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气转暖,莫颜脱了大衣。乔伊也脱了大衣。莫颜这才发现,乔伊里面穿了一件淡粉色紧身毛衣,毛衣外穿了件细肩带M形胸口的皮质吊带裙,裙下,露出黑丝袜。皮裙与歪戴的帽子相呼应,说不出的撩1人。
“漂亮。你很可能是我们同学中最早结婚的那一个。”
“之一啦。曹俊杰也是我们的同学。”
“婚期定了?”
“嗯,正月初六订婚,5月1号结婚。不要跟别人说,曹俊杰本人还不知道。”
莫颜忍不住笑:“你家公公莫名可爱哎,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儿子给卖了。”
乔伊也哈哈哈:“他才是对儿子爱得深切呢,找了一个终身保姆。”
“不错不错,你也算是心想事成。”
两个女生,举起开水杯,碰了一下杯子。
今天的乔伊跟昨天的乔伊不一样,并不光是指外表,还有内心。昨天的乔伊充满了徘徊,今天的乔伊突然沉静下来。坐在乔伊对面的莫颜,觉得自己被乔伊的能量波及,变得也沉静下来。
莫颜轻轻松松,就将偶遇徐清莱的枝节讲给了乔伊听。
“徐清莱跟你,还真有渊源。”讲完,莫颜捉狭笑道。
乔伊哈哈一笑。她知道莫颜在指什么。当年她喜欢王者风,徐清莱已经殷勤到跑进王者风的家里收买王者风的妈妈。如果她行将跟曹俊杰订婚,徐清莱已经提前跟曹俊杰有一腿了。
“皇后位置我坐定了,妃子她爱当就去当好了。”
莫颜换个话题:“今天中午你回家吃,还是在我这儿凑合?”
“不回家。我爸妈一想到我跟曹家结婚,就激动得手脚无处安放。我一直以为他们视金钱如粪土呢。”
“中午我做给你吃吧。”莫颜道。
“你脚好了吗?”
“好了七八成了=。”
“那还是我做给你吧,省得被你家王承佑抱怨。”
莫颜哭笑不得。乔伊倒比她还能时时刻刻想起王承佑。
做午饭的时候,乔伊和莫颜一起下了厨。
“你跟王承佑,想过读书期间领证吗?”
莫颜微微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那不全是娇羞,还有担忧。
昨天晚上,王承佑从医院回来后,家里突然停电,他和她近在咫尺。王承佑在夜色中抱她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身体僵硬,内心非常明确地起了排斥心。头脑一遍遍告诉身体:放松,放松,那是王承佑。收效却寥寥。
还好,王承佑打了一个哈欠,打破了僵局。哈欠之后,王承佑提议早点洗漱睡觉。
当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她不由自主蜷曲着,内心怎么样努力都伸不开蜷缩在胸口的腿。她像一个圆球那样,充满戒备地躺了一晚。
那一刻,她心里明白,过不去的坎算是种下了。
黑暗中,看不清王承佑的表情。只知道他先后两次尝试搂抱而不得后,便安安生生自己睡了。他身体平躺,头侧向她,一觉到天亮。
那一觉里有多少伪装的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你听说过创伤上后应激障碍吗?”莫颜幽幽问乔伊。
“PTSD。临床上十分常见。算是心理疾病吧。有急性、慢性、迟发型之分。通常情况下采取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相结合的方式。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告诉我你的应激表现吗?”
乔伊不止一次充当过莫颜的“心理咨询师”,只是,从前多是玩笑性质的。
“我不愿意他抱我……其他更进一步的,更不用说了。”
“你看着他的脸,明明知道他是王承佑……”
“不不,当时停电。我看不到他的脸。停电之前,他就站在我旁边,我心里知道那是王承佑。”
乔伊露出淡淡的轻笑声:“那我就放心啦。下回,在有柔和灯光的情况下,他再抱你的时候,你留心一下自己的反应。我们在那之后再讨论,好吗?”
莫颜点头。
“别担心。心理医生开导你,不如你自己想开。我相信你,你有能力想开,你只是需要那么一点儿时间。”乔伊将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给莫颜看。
莫颜见乔伊这样乐观,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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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承佑第二天一早又去了父亲所在的医院。
在那里,他看到妈妈米芝再次站在医院门口翘首等他。与妈妈同在的,还有张妈。这两位在他生命种留下重要影响的女士,如今都显而易见地比以前老了。
王承佑强作欢快,一手挽了一个,三人并排走进医院。
伤筋动骨,不是朝夕能好的。打了石膏后,是在医院休养,还是回家休养,理论上并无大差别。
王宸提过回家,被米芝一口拒绝。米芝目光闪烁地问王宸:“要是出院回家以后,儿子不肯回家呢?”
王宸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难道今年就在医院过年?”
米芝气场全开:“你要是不想在医院过年,等儿子过来,你就跟他好好谈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挑起的事端,你来摆平!”
王宸忍不住还嘴:“怎么是我挑起的事端?”
“是你,就是你!那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要不是你找儿子的茬,会逼得他有家不肯回?呜呜,说起有家不肯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呜呜,你看看他穿的都是什么呀。呜呜,我心都要碎了。”
王宸被米芝哭得六神无主:“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好好跟他谈一场。”
从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王宸就想跟王承佑谈了。
奇怪,车祸发生的那一瞬,他想的是王承佑而非王者风。大概,做为亲子关系中的父亲,远比儿子想象的敏感。所有才有那句“你一撅屁1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从来,者风的听话里就藏着疏离。
所以他才能包容承佑的吊儿郎当。承佑对他的心,至少是热乎的。
者风出国后,他力有不逮,不能像监测国内的承佑一样监测者风,但也多少耳闻他经常旷课,动不动就玩消失。
看在者风的A和A+成绩的面子上,他睁一眼闭一眼。
想到“相敬如宾”也不过是彼此留有空间的另一种说法,他劝解自己接受者风的疏离。
直到他提出要去看者风,者风竟然当场婉拒。他才意识到,只怕,放出去的风筝,要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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