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盛少游嘴硬,“不算很饿,我先去洗个澡。”
从床上到浴室的这段距离,着实有些尴尬。
两条腿像浸泡在柠檬汁里煮软的面条,全然不听使唤。盛少游勉强地站直,扶了一下床头才了稳住身体。
在花咏炽热的视线中,盛少游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宛如上刑。
贪婪了一晚上的地方,此刻撕裂般地疼,被霸道撑开过的腹腔酸胀得像塞了团棉花。
见他脚步蹒跚,寸步难行,花咏笑眯眯地伸手来扶:“盛先生,我帮你吧。”俊秀的青年人勾着唇,浓密的睫毛阴影安分地扑在眼下,漂亮又无害:“抱歉,都怪我,我太失控了......”
他猝然的道歉,让盛少游的脸涨得通红。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前来搀扶的手,却被一把薅住手腕,紧紧地环在怀里。
Enigma柔软的嘴唇靠着爱人泛红的耳廓:“盛先生别总逞强,最后吃苦头的是你,心疼的是我,咱们两败俱伤,多不划算啊。”
这个澡,洗得头晕目眩。
盛少游挣脱不过,又体力不济,好不容易捱到淋浴结束,又被按在浴缸里,亲得七荤八素。
花咏放大的脸,横亘在视线里,冷冽的兰花味信息素让盛少游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洗得全身都快红透,才从浴室里出来。
花咏握着吹风机,温和地替他吹干了头发。细长漂亮的手指按上他的大腿根,力度适当地揉按,低声问他:“还酸吗?”
盛少游臊得头顶都快冒烟,咬着牙推开他的手,嘴硬道:“还好。”
花咏把按摩油倒的满手都是,又来凑过来揉他的腿:“我替你按按好不好?”
“我要吃东西。”盛少游挣扎着躲开:“你想饿死我吗?”
花咏弯了弯漂亮沉黑的眉眼,如素纸上精致的墨痕,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面红耳赤:“我会喂你。”
手掌轻轻地揉按着酸软的腿根,兰花味的安抚信息素骤然浓烈:“我很擅长喂饱盛先生的。”
盛少游被他撩拨得头晕目眩,蠢蠢欲动的可恶手指肆无忌惮地试探底线。
盛少游皱着眉,徒劳地阻止:“别乱动。”
“得按。”花咏说,“盛先生脸皮薄,外面有佣人在煮饭,你肯定不希望我抱你出去吧?要是不把酸痛的肌肉按开,你要怎么自己走出去?嗯?”
“你以为是谁害的?”
“是我。”花咏又笑了。
这个在P国举国皆知,淫威很大的青年人与传说中的肃杀、狠毒全然不同。相反,他温和、耐心,动不动就服软,还爱笑得很。
“我道歉。都是我的错。但盛先生也有责任,都怪你太迷人了。”他的嘴唇又靠上来,好像虽然接吻不要钱,但如若没有抓紧一切能够和盛少游接吻的机会就亏了一样。
盛少游被他一通乱吻乱揉,弄得筋骨舒畅,人也没什么脾气。
顶级的安抚信息素效果惊人,等到按摩结束,酸痛缓解了许多,盛少游神清气爽地下了床。
外面的餐桌上摆着清淡精美的菜肴和火候恰到好处的粥。
盛少游不爱吃粥。他拉开椅子,在早铺好软垫的座位上坐下,眉头微蹙,“粥?”
花咏站在他身后,俯下身从后往前地圈着他,撒娇道:“对胃好,喝一点嘛好不好?”
“我不喝粥。”他最讨厌喝粥。
“你喜欢吃的那些要么太寒,要么口味太重。盛先生这方面的经验太少,肯定有诸多不适应,这个时候不好好调理肠胃,很容易拉肚子......”
盛少游脸上刚褪下的红度又涨起来,他自问不属于一点就炸的暴脾气,却也实在忍不了这朵兰花的厚颜无耻,转过头狠狠瞪他。
花咏立马住了口,又探过脸颊软软地蹭他:“求求盛先生了,你就喝一点粥吧,就当陪我,好不好嘛?”
盛少游的怒火只来得及蹿出一丝火星,瞬间又给花咏软糯的语气浇灭了。他都快要怀疑,这个P国的小皇帝莫非是靠撒娇继承的家业?
