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珊联系学生,找来了吴佳的联系方式。原来在几年前,吴佳就嫁回了北城。只是贺青主动断联,让她以为他不想联系她,所以她也没再联系过贺青。两人就这么错过了这么多年。
吴佳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但是前几年在她怀孕的时候,她丈夫就意外去世了。吴佳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生活。
相比霍境,吴佳条件比不上他,可是爱情本就不是看物质条件,而是要看内心的。
楚珊说完,对面的霍境却没了声音,她看着他,道:你不相信?
她刚才说了一通,他没给她任何回应。听了她的话,霍境抬眸看了她一眼。楚珊对上他的视线,微抿了抿唇,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接贺青?
楚珊错开话题问了这么一句,霍境看着他道:他有工作。
听了霍境的话,楚珊拿出手机,拨了贺青的电话。
楚珊突然拨了贺青的电话,霍境垂下眼睫盯着楚珊的手机屏幕。电话很快接通,冗长的嘟――声像是心电图上静止的线。
喂。电话接通了,贺青的声音传过来,心电图颤动了一下。
楚珊道:哦,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吴老师今天第一天过来,我怎么着也该请她吃顿饭。你现在离开培训班了吗?没离开的话帮我跟她说一下,过会儿我请她吃饭。
楚珊说完,电话那端贺青沉默了一下,半晌后,贺青道:我带她正在吃。
楚珊一笑:哦?吃的什么?
在延庭商厦的那家西餐厅。贺青道。
怎么跑那么远?楚珊问。
她这么问,贺青没回答,只是道:还有事儿么?没什么事儿挂了。
贺青像是不愿多说,而说的这些也足够了。在他说着的时候,电话里传来女人和小女孩的声音,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贺青心情很好的笑了一声。
楚珊应了一声:没事儿了,挂了。
嗯、
说完,贺青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楚珊抬眼看着霍境,男人的视线依旧落在她的手机上。他浓密的长睫垂下,遮住了头顶吊灯的灯光,在他下眼睑处落了半圈暗影,也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刚才她按了免提,电话里贺青说的霍境都已经听到了。楚珊看着霍境,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看着这样的霍境,楚珊有了种错觉,或许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贺青。但就算他爱贺青,她也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因为贺青在受伤害,他只喜欢女人。
他不喜欢你。你唯一能让他跟你在一起的资格是因为你帮了他,要是你没了这个资格,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更别说跟你在一起。
贺青在和吴佳吃着饭的时候,楚珊突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她说要请吴佳吃饭。在他回复她正在请吴佳吃饭后,楚珊也只是问了两句无关的话,问完就挂了。贺青以为楚珊会拿着这个由头说他,但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
和吴佳吃完饭,他们又回了培训班。晚上培训班有课,贺青带着吴佳认识了一下培训班的老师,让她听了两堂其他老师的课。吴佳在丈夫意外去世后,就辞职专职照顾女儿。培训班的课程和高中的课程教学也有些差距,她要在培训班上课,也还需要学习。
在吴佳在教室听课的时候,贺青则在家长等候区陪着优优玩儿到了吴佳听课结束。结束后,贺青和母女俩分开,打车回了家。
两节晚课结束就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霍境应该早就回家了。可是贺青打开密码锁开门进去的时候,家里却是黑的。
在贺青奇怪的时候,黑暗中客厅里传来了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回来了?
贺青按开了客厅沙发旁的落地灯,灯光亮起,男人高大挺拔的轮廓被灯光剪了出来。看到霍境,贺青走了过去。
怎么没开灯?
霍境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灯都没开,他这样坐在黑暗里,像是一尊雕像。贺青走过去的时候,霍境的眼睛是闭起来的,像是被落地灯的灯光刺到了眼睛。
贺青过去后,把落地灯的灯光调到了一旁,两人都在落地灯灯光后的暗影里,勉强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
在贺青这么做以后,霍境睁开了眼。
贺青把灯调好,就坐在了他旁边,他姿势随意的后靠在沙发上,歪头观察着他的神色。对上他的目光,贺青冲他一笑。
睡着了,刚醒。霍境道。
怪不得没开灯,而且开灯后,他还有些适应不了灯光。贺青今天晚上回来的确实有些晚,听霍境这么说,贺青道:抱歉啊,回来晚了,工作有些多。
说完后,贺青问道:现在回去睡觉?
