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红了眼睛。
在想现在乔暖阳怎么样？
邢卫东也拉开了啤酒罐，仰头将冰凉凉的酒水灌入进喉咙里，用力的捏着易拉罐，丢在地上，他舔了舔舌根道，“顾霈霖，这辈子你都欠着乔暖阳的，不管是对孩子也好，还是对乔暖阳也好，这件事情最好是埋在你心底，对谁也不要说！你们已经毁了她一次，别再毁她第二次了！”
“……”
魏蓉恨乔暖阳，谁知道她为了恨还会对乔暖阳做出什么？
“你已经跟甄锦薇订婚，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你都要对这段婚约负责，也是对乔暖阳的保护。放过她吧。”
顾霈霖的双目猩红，握紧的拳头，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一点的浸润湿了纱布。
邢卫东跟自己说的话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用力的摇摇头，“我怎么放弃，让我跟不爱的人订婚吗？我做不到，我爱乔暖阳，我也亏欠了她，邢卫东，你明白吗？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恨不得他们的刀子是捅在我的身上，我不管那么多！以后乔暖阳我会来保护，要是她再敢对乔暖阳做出什么，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哪怕她是我的母亲！”
若是她真的关心他，不会在他妥协之后还用这样的办法去伤害一个女孩子……
这样的办法，太狠毒！
“邢卫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恨我，是应该的。我这辈子都应该为她做的错误事情去赎罪！”
他抖动着肩膀笑起来，摇摇头。
对于她，除了愧疚之外，他还有爱。
邢卫东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被时光掩藏的秘密就这样揭开在阳光下，他突然间感觉到，好像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平静，仰头喝完了手中的酒之后，邢卫东看着沉默一直不说话的顾霈霖，他用力的拍着顾霈霖的肩膀，“顾霈霖，听我的劝，你要是想补偿她，可以用更多的办法，别再去打扰她了，让过去的过去，尘归尘土归土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顾霈霖推他。
“别他妈劝我了，我知道怎么做。”他开了酒，红了眼睛继续喝酒，魏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邢卫东压低声音跟她说不用担心，已经找到了顾霈霖。
顾霈霖抢过邢卫东手中的电话，被烟薰过，被酒浸润过的嗓音粗嘎无比，朝着魏蓉怒吼，“别打电话过来了！你这个刽子手！我恨你！”
他用力的将电话丢在了茶几上，仰头又继续喝，他是心底里面有怨气，所以想要发泄，邢卫东把他给弄到了卧室内，顾霈霖斜躺在床上依然叫着乔暖阳的名字。
医院那边他隔天还要值班，现在离着天亮交班时间不早了，他得回去。
正好顾霈霖的电话响了，邢卫东则是摁着自己的发际线，看到了电话屏幕上面的名字。
甄锦薇。
电话不休不止的在响，邢卫东还是弯腰接了电话，电话里面，甄锦薇的声音带着焦急的味道。
“顾霈霖……”
“我不是顾霈霖。”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甄锦薇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便问，“顾霈霖还好吗？他现在怎么样？”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闹的很僵，甄锦薇心底也怕，那件事情会被顾霈霖知道，现在急匆匆的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邢卫东冷笑两声，那件事情他不信甄锦薇没有参与，柔柔弱弱的小绵羊却不代表没有其他心思，对甄锦薇的印象也厌恶多了几分。
“死不了，顾霈霖现在很好，你们不是自诩喜欢他，关心他，你们的喜欢和关心就是捆绑着他的翅膀，让他在你们的束缚内玩弄？有意思？”邢卫东觉得鬼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人心。
甄锦薇听出来了邢卫东话语里的嘲讽，她声线同样是跟着抖了抖，但故作稳定，“你说什么呢？邢卫东当初他答应订婚难道是我同意的吗？而且，家族之间的联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结婚之后，顾霈霖会努力的做个好丈夫，我会努力的做个好妻子，这样过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好？好个屁！”邢卫东忍不住爆粗口。
“你……”
“要是你爸把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你会开心吗？”他捏着手机咬咬牙。
忽然间开始同情顾霈霖了，他的父母幸好没有逼着自己结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而顾霈霖呢？心中有所爱，却不能在一起，只能跟不爱的人一起结婚。
邢卫东准备走的时候公寓的门铃响起来，拉开门便看到了甄锦薇站在门口，他还在思考着让谁来照顾他，现在甄锦薇倒是送上门了。
手里面还提着不少的东西，甄锦薇看着狼藉一片的公寓，侧身进去。
邢卫东目光微凉的看她，“甄锦薇，要是顾霈霖真的不喜欢你，你不如放手吧，放你们两个人自由，现在难过一时，但是迟早你们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顾霈霖会难过，但是他爱乔暖阳迟早会走出来的。
