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倔强什么？”他在后面赶上来扶着乔暖阳的手臂，按了锁让魏启瑞去开车门，乔暖阳并不配合顾霈霖只好半抱着将人抱到了车上去。
蕊蕊和魏启瑞是坐在后排的，乔暖阳被顾霈霖则是放在了前面，他提醒两个孩子系好安全带，随后给她也系好安全带。
乔暖阳阻止了他的动作，浑身酸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没有睁眼睛。
“顾霈霖。”她的喉咙在剧烈的翻滚着，看得出来她此时心情极度沮丧且压抑，“我们好好地谈一谈把。”
“……”她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顾霈霖的心底一阵心痛，“先把孩子们送去学校，待会儿我们再慢慢的谈。”
他手撑着方向盘已经将车子开出去，最后将车开到了医院，病毒型感冒，她下车的时候已经没力气走路了，化验血出来，病毒性感冒，必须要挂水才能好得快。
护士给她扎好针之后便出去了，顾霈霖则是把她的手放在杯子里，乔暖阳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管子里的液体一点点的滴落下来。
“要是想上厕所记得跟我说，你睡觉吧，这里我看着。”
感冒的人就会觉得疲倦，又困。
“顾霈霖。”她偏过头来撑着眼皮看着他，感冒加上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真的觉得很累了。
“怎么了？”
“你搬走吧。”她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一句话，闭上眼说，“你名下肯定不止那一处房子，你带着魏启瑞搬走吧。以后，要是见到我的事情，不用管，不用理会，我自己都可以处理好，你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误会我们的关系，让人觉得我对你有所企图！”
“我妈找过你？”
“没有。”
“甄锦薇？”
“我说了没有！”她加大力气说话之后胸口处都被撕扯的疼，一下子又躺回去。
顾霈霖刚站起来就被她一记凶狠的眼神给盯着，顾霈霖抬手摁着自己有些发疼的眉心，“甄锦薇那边我会跟她谈的……”
她渐渐地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想到刚刚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失控了，顾霈霖并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刚刚是他跑前跑后的为自己的忙碌。猫瞳里闪烁出一些内疚来，顾霈霖也看出来了她的懊悔，也不在意，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面前让她喝下去。
她微微的抬着头一小口小口的喝着，顾霈霖则是耐心的端着水，喝完之后她觉得舒服很多。
有些干热的喉咙里也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顾霈霖含笑问，“要不要再喝点？”
她摇头，示意不用了，但是觉得尴尬清清嗓子之后还是觉得应该跟顾霈霖说的清楚，躺在病床上，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难闻味道，又觉得鼻尖有些微微的酸楚。
其实顾霈霖一直对她很好很好，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开始就很好，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如果他们依然在一起，现在大概顾霈霖依然会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自己，他会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可是，一切都不能让她再去多想，都结束了。
顾霈霖也看着她的侧脸，隔着这样近，但是其实却是隔着那么远，那种压抑窒息感同样是让他觉得抓狂，发疯。
他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
从一开始就应该在一起的，乔暖阳应该是他的才对！但是，偏偏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情阻拦在他们的跟前，不许他们在靠近。
两个人之间都是各有所思，都在思考着那些东西，她为微微的垂着眼皮还是慢慢的说，“顾霈霖，你走吧，医院这边我自己可以的……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以后见到我，就当做不认识。别再辜负其他女人了，你也不小了，应该成家了……女人没有多少时间等你，愿意为你退让的女人，你都应该珍惜。”
她是在劝慰自己接受甄锦薇？
顾霈霖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收紧，她抿着唇瓣说完那些话之后便翻过身不去看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顾霈霖艰难的呼吸着。
从来，没有人能真的伤害到自己，乔暖阳一句话却都可以在自己的心上捅上一刀。让他觉得那样的难过。
“……”
身后的人没有走，好久之后才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顾霈霖拖开椅子缓缓地站起来，“我让邢卫东过来看着你。”
“不用。”
“乔暖阳，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样做，所以，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他冷淡的道，“你想提醒我，注意分寸，可你能够把过去的那些记忆给彻底挖掉？我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不管过去多久都做不到，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从前，现在，将来，都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你要是想管，想让他听你的话，那你拿去好了。”
“……”
她听得浑身发麻，后背发凉，心里也就越发的难受与疼痛，顾霈霖就是知道哪里疼所以故意往那里扎。
她怕了。
又累了。
现在也没有资格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都是黄粱美梦。
