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阑钰眉毛微挑:这么便宜他?
苍冥看张阑钰这灵动的小模样,心中一动,很想亲上去,只可惜陈叔还在房间里,他没在老人家面前太放肆,只是抬手摸了摸张阑钰的下巴。
不会便宜他的,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人命那么多,怎可能让他轻易死了?
被苍冥摸着,张阑钰嫌痒,咯咯笑了两声躲避。
苍冥瞥了陈叔一眼,那暗示的眼神让陈叔脸皮一抽,不过他依旧硬着头皮留下,想要听听教主对邵风元的处置。
苍冥继续说道:还记得存放冷濯尸体的地方吗?
张阑钰自然记得那个美丽的冰雪世界,点点头。
那里拥有幻境,届时把邵风元丢进去,让他体验体验死亡的滋味。
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人命有几条,就让他死几次,待他偿还完所有罪孽,我可以给他一个死亡和活着的选项。
苍冥慢悠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是选择活着,也只能在活在天圣教的地牢里。
张阑钰心道,那还不如死了好。
不过,邵风元杀了那么多人,自家阿冥这么处置他,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阿冥残忍,反而觉得自家夫人果然善良,一身正气。
张阑钰没忍住,抱住苍冥亲了一下: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陈叔在一旁完全没眼看了,听完了想知道的事情,毫不犹豫扭头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没了顾忌,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又在襄城待了几日,处理完剩下的琐碎杂事,苍冥带着张阑钰以及陈叔、星垂他们,准备返回天圣教。
天圣教地宫。
安放前任教主席菱乐棺材的广阔空间发生异变,地面的阵法猝然崩碎,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雪花,迅速消融不见。
过了片刻,棺材里面发出动静,刚开始只是轻微的声音
咚!
冰棺盖子一下子被巨力吹飞,躺在棺材里面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席菱乐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事物,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席菱乐一脸呆滞地靠在棺材壁上,歪着头想起好久。
等等!
席菱乐许久没说话,声音沙哑,且小的几乎听不见。
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眼中的震惊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浓烈。
等一下,我不是死了吗?
席菱乐的记忆逐渐回来,想起自己死在了神医谷里。
没死?还是被谁救了?
不不不!不可能,我明明死了的。
席菱乐只觉得脑子开始乱起来,微微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华丽的衣服,还有长及腿弯、铺散了一身的长发
呆坐在原地迷茫了片刻,席菱乐扶着棺材壁慢慢站起来,走出了这个让她觉得奇异的地方。
席菱乐从一扇高大宏伟的门里走出来,才认出来此地是天圣教的地宫。
席菱乐有点儿生气:我都死了,怎么不埋起来?看,现在诈尸了吧!
太愁人了。
出去会吓到她圣教的弟子的。
苍冥和张阑钰等人回到天圣教的时候,便见夕阳西下,余晖铺成金黄色的宫殿顶上站着一位红裙飞扬的美丽女子。
女子站在飞檐雕刻的异兽头上,纤细高挑的身影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墨黑的长发在风中不时扬起几缕。
女子目露迷茫怅然,望向远方天际,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雕像。
苍冥盯着那身影看了半晌,才被张阑钰扯着衣袖惊回了神。
张阑钰眼神极好,浑身上下蹿出来的震惊还没退去,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张嘴就是一声老天爷的惊呼。
阿冥,我看着那人怎么那么像是你们前任教主啊?
陈叔也在极度的震惊里回过了神,顿时老泪纵横,仰起头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哽咽着说不出话。
苍冥看起来很平静,缓缓走到宫殿下,抬头对着上面的人叫了一声:教主醒了?
前任教主席菱乐从惆怅中回神,低下头一看,嘴里不由发出嚯的一声,然后纵身跳了下来。
她的身形和动作都十分利落,落地也不是那种轻飘飘的仙气,而是带着满满的杀伐。
席菱乐直接降落到苍冥面前,揪住面前人的衣领愤懑道:你怎么不好好把我入土为安?我现在诈尸了,刚刚吓到了咱们圣教里的小丫头,这可怎么办?还得重新埋回去!
