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交谈下来,唐阮终于知道了叁个少女的来历,几个少女都是这里女中的学生,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个留着学生头的少女叫梁蕴思,另两个是对姐妹花,一个叫岳珊另一个叫岳瑶。
她们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如今国内的形式以及整个国家面临的危难,对于霸据此地的军阀大加斥骂,都是热血激荡的模样,唐阮也有些被感染。
她们谈到自己时,似乎都对花楼很感兴趣,礼貌地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又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剥削啊,践踏人格什么的一些唐阮听来十分新鲜的词,她笑盈盈地听她们说着,仿佛她就是她们其中一员。
如果家里没有中道起了变故,她也该是其中一员……
后来又说到到前些日子被封了的好些暗门子,其中很多女人被从里面解放了出来,去了感化院,里面有教这些女人如何立足社会的生存本领,可部分女人在出了感化院后却又走上了老路……
岳珊岳瑶两姐妹说得倒直白,觉得是她们被习惯了那种赚容易钱的生活,梁思蕴却皱着眉不同意她们的看法,冷笑一声,说她们没有真正经历过真正世道,现实是她们学到东西很难被用到,或者说更本用不到……
现实是那些招粗工的找的都是青壮年剥削,招女人的工只会变着花样剥削的更狠,但就是这样也少有机会,大户人家收女佣,可这地方终究是穷人比富人多得多,到那时候,吃饭都成问题,比起生存,尊严又是什么东西。
岳珊岳瑶被说的心服口服,唐阮也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年笼罩在她身上无形的阴翳被明白的撕碎的感觉,梁蕴思看着她微微一笑,“但我相信,这样的局面总会被打破的,等我再长一些,一定会把家里的纱厂经营的更大,让更多女人有凭自己的力气挣到钱的机会。”
唐阮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几人说话时阎荆避的很远,已经过了不少时间,等的也略略有些不耐,梁蕴思察觉到,知道是该结束打扰了,便准备告辞。
走前突然回过头对唐阮悄悄说,“我看的出那位道长不是姐姐的客人,姐姐既然喜欢,就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妄自菲薄,我支持你自由追求自己所想的!”说罢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再向她告别。
唐阮羞红了脸,点了点头,亦向她告别。
没想到跟着她的人也来催她回花楼,阎荆只好送她又回花楼,到了楼前,才停下脚步,幽冷的眸认真注视着她,郑重其事道,“本座一定会让你离了这里……”
白阮点点头,又低着眸说了声谢谢,忽地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地掏出条帕子,塞到他手里。
那是条绣了几朵茉莉的素帕,没有什么特别,阎荆皱着眉,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少女低声解释,“我实在没有什么能感谢你的,就请你手下这条我亲手绣的帕子吧……”
说罢突然踮起脚,不经意一样,唇擦过他颊边,阎荆瞳孔一缩,眼里少女羞赧的低下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喉结微动,耳尖也烧起来。
再回过神时少女已经跑回花楼里了,阎荆看着手里沾了茉莉香的帕子,思虑良久。
却不知道少女的无声告白和告别。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她说不出口亦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愿景,就这样送去已经是她想到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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