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涵没皮没脸，“你打吧，你打吧，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
“滚！！！”
齐涵笑嘻嘻的滚到厨房里去了，腰间围着围裙一边冲着外面吆喝，“中午要不要吃爆炒腰花啊？你还想吃什么啊？”
厉家珍气的要死，“我吃你的头啊！”
秦世锦坐在沙发上咯咯的笑，齐煜琛的母亲过世比较早，秦瑞阳去世之后也亏得齐涵经常照顾厉家珍，才能让她慢慢的走出来。对于慈父的去世，秦世锦心里一直都有疙瘩，他们也是很恩爱和睦的夫妻，之前他或许会有些抗拒厉家珍找其他人，但是，厉家珍往后还要活几十年，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所以让她一个人。
秦世锦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挑眉问，“妈，你觉得齐叔叔怎么样啊？”
厉家珍顿时一楞，“你少管我和齐涵那老头的事情，这辈子除了你爸爸我没想过再和其他人在一起，哪怕你们觉得他没了……”厉家珍还是不愿意用‘死’字，“但是在我心里面，我觉得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都陪着我。靠着那些记忆就够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孤单的。你看啊，那边的书房里，还跟他走之前一样，他看的书都在原来的位置，他写字的地方我每天都给他铺纸，隔三差五都会给他换新的墨。棋盘啊，茶具啊，我都给他放的好好的呢……”
她每天都做这些事情，总觉得秦瑞阳没有离开。
觉得就这样过得平平淡淡的，都挺好的。
乔暖阳坐在一边陪着蕊蕊玩她的毛绒娃娃，听到厉家珍跟秦世锦两个人低头说话，突然间羡慕起了厉家珍，到底是拥有过什么样的感情，所以，厉家珍才能够这样念念不忘的？
“好好好，不愿意以后我不提，你的事情你自己安排，不用顾及我到底会怎么样想。”他想跟厉家珍说的是这个。
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不会那么多顾虑。
下午的时候厉家珍的朋友打电话给她，说了她儿子要订婚的事儿，让她到时候过来玩儿。
挂断了电话，厉家珍她想了想之后跟秦世锦提了一嘴，“世锦，你跟乔乔现在也结婚了，什么时候也应该把婚礼的事儿提上来了，早点把婚礼的事儿给办了，难不成你还想把人给藏藏捏捏的？对乔乔不公，对蕊蕊也不公平。”
乔暖阳坐在一侧心跳都漏了一拍，秦世锦坐在沙发上给蕊蕊扎头发穿衣服，回头跟厉家珍说，“这件事情……还不急，这段时间工作有些忙，等工作不忙了，再说？”
乔暖阳：“……”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厉家珍横着目光看了一眼秦世锦，目光里面明显是有什么，乔暖阳发现了但是默不作声，没有说话，齐涵在旁边打哈哈跟她讨教怎么做菜。
这一家人……心里面都有很多秘密。
厉家珍对自己很好。
可那种好中带着一种疏离或者说是不安的味道。
之前厉家珍还对自己很反对，到底秦世锦又是跟厉家珍说了什么？才让她一下转变了态度？
***
中午吃饭的时候蕊蕊突然说到了想去海洋馆，秦世锦便应了下来，而且在手机上面订了票，乔暖阳先带着蕊蕊出去。
等乔暖阳母女走远了之后厉家珍才扯了秦世锦的衣服，厉声问，“秦世锦，臭小子！你以为你妈我现在就是那么好糊弄的，对吧？小甜的事儿你想瞒着我？就连温泰初的事儿你也瞒着我，对吧？”
温泰初的事儿，是厉家珍看了新闻才知道的。
才知道这个男人靠着宝石这块重新杀回了香城。
而随之而来的是宋甜出事，她只是叫来了曹瑾盘问一番，就把事情给弄清楚了。
“妈，你身体不好这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你别担心。”
“担心？你以为我是担心什么？”厉家珍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温泰初还是不肯死心。现在还把小甜给拉下水，他还想要怎么样？别说你这次行为怪异跟温婉没有关系！秦世锦，你难道对她还念念不忘不成？”
厉家珍懂得他心里的难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温婉跟他有过那样真挚的感情。
对于当时的事情，他无话可说。
厉家珍拍着自己的膝盖，哼了声，“世锦，我的态度就放在这里，你娶小猫小狗都行。要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你想都别想，我跟你说过的，你已经有了乔乔和蕊蕊了，现在你的一切都很圆满，那就别想着那些不该去想的。”
见到他不说话，厉家珍也为难的叹气，“乔乔是个好姑娘，心思单纯。地震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过来护着我，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是你妈，所以她把我当做了家人，这样的姑娘，我没法不去心疼。所以我想让你把乔乔抓紧了。”
秦世锦当初多爱温婉啊？
她的儿子她还不清楚。
秦世臻和宋烟也是，从高中开始恋爱，到他读军校，宋烟偷偷摸摸的跑到学校去看他，他受伤之后躺在医院里宋烟哭的眼睛都肿成了灯笼。