苍冥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前任教主。
跟在他后面的张阑钰本来以为会看到两位亲人间重逢的感人画面,谁知猝不及防画风突变,高贵优雅不失潇洒的美丽前教主,瞬间浑身充满了悍匪气息。
于是,他目瞪口呆看着那位前任教主揪住他家阿冥的衣服,忧伤地碎碎念,什么你为什么不埋的好一点、要是当年埋结实点我也不会诈尸什么的。
张阑钰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上前拉开了席菱乐揪住苍冥衣服的手,把两人隔开了一些距离。
接着,张阑钰面带微笑看向席菱乐:前辈您好,在下是阿冥的夫君,他的事情都是我做主的,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和我说,我办事一定能让您满意。
席菱乐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然后视线落在张阑钰的脸上,看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说出一串顺溜的话,呆住。
一直到终于哽咽完的陈叔走上前,恭敬地叫了一声教主,席菱乐才眨眨眼回了神。
哦。席菱乐半晌后就发出了一个音。
张阑钰其实是很紧张的,毕竟他知道,席菱乐对于他家阿冥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些类似母子的亲情。
如果他能得到席菱乐的认可,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是男的,不仅如此,阿冥身为堂堂天圣教教主,还下嫁给他,不知道席菱乐会不会觉得丢了圣教的面子,不承认这门亲事呢?
席菱乐脸上这个时候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平静的与刚才仿若两人,她看向苍冥,征求问道:小冥儿真的成亲了?
苍冥点头。
席菱乐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道:不错,成家立业,你现在可算是两全其美了。
张阑钰正东想西想、胡思乱想,猛然听见这么一句,忽地抬起头,看见了席菱乐脸上毫不掩饰做作的喜悦的笑,明显是为了苍冥真心高兴,顿觉这位教主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之前听阿冥说,天圣教教主都是惊才绝艳与世俗人不同,他根本没那么大的感觉,只想着自家阿冥才是最好的。
如今百闻不如一见,天圣教历任教主果真是不同凡响。
张阑钰笑得灿烂极了,还带着压抑不住的感动:前辈
席菱乐抬手打断了他:什么前辈,叫我娘。
张阑钰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立刻反应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席菱乐十分满意,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苍冥,当年她的心愿便是听自己亲自教养的这只小崽子叫自己一声娘,可惜苍冥每次都当没听见。
如今,或许可以实现梦想了。
苍冥一顿,但这一次竟然真的没反抗,缓缓张嘴叫了一声娘。
席菱乐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拍着苍冥的肩膀连续说了好几句好儿子、乖儿子之类的。
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唯有一旁的陈叔像是被抛弃了似的,被排除在外。
于是,陈叔更加伤心了。
伤心之余,看着教主鲜活的面孔,又忍不住笑起来。
活过来了,教主真的活过来了!
席菱乐笑完了,摸着下巴在两人身上来回看。
接着脸色一沉:你们成亲了,可是我都没见着,连杯儿媳儿婿的敬茶都没喝到。
张阑钰一瞬间心都提起来了。
只见席菱乐一拍掌:所以我决定了,你们她一手指指张阑钰,再指指苍冥,再成一次婚。
张阑钰和苍冥都沉默着。
张阑钰看了下自家阿冥的脸色,虽然没看出什么,但是他就是明白,自家阿冥决定哄着这位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便宜娘亲。
于是,张阑钰点点头:一切按娘说的办。
席菱乐非常满意,同样拍拍张阑钰的肩膀:好儿婿,知道疼娘。
张阑钰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问道:那这一次成亲,是我嫁给阿冥呢?还是依旧和第一次一样,让阿冥嫁给我?
他虽问了这话,但其实根本没想着能让阿冥再嫁自己一次,毕竟对方是天圣教教主,不要面子的吗?
就算阿冥不在意,可前教主会不在意吗?
谁知,席菱乐一脸不在意地大手一挥: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们热热闹闹成亲,给为娘敬茶就好。
于是,最终敲定结果,这一次不论嫁娶,就只是两人成亲。
在亲人的见证下,更加幸福热闹地成亲。
一时间,天圣教张灯结彩,散落在各地的坛主、堂主以及诸多弟子们,纷纷接到消息返回圣教。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江湖,纷纷打听天圣教又出什么事了。
结果打听到,竟然是他们教主要成亲了。
江湖中顿时沸腾了。
魔教教主成亲?
天呐!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被魔教教主看上抢回去了?
天圣教的弟子们不乐意了,他们教主和教主夫人哦,貌似是夫君?
