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心血来潮泊车上楼。
徐清莱悻悻然瞪了一眼前台,拎起她名贵的坤包,扭转身离开。
“您请慢走。欢迎再次光临。”
徐清莱咬牙切齿,发誓下次见到文豪,一定不遗余力诋毁前台。
怀着极度的不爽,徐清莱乘电梯下楼。
走到写字楼大堂,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迎面竟然撞上了乔伊!
“是你啊。”目光不期然对上,乔伊扫过徐清莱,心不在焉打了个招呼,随即望向徐清莱的身后。
徐清莱本要傲娇走过。不理不睬方显她高人一等的本色。
见乔伊状态实在奇怪,徐清莱忍不住追问:“你在找谁?”
乔伊头也不回:“我在等莫颜啊。听说她今天在这幢楼里做汇报。我在出口等很久了。”
徐清莱冷哼一声,想道出莫颜在与人幽会的事实。转念一想,干嘛帮乔伊!
“你那眼神!我进来你不是也没有看见吗?”
乔伊:“我只管出来的,好不好!”
徐清莱再次嗤笑:“亏你还是学霸。不知道除了人行出口,还有地下车库出口吗?”
乔伊一敲脑门,懊悔道:“哎呀。糟糕。我只想着莫颜没车,忘了莫颜可能乘别人的车!”
徐清莱鄙夷万分,心想,乔伊,你真的不是高分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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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一天之中,仅只下午5点,特制的钟表会报时。
5点是四发集团员工下班的时间。
通常,5点的时候文豪也会将手上工作进行收尾。他是一个追求效率而非工作时长的老板。
这一天,5点报时声于他像是来自云端的天籁。
命运奏响的序曲里,此时正是高潮。
他最讨厌丝袜,弹性太好,一松手就回弹。幸运的是,他终于搞定了它们。
莫颜在发抖。
他也在发抖。
谁有功夫区分是兴奋的发抖,还是恐惧得发抖。
一个喘口气的空隙,他松开了她的嘴,哭声和尖叫声随之蔓延。他不得不伸手捂上她的嘴巴。
事情一旦开了头,最好的做法,就是善始善终。
显然桌面不是善始善终的好地方,莫颜太闹腾了,文豪余光瞥见白色真皮沙发,横抄起莫颜,被莫颜一个打滚,滚了出去。他不得不伸手抓回来。
“文豪……求求你。”莫颜泣不成声。
我也想求求你。他心里说。
嘴里,只憋了一口气,绝不肯开口说话。
挣脱的很快被抓了回来。文豪夹住她,往沙发上拖拽。
真奇怪啊,明明是那么瘦的一个人,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他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压制住她。
将莫颜弄到沙发上去的路线,跟蚯蚓爬的似的。曲里拐弯。还撞到了一尊珊瑚。珊瑚朝莫颜倒下来,文豪下意识拿胳膊替她挡一下,珊瑚一簇锐利的部分,火辣辣地滑过他的胳膊。接着是一股温热。他知道,他流血了。
不要紧。
那血是为莫颜流的。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以我之血,换汝之血。
文豪的眼里,迷乱与疯狂同时出现。
他脱了一件,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有她的,也有他的。
兵荒马乱一样的挣扎中,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像是乐曲出现休止符,激烈进行的一切,戛然而止。
那是暗中留意莫颜的祝海潮祝工。
他其实已经在汤总的办公区外徘徊很久了。直到琐碎物品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重物砸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求求你”的声音陆续跌进耳朵。祝工才真正下定决心,敲起了门。
一旦开始,就善始善终。祝工也是这样的人。
持续不断的敲门声迫使文豪完全停下来。
激情一旦中断,理智开始回归。
望着眼前身下的乱局,文豪似乎比莫颜还慌乱。莫颜手脚并用爬下沙发,用战栗不已的手遮盖露出的部分,一回头,看到白色真皮沙发上一滩鲜红血迹。
从不晕血的莫颜眼前一阵发黑。
她的第一次!
等眼前的发黑缓解,莫颜跌跌撞撞去取她挂在门口的大衣,甚至来不及仔细整理裙子,掩住衣口,夺门而出。
她跑得那么急,生生撞得祝工一个趔趄。祝工想喊一声她,才长开嘴,莫颜就不见了身影!
既然汤总的办公室门已开,他又敲了半天门,不露面实在说不过去。祝工一咬牙,推门进入。
桌面上干干净净,地面上一片狼藉,汤总的衬衣,扣子一解到底,不知道是刚打开的扣子,还是刚穿上的衣服……还好,他延迟进来了一会儿,没看到更多不该看到的。
祝工嗫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目光被白沙发上的那团血迹惊动。作为成年人,又有衣衫不整做佐证,他很容易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文豪单边胳膊支着脑袋,脑袋要爆炸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祝工眼睛盯着那团血迹,眼睛吃惊异常:怎么那团血迹不断地在变大?
“汤总?”
血珠沿着沙发边缘往下低落,看上去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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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漫天飞舞。
寒冬就是这样,5点的时候天就擦黑。
此后每过一秒,夜色便浓上一分。
莫颜裹着大衣,冷气自衣服底蔓延上来,光光的两腿渐渐有冻僵之感。开始还知道方向,后来,连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必须不停地走下去,才能甩掉噩梦。
偶有车辆疾驰而过。
偶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走过。
莫颜低垂着头,将大衣裹得紧紧的。
终于有路人发现她光着脚,吃惊地捂上了嘴巴。
两三个胆子大的,彼此壮着胆,拦住了她:“姑娘,需要帮助吗?”
不等他们话说完,莫颜就惊恐逃跑。
下了一天的雪盖住了粗粝的地表。莫颜赤足踩上去,不知道痛,不知道冷。
“是个神经病吧?”
“长得还挺好看。”
“不是吧?你看到她的大衣和她的脚了吗?衣服很贵,脚很白哎。”
那三两个好心的路人对着莫颜逃去的背影议论了几句,终究事不关己,继续走路。
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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