但他现在身处花咏的地盘,人家还给他铺了巨长的台阶,当然也就只能顺着台阶下。
盛少游冷哼一声,端起碗,喝了一口。
意外的是,粥的口味相当不错,软烂的米粒吸满了肉汁清淡的香气,非常适口。
口腹之欲得到了慰藉,心中唯一的隐怒也逐渐平息。
盛少游喝了两口粥,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的沙发里,竟然坐着X控股的常屿。
那可是个在江沪市的上流宴会,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尽管如此,常屿很少愿意在社交活动上公开露面。
此前,他难得出席了一次江沪市商会新会长的晚宴。那个年过半百的新会长,不知道以此为素材在外吹了多少的牛。
见到他,盛少游防备心顿起。但转念一想,这人作为X控股实控人的左膀右臂,出现在离花咏不远的地方倒也合理。
可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在沙发上僵坐着的常屿,完全被自家老板软软撒娇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却仍维持着专业与体面,尽量把快要瞪脱眶的眼睛移去别处。
这样的花咏实在和他所认识的相差过大。
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个喝粥都几乎要他老板亲自上手喂的男妲己,是花咏恋慕已久的心上人。
但极少亲眼看到花咏和盛少游相处模式的常屿,仍旧要很努力,才能勉强维持住冷静,让自己的下巴不至于因为过于吃惊而掉到地上。
他突然有点理解沈文琅的崩溃了。
他们早都已经见惯了花咏的冷漠、强大、杀伐决断。
所以,眼前这个在爱人面前,小绵羊般柔软、温驯的美貌青年实在非常、非常的......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了!昨天的好不容易解锁,一眨眼功夫居然这章又锁了,救命!
第47章
盛放的药量仅够支撑一周。
盛少游自认非常被动。
撇开其他不说,
单单为了那该死的特效药,他就无法和花咏太过撕破脸。
但每一秒和花咏在一起的时间,都让他怀疑人生。
明明花咏还是那个花咏,
温和的表情,轻柔的声音,
兰花味的信息素香气扑鼻,除了方向更偏Alpha的之外,
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可他本人和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Omega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一个顶级Alpha接受自己被另一个Alpha“睡”了,实在太难。可面对这样一张脸,
盛少游很难说出重话。
可他更难接受自己堂堂一个S级Alpha,居然要被另一个Alpha当做Omega“使用”。
这样的说法令花咏明显的不满:“使用?”漂亮的青年人蹙起眉头:“盛先生,你怎么能用这种明显带有歧视意味的词?况且,
为什么说是我使用了你,
而不是你使用了我呢?”
盛少游一下被噎住。
花咏说的好像也没错,Omega的确也能使用道具来纾解欲望。
不是!他一个Alpha管Omega怎么用道具干什么!
妈的!都怪这个小变态!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昨晚的种种细节,
不受控制地缓缓浮现在脑海。
盛少游不可避免地记起自己痴缠的手臂和情动时紧紧环着花咏的腰不肯放的腿,
脸上一热,表情变得凶狠,
“我要走了。”
“你吃饱了吗?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回公司。”盛少游推开花咏抓着他的手,
凶他:“你很闲吗?不用回去管事?”
“嗯。”花咏点了点头:“我目前是很闲。为了追求盛先生,
我特地给自己安排了三年的长假。”
求偶是紧急且重要的事,和盛少游比起来,其余一切都是浮云。
盛少游一愣,
随即嗤之以鼻:“整天待在江沪垂帘听政,
天高皇帝远的,
别哪天P国的老窝被人端了都不知道。”
“盛先生担心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那盛先生会收留我吗?”花咏凑过来,
表情很依赖,
认真地问:“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来投靠盛先生,吃你的,用你的,永远乖乖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的神情实在太认真,太理所当然,好像很期待这一切真的发生。
如此逼真的喜欢,深刻的爱慕都镌刻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有着令人失魂落魄的漂亮。
这份致命的吸引力,让盛少游几乎忘光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出拒绝的话。
花咏会永远乖乖待在他身边。
这怎么可能不好?
但想到昨日窃夜的胡闹放纵和下半身难堪的疼痛,盛少游咬了咬牙,凶狠地挤出两个字:“不好。”
“我最讨厌丧家之犬。”他推开椅子站起来。
花咏没有生气,也并没有很失望,好像被盛少游拒绝才是常态,是本该如此的事。
他抬起眼,目光温和又平静,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少游说:“哦,原来盛先生喜欢赢家,那正好,我很擅长赢,永远不会输。”
......