不重要了,教主和他家那位明明是两情相悦的神仙眷侣,这些人怎么能空口无凭污蔑人呢?
于是,一众天圣教弟子在返回圣教的途中,疯狂想整个江湖输送他们教主的神仙爱情故事,直听得人嘴里甜到苦。
这段时间,凡是听到天圣教教主的江湖人纷纷抱头大呼,高声赞扬圣教教主的爱情以及祝贺成亲的贺词。
江湖中竟是难得的一片和谐。
张阑钰换上红色的喜服,看着同样打扮得一身红的苍冥,看着眼前早已熟悉的面容,依旧被惊艳到说不出话。
苍冥见张阑钰呆呆地盯着自己看,浅浅笑了一下:怎么了?
张阑钰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跳动,他似乎已经听见了咚咚撞击的声音,极力努力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我紧张。
苍冥起身低下头,在张阑钰嘴唇上吻了一下,感受到那带着些微颤抖的温软的唇,轻笑一声,一把搂住人的腰,把他带进自己怀里,按住对方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呼吸不过来的激烈的深吻。
一吻结束,苍冥感受到张阑钰靠在自己怀里,身体轻轻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情/欲沙哑,问道:还紧张吗?
空气里的温度瞬间升了上来,刚刚稍稍平复好身体里的那股颤栗,找回来些许力气的张阑钰正准备抱住苍冥回吻回去,外面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张阑钰刚刚勾住苍冥脖子的动作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谁?
是我,陈叔。
张阑钰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苍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开口:进来吧。
陈叔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张阑钰红润的嘴唇,顿时脸皮一抽,嘴唇颤动了几下,忍了忍没忍住:公子,今天就是您和教主成亲的日子,两位克制点儿,晚上还有洞房呢。
张阑钰撑着下巴,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我知道。
陈叔无奈又想笑,操心的老人家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位新人一遍成亲的流程,见两人都对答如流,这才稍稍减少焦虑。
这次可是有席菱乐教主,绝对不能出现一丝闪失。
给两人放下了顺道拿来的一些吃食,陈叔准备离开。
张阑钰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陈叔:对了,娘呢?
席小姐还在处理教内的公务,公子有事?
天圣教现在的教主是苍冥,席菱乐无意再继续当教主,便让众人称呼她席小姐,虽说她让张阑钰两人叫她娘,可是却不想真的被叫老了,便让其他人给了自己一个显得年轻的称呼。
张阑钰自然无事找席菱乐,他摇摇头,看起来像是只随口问了一句。
陈叔也没多想,便离开了。
张阑钰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自从苍冥出事失踪,天圣教堆积了许多事务未处理,今日是因为苍冥要和他成亲,这才空闲下来,暂时让席菱乐代劳处理。
可是,成亲也就这两日的时间,甚至说,今晚洞房花烛夜之后,次日自家阿冥怕不是又要陷入无尽的忙碌之中。
这怎么能行呢?
刚成过亲的新人,洞过房,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两具年轻美好的身体精力旺盛,怎能让一个人扎进处理不完的公务,另一个人独守空房呢?
张阑钰直接忽略了自己和阿冥是第二次成亲,早已经是老夫夫,那种事办过不止一次了。
那事那么美好,就应该兴致来了就干,怎么能因为无所谓的公务影响了呢?
张阑钰琢磨着,抬起一双水盈盈含情的桃花眼,拖长了强调:阿冥
苍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阑钰,见他表情变了几变,正觉得有趣,突然听见对方甜腻的呼唤,不由得往前倾了倾身:嗯?
张阑钰也贴过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声,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苍冥想也没想,点头就同意了。
正在书房埋头苦干处理教内事物的席菱乐突然浑身一抖,左右看看身边,什么也没发现,疑惑地眨眨眼,接着重新苦大仇深地把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卷宗里。
当日成亲,席菱乐终于喝到了儿子和儿婿的敬茶,于是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再想想处理教内事务暗无天日的日子也结束了,顿时更加愉悦,脸上仿佛笑出了花。
来参加教主喜事的诸位天圣教弟子,也都纷纷恭祝他们教主。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闹到了该洞房的前一刻。
教主的洞房圣教弟子们自然不敢太多放肆,象征性地闹了闹也就散去了,把这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晚上留给了他们尊敬的教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