但是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守着一份无望的婚姻那便是漫长的痛苦。
邢卫东侧身走出去。
甄锦薇看着凌乱的公寓，去将公寓里摔碎的东西都清理干净，然后再回到房间里去照顾顾霈霖，他此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甄锦薇刚刚在清理的时候看到了打碎的相册。
里面是学生时代的乔暖阳，扎着马尾，笑的一脸清纯。
那时候她无比羡慕乔暖阳能跟他在一起，甚至恶毒的想乔暖阳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顾霈霖会喜欢上一个毛头小丫头。
顾霈霖难受的曲着腿躺在床上，甄锦薇最近一直都克制着自己没有来找他，每天算计着时间，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魏蓉说，要是她再不争取，顾霈霖就真的不属于自己了。
所以她得再努力，再试试。
顾霈霖难受的皱眉，爬起来往卫生间里面跑去，弯腰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清醒许多。
扶着墙壁，他看到了门口站立的甄锦薇。
“你怎么在这里？”
甄锦薇的喉咙里酸涩，“我来照顾你，我是你的未婚妻……”
“不需要，走。”他转过身，冷静道，“甄锦薇，在我还能够控制住自己之前！”
***
从公寓里出来。
甄锦薇僵硬着背站在门口。
她整个人都很无力，抓着自己的长发靠在冰凉凉的墙壁上，怎么办……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顾霈霖知道了那件事情，他们之间是彻彻底底的走向了尽头吗？
可是她根本放不下啊。
爱这种无形的东西就是那样可怕，明明让人伤筋动骨，可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裙子摇头，她做不到放下，做不到，哪怕是身边有喜欢自己的人，她也没办法去放下。
***
乔暖阳也是大病了一场，淋了一夜的雨，寒气入体。
她浑身发寒，高热反反复复，发过烧也不能见风，所以秦世锦给她请假让她在家休息。
那天回来之后乔暖阳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总是沉闷的坐在房间里，发呆，有时候蕊蕊回来跟她一起玩，秦世锦也能够看到乔暖阳眼底甚至是闪烁过一抹冷，厌恶。
然后默不作声，很是隐忍的起身离开。
蕊蕊瘪瘪嘴在他面前差点哭。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秦世锦只好耐心哄着蕊蕊。
下午，程嫂和司机一起去接蕊蕊放学回来，幼儿园里面发了康乃馨。
刚刚下车秦世锦的车子也刚好停在青城别墅门口。
蕊蕊高兴地牵着秦世锦的手蹦蹦跳跳的进去，手里拿着一朵被白色纸包好的花，朝着乔暖阳跑过去。
“妈妈！这是我送你的花花哦，我想妈妈永远都这样漂亮美丽！”
她往乔暖阳的身边爬着。
乔暖阳坐在沙发上发呆，目光呆滞，在看着蕊蕊的时候伸手想去接那朵花，可随即，那双平静柔和的目光里却陡然间被怨恨充斥。
康乃馨很美。
看着小女孩手里举着花递给自己。
配合那张小小的脸。
乔暖阳脑海里蓦然浮现出那一夜的场景。
黑色的房间内，她被人死死地摁在床上用力贯穿。
如果那人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场痛苦的欢愉哪怕再痛苦也觉得是甜蜜，那是自己成为他生命里一部分时候的记忆。
但，她根本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要不是他，她后来的几年何须这样痛苦？
她伸手将蕊蕊一掌推开，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跑去，蕊蕊滚在地上哇哇大哭，乔暖阳跑上楼的时候停下脚步，心里一疼。
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乔暖阳！”
秦世锦无奈走过去将蕊蕊心疼的抱在腿上，听到蕊蕊哭，他心里难受的很，安抚好了小女孩之后他才起身去楼上。
房门紧紧地关着。
从那天回来之后乔暖阳就变了，以前她会很用心的给蕊蕊准备早餐，陪着蕊蕊说话，看书，画画……但是现在她整个人都很狂躁，阴郁。
推开门，环视四周，他没有看到房间周围有人，隐约听到浴室里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秦世锦舌尖扫过上颌牙齿之后，在门口站着半天，鬼使神差的还是将浴室的门推开。
顿时，一双眼眸瞪大。
乔暖阳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浴缸里。
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冰凉凉的水中，头顶上是喷洒下来的水花，左手手腕上有刺红的血迹流出，慢慢的氤氲着打湿的裙子。
“乔暖阳！你疯了吗？”
秦世锦找到毛巾将她手腕上的伤口用力压下，抱着她出去，医生过来处理完伤口她便抬着双腿，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将自己的头也深深埋在枕头上。
幸好伤口不深，不是太严重。
医生倒是有些担忧，“乔小姐看起来好像是受过什么强烈的打击，不过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要是乔小姐的情况在这样持续下去，最好是请医生介入治疗。”
秦世锦黑色的浓眉微蹙，让程嫂送医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