那次秦世臻眼睛都差点瞎了，要跟宋烟分手，宋烟知道之后怎么也不愿意，不等他同意求着他们偷偷地瞒着秦世臻跟他领了证，在病房里就低调的举办了一场婚礼。
那时候厉家珍觉得自己是人生幸福大赢家，两个儿子都听话懂事，都很优秀，自己的两个媳妇都漂亮大方，可后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秦世锦那时候怎么熬过来的？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一个人吞下去了。在她面前，他总是保持着情绪平稳，但是厉家珍知道秦世锦是在那时候疯狂的爱上了酗酒，所有的压抑和崩溃都自己吞咽消化。
成年人的崩溃从来都是毫无声息。
内心带着满目创伤，流着血，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城市，被风蚕食了墙壁，心碎成了一颗颗沙粒，被风吹的很远很远，再无无法拼凑整齐。
总是对自己毫无所谓的笑。
厉家珍想，孩子，我想你找到一个能够把那些沙粒都存放好的人，再把你的心一点点拼凑起来啊。
那个人，厉家珍想，是乔暖阳没有错，她身上有让人心安的治愈能力。
听到厉家珍这样讲，秦世锦也想到了乔暖阳的笑容。
鲜少见到厉家珍什么时候这样满意过一个人。
他嘴角处翘了翘：“现在这样喜欢乔暖阳了？”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最关键的是，她是个合适你的姑娘。”厉家珍也如实的说，“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了，我想要你知道，你得把握好自己的幸福，我不想现在咱们家再生出什么其他事情，我现在就想平平安安的，看着蕊蕊长大，最好的，你跟乔乔在生个孩子才好。”
厉家珍絮絮叨叨的说。
秦世锦的脑海里也在想厉家珍说的事儿，那些事情也在自己的脑海里压着，对于公司的未来，他心底有个很清晰的认知，知道怎么规划。
但是对于周遭的那些人，他却难以想象，到底会冲着什么样的方向去延伸，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是已经有蕊蕊，你这样催生，也不怕乔暖阳受不了？”而且，乔暖阳现在也不想生孩子。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厉家珍白了一眼秦世锦，叨叨说，“那事情……乔暖阳还不知道，要是她知道的话，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但是有孩子的话，那不一样的，至少有个牵绊，乔暖阳总不会不要孩子对吧？”
那是乔暖阳怎么跟他们秦家打官司。
根本不可能抢走孩子的。
“……”
秦世锦也很沉默。
这件事情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秘密，他还没想好只能跟乔暖阳说，这是她心底里的伤疤，也是改变她人生的转折……
“我知道的，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
“知道就好。”厉家珍不放心，“过去的事情你也别让乔乔知道了，不是什么都要说清楚，弄得越是明白，有时候越是麻烦，该保持干净的关系就保持干净，不要婆婆妈妈的。”
“是，我知道了。”
厉家珍看时间也不早了，海洋馆那边还有些远，外面又在下着毛毛细雨，回来天黑的肯定早了所以让秦世锦赶紧过去带他们母女出去。
***
乔暖阳和蕊蕊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邢卫东给她发了消息。知道她之前去旅游，所以慰问了一番，乔暖阳说自己没事。
不过，邢卫东的消息显示是在输入中，后来一直没有消息发出来，好久之后邢卫东才打字，“……你看到顾霈霖了吗？”
“……”
“他出院之后一直都不放心你，所以跟你过去了，地震的时候是他救你出来的，回头再去救人的时候又受了伤，现在被魏蓉和甄锦薇带回来了，在医院里住着。”
看到邢卫东的这一句消息，她看着良久也没有回复。
目光低垂着，雨丝不断地从天上飞落下来，落在车窗前，将世界倒影的模糊一片……
顾霈霖还在执着什么？
还真的以为，能够换回来什么？她总觉得顾霈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明知道等不到什么了，却还要苦苦的守在那里。
拉开车门之后秦世锦坐进来便看到她目光呆呆的望着前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身上还带着一些水汽，坐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冷风，乔暖阳出来的时候是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是白色的修身裤，外面是一身长款的西装马甲，她黑色的头发是卷成了一个微卷，看起来清纯里又带着一些倔强。
空气里面似乎不是栀子花的味道了。
而是，一股寒梅的香气。
冷冽的浓郁香味。
刚刚坐进来的时候他侧头看了乔暖阳，见到她目光僵硬，呆呆的系好了安全带，没见到他发动车子，“怎么了？”
“因为刚刚的话，生气了？”秦世锦见到她不开心。
“什么不高兴？”
“刚刚妈说举行婚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