盯着她:“昨日盛知婉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什、什么?”青杏一愣。
孟央仔细打量,没在她脸上看出任何异常才松了口气,挥手让她重新去熬药。
既要忧心盛知婉的威胁,又因浣竹的事郁结于心,孟央此次高热尤为严重。
而这期间,祁书羡虽也来未央院看望,但留在凝香园的时间更长。
直到连续三日后,孟央再次陷入昏迷。
彼时祁书羡正在凝香园内与浣竹颠鸾倒凤。
盛知婉带着人赶来,看到昏迷的孟央,唇角勾了勾。
“上次世子说狗血辟邪,孟姨娘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被冲撞,此次,本宫看兴许也是。”
“不过狗血府里是没有了,本宫另外听闻一法,忠仆之血入药也可以唤回主人意识。汀兰,”盛知婉目光扫过未央院里跪了满地的丫鬟。
“上次那个叫青柳的婢女,本宫看对孟姨娘极为忠心,便让她过来吧。”
汀兰大声应是。
很快,还未养好伤的青柳便被床板抬着放在了院子中。
当得知盛知婉居然想用她的血入药救孟姨娘,青柳简直呆了!
“不!不要!凭什么?公主这是恶意报复,若是姨娘醒着,定然不会同意你的方法!”
“可她如今还昏睡着,即便醒不来,那也是你的血不够忠诚护主,但要是你的血有用呢?”
“想必,你的孟姨娘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盛知婉笑了笑,也不听青柳辩驳,直接让人堵了她的嘴,划开手心放血。
滴滴答答的血落在碗里,直到盛满小半碗,盛知婉施施然起身,将血混合在药里,送到昏迷的孟央面前。
这血当然没用,但若是加了她的东西,可就有用了。
盛知婉又将一粒药放在其中化开,这才掰开孟央的嘴唇强灌下去。
片刻之后,昏睡的孟央居然真的睁开了眼。
感受到喉咙里的血腥味,她下意识呕了一声,紧接着,目光扫到身旁血糊糊的空碗。
“这、这是什么?”
第101章:要倒大霉
盛知婉轻笑:“孟姨娘忘了?本宫说过,你若是再病了便要用青柳的血,你瞧,这可不就是青柳的血吗?”
“说来青柳还真算忠仆,一碗血便能让孟姨娘醒来,本宫还以为需得好几碗呢。”
“呕……呕……盛知婉、你……你……”孟央扑在床头差点将胆汁吐出来。
盛知婉闻言眯了眯眼,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孟姨娘想说什么?一定要想仔细了再说。”
“……”孟央闻言喉咙中血腥味更重,只不知是因为青柳的血,还是因为被气得。
盛知婉见她不再说话,笑道:“既然青柳的血如此管用,接下来直到病好,便日日让她为你供血吧。”
“不可能!我不会喝别人的血!”孟央断然道。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盛知婉笑容悠悠:“张大虎这个名字,不知,孟姨娘还记不记得?”
孟央眸子骤然一缩,藏在衾被下的手猝然收紧。
张大虎!
她怎会知道张大虎?难道,那个废物还活着!
孟央心神大乱。
但盛知婉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孟姨娘肚子里可怀着世子的第一个孩子,一个丫鬟的血而已,难道还喝不下?”
“我、我喝!”
“好,”盛知婉很满意:“那接下来,本宫会日日让人来未央院,监督取血入药,孟姨娘可要早日养好身子。”
盛知婉说罢,笑着迈过躺在木板上的青柳,转身离去。
她甫一走,青柳便立刻凄惨望向孟央,声音虚弱哭道:“姨娘,求您救救奴婢吧!世子夫人这是存心要奴婢去死啊!”
孟央何尝不知盛知婉是故意的?
可她又能如何!
只能敷衍道:“好青柳,你放心,我自是不会不管!”
“只是她毕竟是世子正妻,如今我身份低微,只能等见了世子,再请他为你做主!”
虽这样说着,孟央心底却是沉甸甸,脸色也分外难看。
世子如今日日同那个爬床背主的丫鬟滚在一起,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辛苦在外奔波赚银子,还不是为了笼络世子的心?
想让他看到,盛知婉能做到的,她孟央也可以,而且还能做得更好!
可现在她的确是做到了,没想到却让另外的贱人钻了空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孟央最担心的还是盛知婉方才说的话。
张大虎……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张大虎没死,还活着?
不、不行,当先之际还是要确定张大虎的生死,若是他死了也还好。
若是还活着……
孟央苍白的脸上兀地眼神阴鸷。
哼,那就休要怪她无情了!
