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顾夫人风雨无阻要上香拜佛，不求财不求子，只求全家太平，普众寺的和尚在那天也会谢绝所有的香客，陪她一人诵经。</p>
今天是正月十五，顾夫人又捐了一大笔香火钱。</p>
一进佛堂，徐娢一眼看到背对门口的顾叙年，穿着黑色羊绒大衣，仪态挺拔，身型英武板正。</p>
顾叙年在他那个阶层是公认的英俊，航天工徐的高材生，集团最年轻的总工徐师，能力风度样样出众，明面上的私生活也不乱，至于有没有相好的情人，没人敢打听。</p>
徐娢站在后面，视线里正好是顾叙年的侧脸。</p>
昨晚他狂热到失控，压着她的时候胡茬磨得胸口又痒又疼，吻她身体吻到忘情还伸舌头了，徐娢受不了他变着花样的刺激，本能咬了一口，没想到牙印这么明显。</p>
她深呼吸稳住神，走到顾夫人旁边，“顾阿姨。”</p>
顾夫人上完香，拉住她的手，“你爸爸的墓地在后山，是你顾叔叔亲自选的位置，他去大会堂参加新春团拜会，出门前嘱咐我让你回顾家过节。”</p>
徐父和顾淮康是旧相识，从领导司机提拔上来的，前几年和一个妖艳的女医药代表闹出了婚外丑闻，在地下车库自杀了，从那以后母亲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一直住在疗养院。</p>
顾夫人倒是把她当女儿怜惜，可毕竟是外姓人，她不太愿意回去添麻烦。</p>
正想拒绝，顾夫人忽然盯着顾叙年的下巴，“你的伤怎么弄的？”</p>
徐娢到嘴边的话止住了，脸上火烧火燎。</p>
“不小心磕破的。”</p>
一看就是床上用力过猛，折腾出来的痕迹，顾夫人意味深长，“有女人很正常，为什么瞒着我？”</p>
顾叙年眼神扫向徐娢，面不改色，“没瞒您。”</p>
“等到十月份，你三十岁了。”顾夫人没追究到底是哪个女人，直奔正题，“你清楚应该干什么。”</p>
他们这一群子弟，三十岁顾顾续续结婚了。</p>
三十岁是一道坎儿，之前玩得出格，家里不管，到年纪了，都逃不掉结婚生子。</p>
包括顾叙年。</p>
只不过顾夫人年年催，他每次都敷衍。</p>
今年没那么好打发了，顾夫人态度坚决，“你最好心里有个数，躲不掉的。”</p>
顾叙年不紧不慢地系好大衣扣，“您有人选吗？”</p>
“你父亲在帮你挑。”顾夫人言语之间既自豪又谨慎，“几个姑娘背景都不错，你外面如果有人，必须彻底断了。”</p>
徐娢心虚抬眼，和顾叙年四目相撞，他当即移开，“最近忙，先不着急。”</p>
扫完墓从寺庙出来，顾夫人的车下山了，那辆红旗L9还在。</p>
车窗敞开，风雪刮进后座，顾叙年在一片浓白的雾气里，望向她，“我送你回学校。”</p>
“出租呢？”她给了两百块钱，让司机等一会儿。</p>
男人神色平静，“走了。”</p>
普众寺全天闭寺，附近没有出租拉客，徐娢没办法，弯腰上车。</p>
扑鼻的男香带着一股清冽好闻的药感，小众暗黑，和他的气质不符，矛盾到极致，反而格外吸引人。</p>
刚一落座，她呻吟出声，大腿根一阵触电般的酸痛。</p>
顾叙年咬得其实一点儿不比她轻。</p>
只是他有技巧，会拿捏力道，当时舒服得浑身发软，可后劲儿大。</p>
徐娢脱了外套，垫在屁股下面，减少和座椅的摩擦。</p>
车驶出一半，顾叙年目视前方，音量低沉，“抹药膏了吗？”</p>
她握紧双手。</p>
男人喉结伴随吞咽滚了滚，“我记得肿了。”</p>
徐娢指甲盖狠狠掐进手心。</p>
这些年，她对顾叙年有感情，私下却也百般压抑，保持了距离。</p>
顾家的独生子，这辈子的每一步都是规划好的，伴侣、婚姻、职业，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她这样的出身差距太悬殊，明知没结果，长痛不如不痛。</p>
虽然有些不甘心，总好过越陷越深，难受得半死不活的下场。</p>
昨夜是顾叙年借着醉意主动的，徐娢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赤裸相对，更不敢想顾家知道了会怎样天翻地覆。</p>
她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混乱。</p>
好半晌，顾叙年打破沉默，“这件事你跟谁说了？”</p>
徐娢回过神，明白他的顾虑，传出去对顾家、对他的影响不好。</p>
“没跟任何人说。”</p>
顾叙年嗯了声，“学校周边新开了一个楼盘，你去选一套，选好了告诉我。”</p>
见她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我名下的檀宫也可以过户给你。”</p>
檀宫是顾叙年外公的遗产，传家宝的豪宅，最便宜的一套也要上亿。</p>
出生没有的，到死也挣不到了。</p>
顾叙年的确大方有诚意，但徐娢不喜欢明码标价的补偿，“我住宿舍更方便。”</p>
他听了没再勉强。</p>
半小时后，车停在宿舍大楼外，顾叙年侧身越过她，开车门。</p>
突如其来的靠近，两具身躯贴在一起，太强烈，太压人，有一种冲破一切禁忌的亲密。</p>
徐娢敏感，被他的气息烫得颤栗了一下。</p>
顾叙年也发觉了，收回手，重新坐直，“你的内衣在我那里，找时间去拿。”</p>
那件内衣是他亲手解开的，半脱不脱的挂在她肩膀，中途晃荡掉了，顾叙年又帮她穿上。</p>
他喜欢隐秘挑逗的感觉，顾顾的一层遮住，去探索。</p>
怪不得说，多么严肃内敛的男人，沾了情事，也像变了个人。</p>
连顾叙年都暴露了闷骚。</p>
徐娢表情不自在，“你扔了吧。”</p>
顾叙年皱眉，“不要了？”</p>
“不要了。”她下车，踩着雪跑回宿舍，一路也没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