早上九点刚出头,陈品明就已经等在X
Hotel的大堂。
“你们盛总被人绑架了。”接到常屿电话时,陈品明几乎心脏停跳。
此刻,他心绪复杂,一直反复琢磨着常屿在电话里说的这句话。
盛家很少与人结仇,盛少游怎么会突然遭到绑架?难道......
想到此前X控股曾和HS集团联手针对过盛放生物,又想到那个突然就从HS集团沈文琅的Omega秘书,摇身一变成为X控股实控人的兰花味俊秀青年,陈品明的一颗心惴惴不安。
他给盛少游打了好几通电话,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陈品明如坐针毡地在大堂坐到下午两点,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应该采取进一步行动时,盛少游终于从顶层专属电梯中走出来。
陈品明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迎上去,“盛总。”他顾不得失礼,伸手撸起盛少游的袖子,上下打量着他,焦急地问:“您有没有受伤?”
盛少游手腕上的伤视觉冲击力很大,乍一看,乌紫破皮的手腕像被人割了一刀——那是歹徒捆绑时绳子捆得太用力,而留下的痕迹。
花咏第一时间就找医生看过。
伤口经过精心处理,消毒后又上了药,此刻已经淡了许多。
Enigma的永久标记不仅帮助盛少游净化了血液中的□□,还使得他皮肉伤的愈合能力也大大增加。
眼下,手腕的红肿已经消了,但淤血散开造成的大片的青紫仍旧触目惊心,看起来极为惨烈。
破损的地方虽然已不再渗血,但也足够让忠心护主的陈品明心里一揪。
“怎么会弄成这样,您报过警吗?犯人在哪儿?”
“陈秘书。”花咏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掸开陈品明扶着盛少游手腕的手,对他客气地笑了笑,说:“犯人已经到案了,你不用担心。”
陈品明被这淡淡的一瞥,扫得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您、您好。”
花咏朝他微一颔首,轻轻地问:“盛先生要回公司上班,你备车了吗?”
“车已经在外面等。”
“盛先生。”花咏转过头,眼神柔和了许多:“我们走吧,我也坐你的车。”
这一次,他没有问好不好,似乎笃定盛少游不会拒绝。
“哦对了,你爸爸的药......”
盛少游脚步一顿,转过脸来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花咏朝他安抚地笑了笑:“伯父的我已经找人送去医院了,省的你再跑一趟。等盛先生下了班,我们再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好不好?”
他的善解人意大大出乎盛少游的意料。
传闻中,X控股的当家人为人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外界对P国那个小皇帝的揣度和评价看,他还以为花咏是那种会挟恩图报,用盛放的药来威胁他就范的人。
眼下,花咏这么替他着想,主动提出续药,反倒让盛少游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时候狠揍他一顿,或拒绝和他同乘,不免显得恩将仇报。
被架在了道德十字架上的盛少游只好默许花咏跟他一起上了车。
两人腿挨腿,肩靠肩,状似亲密地共乘到了公司。
从地库走到电梯的一路,陈品明眼尖地发现自家老板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脖子上贴着的抑制贴下好像隐隐闪着荧光,像是......纹了朵花?
而花咏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盛少游身边,几次伸手想要搀扶他,都被盛少游狠狠地挥开了。
但这位传说中,雕心雁爪,权势滔天,却连名字都鲜有人知道的青年人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很受用地的揉了揉自己被打红的手背,表情委屈中又夹杂着甜蜜,软绵绵地抱怨道:“盛先生,好疼啊。”
“怕疼就滚远点儿。”盛少游色厉内荏,嘴巴凶狠,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青年人通红的手背上。
明明是个Alpha,怎么就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白得耀眼不说,稍微一碰就红?
不会真的弄痛了吧?
盛少游迟疑着,但转念一想,这朵霸王花单手就能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木料柜子扶正,被打这么一两下肯定死不了。
这么想来,动摇的心顿时又坚定了。
妈的!这小骗子强得像怪物!打两下死不了,用不着他来心疼!
科研组的几个骨干正巧在会议室复盘科研成果。盛少游临时加入,听他们做有关基因剪刀研究进展的汇报。花咏也不避嫌,坐在他右手边陪他听完了全程。
等到人群散去,会议室里只剩下盛少游、花咏和陈品明。
花咏突然抬起眼,说:“陈秘书,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盛先生说。”
陈品明犹豫地看向盛少游:“盛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