他刚说完,男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今晚吃得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贺青眼中的笑容收了收,他眸光动了动,笑道:就在光明大厦三楼吃的简餐,今天有同事过来,和她一起吃的。
电话里那个女人?霍境问。
想到他和霍境打电话时,吴佳叫了他一声,霍境还问他是谁来着。听他这么问,贺青点点头笑道:嗯。
贺青说完,霍境没了声音。
不得不说霍境今天沉默得有些奇怪,贺青察觉得出来,但是他没多想,以为霍境是刚睡醒所以没大有精神。
贺青看着霍境,道:哥,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贺青刚说完,他的身体就被一双手臂揽住,男人修长的手臂将他的身体圈住,贺青一下被他拉到了一个宽阔炽热的怀里。
而后,贺青身体反转,两人一同倒在了沙发上。
柔软的沙发承受了两个男人的重量,发出细微的声响,突然的失重感让贺青心一提,他还没开口,唇就被霍境的吻封住了。
在落地灯背光的阴影里,两个男人拥抱亲吻。
客厅里的气氛随着吻的深入和激烈而变得火热,安静的客厅里有了些许的喘息,贺青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躺在沙发上,霍境已经支撑手臂覆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儿么?贺青嗓子干得有些冒火。
嗯。
两个人到了现在,关于性这件事情已经非常和谐了。霍境的进攻张弛有度,贺青也懂得承担接受,两个人都能从这件事情里得到最大的释放和满足。
事情结束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今天霍境有些失控,贺青没了力气,被霍境抱着洗完澡上了床后,就已经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了。
霍境关了灯,上床后从后面拥住了贺青,吻在了他的耳边。
贺青闭着眼,察觉到耳边男人双唇的触感,他笑了笑。
你以前有喜欢的人么?霍境问。
黑暗中,贺青睁开了眼。
霍境问得很随意,像是两人事后简单的交谈。两人在一起后,很少谈及过往,更何况是在今天这种时候问出来。
贺青回过了头来。
卧室关着灯,漆黑得甚至看不清霍境的轮廓,只能从近在咫尺的呼吸中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感受着霍境的呼吸,贺青突然一笑:你是后知后觉要吃醋了么?
说完后,贺青道:没有。你呢?
相比他,霍境自由得多,而且他也比他年长,怎么着都应该有。
事实是如此,可是两人都知道在这种氛围下说出来,难免有些古怪。果然贺青问完后,霍境没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霍境都没回答。他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贺青甚至以为他睡着了。霍境没回答,贺青也不在意答案。他不是个拘泥过去的人。
想到这里,贺青翻过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在贺青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身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永远爱你。
第47章 (贺青说外人并不知道你对他...)
周五的集团会议上, 霍文岱xq幼女的事件爆出。霍文岱离开集团回家等消息,当晚证据确凿,霍文岱被批捕。
霍文岱犯的不仅仅是道德层面的错误, 而是违法了法律, 这一次, 霍文岱彻底被扳倒, 且没有喘息余地。
针对霍文岱的事情, 霍氏集团不得不发出声明, 厘清了集团与霍文岱的关系。并且表示会好好配合警方调查,霍氏集团绝不包庇。
在这件事情里, 霍氏集团隔断成为了中立, 外界对霍氏集团的风向也是公正公平。
霍文岱被处理, 但他在霍氏集团根深叶茂,要想连根拔起,也不是那么容易。在处理霍文岱拥趸的时候,霍氏集团只拔掉了霍文政等比较高层的人士。至于霍家分支的其他人, 霍氏并没有动。
这场行动浩大而细腻,整整一个月, 霍境才把霍氏集团梳理干净。梳理干净之后,就是集团内部管理层的人员调整。霍境在这次事件中, 处理方式果断聪明,以至于因为霍文岱而导致暴跌的股价, 也在稳稳回升,直至他将集团重塑整理好,集团股价已经平稳。
这个月, 霍境基本上都是在公司,整天忙到很晚, 和贺青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等事情差不多结束收尾,霍境这也才慢慢闲了下来。
四月份,北城也有了些盎然的春意,霍境下午的时候,提前离开了霍氏大楼。今天是清明节,早上的时候霍奕就打了电话给他,说要给霍铭好好祭祀一番,让他一定到场。
对于霍铭的事情,霍境是一向上心的。离开霍氏大楼后,霍境开车去了九山。
进入春季,九山也比冬天要显得有生机了许多。沿山公路两旁郁郁葱葱,待到夏日,树木枝叶繁密,整个九山就会像是一个森林公园,隐匿而神秘。
霍境开车进了大门,黎谦照例在门口等他。接了他以后,两人先去了主宅。