她没有再动，也没有再说话，顾霈霖从身后压下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他从后面抱住了自己，轻轻地在她发丝上面亲了下，不重。
“暖阳，你可以逃避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在心里面默默地喜欢你，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想要守护你，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他说过的，以后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那些能决然分手的人，其实是不够爱，若是真的爱，哪能真的意难平？能够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真的分道扬镳呢。不甘心有时候会让人疯狂。
说完那番话之后邢卫东也过来了，正好看到了顾霈霖从她身上起来的那一幕，不过，顾霈霖这人有时候是丝毫不会顾忌的。
若是不管不顾起来，每个人都是疯子。
“照顾她，我先走了。”
邢卫东喉结滚动，再看看乔暖阳的背影也没有多言什么。
***
中午的时候乔暖阳就输水完了，医生让她接连输水两天就可以了，她下午的时候觉得浑身疲倦，邢卫东送她回了公寓里面。
顾霈霖在电话里面还询问了她的情况，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乔暖阳吃过药之后就觉得困上楼休息去了，让程嫂下午的时候去接下蕊蕊。
中午时分。
蕊蕊撑着下巴跟楚桀坐在一起，脑袋里面还想着乔暖阳呢。
自己生病的时候都难过死了，妈妈生病了，也很难过吧，以前每次生病妈妈还要带病去上班呢。
她哒哒哒的跑到老师那里借了手机，按照记忆里的数字拨出去。
早上开完会之后秦世锦跟曹瑾回到办公室，签完文件，秦世锦依然是提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曹瑾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秦世锦搁在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过来的电话，他刚贴在耳边就听到电话里传出小姑娘软软的声音。
“爸爸。”
“怎么打电话给我？在学校里面又闯祸了？”老师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就说她老是捣蛋。
“才没有，我在学校可听话呢。”蕊蕊挺直了后背，说，“爸爸，妈妈生病了，好像病的很严重呢，不知道妈妈去没有去医院……”
“病了？”捏着手机的手指头微微收紧，秦世锦将文件一推站起来，拿了车钥匙便起身出去了。
***
乔暖阳回家去换了衣服之后就裹着被子睡了，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卧室的门被推开，感觉到床边微微的塌下来，还以为是程嫂呢。
“程嫂，蕊蕊接回来了吗？”
她身上的被子被拉了拉，一只宽大的干燥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面，是熟悉的气息。
她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秦世锦逆光坐在那里，一张脸都在阴暗中，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变了脸色，撑着手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有什么不对？”
她的这幅口吻让他觉得很不悦，怎么好像是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去过医院了吗？”
“……”
看出来她眼底的疑惑，秦世锦缓缓地嗫嚅唇瓣才说，“刚刚蕊蕊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生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你。”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只是她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她蹙着眉头别过脸不去看眼前的人，缓缓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闭着眼睛说，“公司不忙？”
“公司再忙，可是你生病了，难道我这个当老公的就能够不管不问吗？”他询问道。
听着这话，她都差点感动哭了，可想到温婉……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再次升腾，就这手指头便清清嗓子，“既然你来了，正好，蕊蕊不在，我们谈一谈吧。今天你也有时间，对吧？”
秦世锦不明白所以，看到她俯身去拉开了床边的抽屉，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得放着一堆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她丢过来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给了他一支笔。
“签字吧、”
秦世锦额头青筋都在暴跳，站起来往旁边的深色沙发山一靠，挑着修长的腿坐在那里。
“我来，你就是拿着这个给我？”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有必要打印那么多？是多盼望跟自己离婚？
她也环着自己的手臂无力的靠在那里，“不然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猛地站起来将那些离婚协议书拿着，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小书房里面。
乔暖阳看到他走进去也跟着进去，只看到他把离婚协议书放进了机器里，随后便化成了碎片。
“你……”
“这东西留着做什么？碍眼？”他双手插在腰间瞧着四周，看了看，咬着腮帮子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乔暖阳，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变。”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扶着自己的额头，“什么时候你秦世锦也这样拿不起放不下了？我不贪图你的钱财就这样爽快利落的离开，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