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学假期有四个:感恩节、寒假、暑假和春假。只是,哪一个在时间上都不能匹配上中国的春节。
就在王者风妈妈以为自己要独自过孤苦伶仃的春节之际,接到儿子王者风的电话,他将请假一周,回国陪妈妈过新年。
莫颜妈妈莫洁莲苦逼多了,春节假期是销售旺季,她们是无假可放的。聊以慰借的是,今年家里多了一个长工。不开心的是,女儿寒假不回来。
转念一想,既然长工和女儿不可兼得,她又得日以继夜地上班,女儿不回就不回吧。她打定主意,忙完春节,调休休假的时候,就去上海看女儿。
本来打算好了这么过年,谁知道,大年三十晚上,夜里十点回到家,长工消失了!
莫洁莲哆嗦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拨打长工的电话。每一个动作都无缝衔接,脑子仍旧空出来,爆炸性地想了很多。
她想他可能在佳节面前忽然情感泛滥,思念女儿,思念前妻,忍不住回到他生活多年的家里。
虽说是前妻,但,既然他把“前”字安了上去,自然也可以把“前”字去掉。
手机传出等待接听的“嘟……嘟”声,莫洁莲强作镇定,侧身靠在玄关墙上,内心焦躁到失去衡量时间的概念,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她随时随地都在打退堂鼓,想把手机扔掉,蒙头躲被子里。
不行!死也要死个明白!
不问到长工的确切回答,她就打到地老天荒。
凭着一股恨劲儿,莫洁莲坚韧地耳朵贴手机。
好在长工还算有良心,没有让她煎熬太久,电话接通了。
“你是不是回她那去了?”莫洁莲率先开口,声音竟然满满的惊慌和隐隐若现的哭意。怎的,自己这么在乎他?
长工开口:“我来上海看莫颜来了。”
“你说什么?!”
“你去上班之后,我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忽然想到莫颜一个人在上海,孤苦伶听,心里难受,就想着反正我们离上海也不远,2小时的高铁就到了。我带了些特产,拎着包就出门了。
按照我的计划,你晚上十点下班前,我可以赶回来的。
哪知道,上海是很快到了。从上海火车站到她们学校,竟然那样路途遥远,而且没有车可达。我想叫辆出租车都叫不到,嘀嘀打车也不行。我就特尴尬地晾在那儿了。
一直到晚上六点钟,我都打算打道回府了,意外遇到一个家住临港的司机,他要回家吃年夜饭,打算把我顺路捎到临港。
我就想了,来都来了,既然有顺路司机,那就是天意啊。天意怎可违?我就坐车奔临港来了。
没想到,临港用脚走,也很大。
司机见我实在可怜,就把我送到了她们学校门口。
她们学校也很大啊,关键是,我的手机电量只剩最后10%,我想着,要是给你打电话说一声,万一跟你说完没电关机我可死翘翘了,就这么着,没告诉你。
这10%的电量应该用来给莫颜打电话,联系上她之后,借她的地儿充电,再跟你汇报我这边的情况。”
长工稳稳叙述。
莫洁莲早已听出满脸的眼泪。
她捂着嘴,既想哭,又想笑。这个笨长工,算计钱时候的精明都去哪儿了?!
“你联系上颜了吧?”莫洁莲稳了稳声线,问。
“联系上了。这里面可惊险着呢。
我打电话给小颜,她接了。我跟她说,我想见见她。你猜怎么着?她跟我说,她不想见我,至少现在不想。我刚要跟她说我已经在她们学校门口了,手机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关机了!
惊出我一身的冷汗啊!
金桥学院那么大,寝室楼那么多,校门口营业的商店都关了门,我到哪儿去充电,去联系她呢。
我拎着两包东西,跟傻子似的在学校门口徘徊。海边的风大,跟冷刀子似的,穿了棉衣跟没穿似的,那个落魄!
就着这时,你猜怎么着?
我忽然听到小颜的声音,小颜说,严叔叔,是你吗?我还以为我走投无路,出现幻觉了呢。回头一看,真的是小颜。你说巧不巧!
她有个上海的同学,千里迢迢给她送年夜饭。她出来接完正要回寝室。你说巧不巧!”
莫洁莲在电话这头不停地点头,巧呵,感谢冥冥之中命运的保佑。
“好啦,今晚我是回不去了。小颜本领真大,一个电话,就给我找好了晚上睡觉的地方,是男生寝室里的一个单间,里面还有大餐桌和烧饭的东西。
你等等,我让小颜跟你说话。”
莫洁莲拂了一把眼泪,将手机换成外放音,手机里很快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妈,我真的没想到,严叔叔会自个儿跑来看我,还经历这么多磨难。”
“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跟毛头小伙似的,这么冲动,早知道他去我昨天多做几个菜了。现在你俩吃啥?吃罐头?”
“妈妈,你忘了,我同学给我送了年夜饭呢。”
“你哪位同学?”
“呃……说了你也不认识啊。”其实是王承佑的室友郑曙光,当然,也可以说是她的同学郑曙新,双胞胎兄弟的确是一起来的,开着王承佑新买的那辆女里女气的迷你库珀。
“你严叔手机有流量,我去洗个脸,换个衣服,呆会儿我们开视频哈。”
“不行,妈妈,女生寝室10点半要关寝室门,我这就要回去了。”
那好吧。
莫洁莲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10点25分。
轻快地洗了把脸,冲了个澡,换上居家服,申请接通视频,很快,长工接了。他跟孩子似的,给莫洁莲看他住的神奇宿舍。
宿舍里已经没有了女儿的身影,未收拾的餐桌上,吃剩下的年夜饭倒是很丰盛。
真是没有想到,他们行将组成一个家庭的三口人,竟然会以这种分住三个地方的方式过年。
不过,好像也别有乐趣。
“找到了小颜,饭都吃好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想过给我打电话?”莫洁莲嗔怪。
“聊天聊嗨了,忘了。”长工不好意思地搔头。
“聊嗨了?都聊了啥?”双重屏幕也没能削减莫洁莲抛的这个媚眼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