主宅门一开,霍奕跑来抱住了霍境,霍境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抬头这才发现,客厅里霍昀儒和林茜都在。不光他们两个,甚至连奶奶蒋吟秋都在。
三个人坐在客厅,神色各异地看着他。霍昀儒儒雅,林茜不在意,蒋吟秋在他进来时,只抬眼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没再搭理他。
爷爷奶奶。霍境站在客厅,叫了一声。
来了。霍昀儒笑着道。
进入春天后,霍昀儒的身体也比冬日好了许多。但是有霍境操持,他依旧基本上不去霍氏。外界都传,霍境长江后浪推前浪,能力这么突出,霍昀儒操劳一生,终于可以享受一下退休生活了。
霍境应了一声,霍奕见状,拉着霍境对霍昀儒道:太爷爷,我们去祠堂祭祀吧,那边都准备好了,小叔也来了。
在霍奕说着的时候,霍境看了一眼蒋吟秋的方向。蒋吟秋依旧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什么表情。蒋吟秋一向反对他进祠堂,今天她也在,他估计八成祭拜不了。
但对于霍奕的提议,蒋吟秋只是沉默,沉默就代表着支持,而支持则代表原谅。
霍境唇线微抿了抿,霍奕也体会到了蒋吟秋的这层意思,开心地拉着霍境道:小叔,我们走。
虽说蒋吟秋并没有反对,但也不代表她会和霍境一同过去祭拜,甚至林茜也没起来。家里三个男人离开主宅,一起去了祠堂。
今天是清明节,因为霍奕成年的关系,清明节祭祀准备大操大办。祠堂里已经准备好了,香案上摆满了贡品,牌位下面烛火明亮,沉香冒出袅袅烟线。
或许是霍文岱这个霍氏集团的心病终于被除掉,整个祠堂都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今年霍家还请了人专程做了场法事,半个小时后,法事做完,祠堂里的人都退下,就又直剩了霍境他们三个。
霍昀儒年事已高,不能过度操劳。刚才一场祭拜结束,他也有些累了,准备离开祠堂。他离开的时候,霍奕回头冲他笑了笑:太爷爷,我和小叔在陪陪我爸。
听了霍奕的话,霍昀儒看了一眼霍铭的牌位。看完后,他目光落在霍奕身上,点了点头,离开了祠堂。
霍昀儒离开祠堂,祠堂的门也被关上,祠堂里只剩了霍境和霍奕两叔侄。两人坐在香案前的蒲团上,拿着未烧尽的纸钱往盆子里添着。
纸张完全燃烧,透着温暖和明亮,霍奕往里面丢着纸钱,对霍境道: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了。
霍奕一开口,霍境看了他一眼。他把纸钱丢进火里,道:没什么。
霍文岱除掉,集团管理层重组,现在集团也安定了下来,我都觉得我可以接手了。霍奕笑。
霍境扔纸钱的动作未停,他没有回答。霍奕看着他被火光照亮的修长分明的手指,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接手?
霍奕说完,霍境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霍奕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这个时候,霍境才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
祠堂里因为叔侄的对话安静下来,连香案上的烛火都像是静止了。
霍境看着霍奕,问:你想要?
霍奕一笑:本来就是我的呀?
在霍昀儒被扳倒前,在霍昀儒让他把股票转给霍奕,霍奕说霍家都是霍境的,他不要,他只要他像爸爸一样陪着他就好。而在霍昀儒被扳倒后,霍氏没了威胁,霍奕也没了威胁,他问霍境什么时候把霍氏还给他,像他如果在世的父亲那样。
在说完这句话后,霍奕又收起了笑。少年的眼睛盯着他看着,收起了他带了十八年的伪装,第一次把这么真实的自己展现在霍境面前。他的眼中是恨,是得意,是野心。
很难想象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对面稚嫩的少年用这么老辣的目光看着自己。霍奕的眼睛像霍铭,有一瞬间,霍境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霍铭。
霍奕像是终于长大的狼崽子,在事情结束,利用完他以后,露出了他早已成熟的獠牙。
在霍境面前,霍奕一直唱着白脸,因为他知道他小时候霍氏需要霍昀儒。在他成长的这段时间,霍昀儒会将霍氏撑住。而等他长大,霍昀儒在霍氏根深叶茂,他一个毛头小子,根本就斗不过他。所以他们需要霍境这步棋。
现在利用霍境除掉了霍昀儒,霍氏整顿好,只需要在除掉霍境就行了。
所有的计划自然不是他想出来的,幕后的主使者是霍昀儒。
霍境知道霍昀儒的计划,他也从没想过霍昀儒会真心对他。但是他没想到霍奕。眼前这个叫着他小叔,给了他亲人全部温暖的孩子,最后竟然在他的脖子上撕咬。
霍奕说完,霍境看着他,目光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霍奕毕竟才十八岁,他没有霍境的老成。在说出自己的野心后,他和霍境对视,他热烈的恨意和戾气,对上霍境的平静,最后竟然败下阵来。他眉头拧起,问道:你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