接下来四五日,孟央每日都要在盛知婉派来的人见证下,取血入药。
刚开始她还想找机会将药换掉。
可有来福的仇恨在前,凭栏居的人对她天大的怨气,无论谁来都盯得死死的。
哪怕她想用银钱收买,也行不通。
这日孟央喝下药后再次吐得昏天暗地、眼泪和着血腥味让她恨不得晕死过去。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风寒居然真的好了起来。
“孟姨娘这几日面色瞧着都好了许多,看来青柳姑娘果真是忠仆,她的血很有用。”
今日来盯梢的人是汀兰,她特意跟公主央求了这个差事。
为的,就是好好看看孟央被恶心的样子。
孟央闻言攥着手没说话。
直到汀兰离开,才一把将空碗扫落,死死攥住床单,咬牙切齿道:“盛知婉!我一定,一定要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姨娘!姨娘不好了!青柳她晕过去了!”一个丫鬟匆匆过来。
孟央一怔,随即眼眸轻闪。
很快,祁书羡便得到消息。
得知盛知婉居然在自已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迫孟央用人血入药。
看着屋角榻上平躺着的青柳,脸色青白,手掌心内一道道取血的划痕,简直触目惊心。
“荒唐!”
“盛知婉呢?让她过来!”祁书羡厉声呵斥。
盛知婉在他去未央院时便也得到了浣竹的通风报信,这会不慌不忙正走进来。
瞧见他的暴怒,挑眉:“世子找本宫何事?”
“这是怎么回事?”祁书羡指着面若金纸的青柳:“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人血入药,亏你想得出来!这可是一条人命!”
“那还要多谢世子的提醒,狗血可以辟邪,人血又有何不能入药?”
“畜牲跟人怎么能比!”祁书羡气怒至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故意在为那只死畜牲报仇!”
“那世子可是冤枉本宫了。”
盛知婉道:“古有医圣割血为引,驱邪治病,另外,在《千金方》、《本草纪》中也均有以人血做药引的先例。”
“世子只顾着斥责本宫,怎么不看看孟姨娘如今的气血。”
“好得很,不是吗?”
她说罢,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落到孟央脸上。
祁书羡目光一动。
这才注意到孟央面色白中透红,相比前段时间的憔悴,一看便知气血充足。
难道,盛知婉说的是真的?
人血当真能治病?
盛知婉继续道:“再说,孟姨娘的肚子里还怀着世子的孩子,青柳是孟姨娘的人,为她奉献几碗血,多进补也就是了,没想到居然才几日便昏迷了。”
“怎么,难道孟姨娘竟没让人为青柳姑娘多进补吗?”盛知婉语调错愕。
孟央无言以对,她这几日只忙着搜寻张大虎的消息,哪里能在意到青柳一个丫鬟的身体!
更别提为她进补了。
“啧,看来的确是孟姨娘疏漏了。”盛知婉惋惜。
“不过也无妨,以青柳姑娘的情况看着似不能为孟姨娘供血,但本宫看到那医书中说,心爱之人、尤其是壮年男子的血更好。”
“世子年轻力壮,为孟姨娘再供两日血,指不定便大好了。”
“盛知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祁书羡难以置信地怒斥道。
孟央同样被盛知婉轻描淡写说出的话震慑住,嘴唇嗫嚅,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祁书羡拂袖而去。
盛知婉似笑非笑打量了孟央一眼,“孟姨娘是不是忘了本宫的话?事后告状,可是要倒大霉的。”
说罢,她轻笑一声带着岸芷汀兰离去。
孟央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盛知婉什么意思?
很快,她便知道盛知婉是什么意思了!
第102章:当街揭露
翌日晌午。
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今越发安静,只剩张大虎的声音清楚传入每个人耳中——
“孟央那个贱妇无知愚昧!信誓旦旦称牵机散没有解药,断我一臂,还大言不惭说是为了救我。”
“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被牵机散折磨,听到她说此药无解后,冲入敌营自杀。”
“还有数百中了牵机散的将土,因不愿活受罪,引颈自戮!”
“他们原本可以不死的!”
“他们原本可以不受那些罪!因为牵机散的解药,早就有了啊!”
“他们原本还有机会回来!!”
张大虎越说,越是目眦欲裂,他眼中血泪翻滚。
今日一早,盛知婉便让人送信到商行聿的宅子将他从地牢中放了出来。
放出来前,这些话,也都是她让对方在张大虎耳边说的。
否则以张大虎一个粗人,自是喊不出这些。
可悲!可怜!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