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张阑钰心里是很高兴的。
毕竟,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是一方面,他可不想自己最心爱之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遮遮掩掩,若真是那样子从,可就太伤人心了。
不过,阿冥也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怎能看的上呢?
张阑钰为自己的眼光再次肯定。
阿冥真是好样的。
人群里,突然有人啊了一声。
张阑钰下意识看过去,眼神一厉,沉声道: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那人使劲儿摇头,像拨拉拨浪鼓一样。
张阑钰瞧着那人有点儿眼熟,再一看,那不是刚才一直和他搭话的那人吗?
对方对上张阑钰的眼睛,身体下意识紧绷:没意见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他想:原来之前这位模样看着像富家小公子的人,说的那句内人并非胡诌乱说啊!糟了,他还骂人家神经病,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其他人一个个都憋着不吭声。
其实,并非没有人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轻蔑鄙夷,而是畏惧于苍冥。
堂堂神血楼的大公子,虽说对方一直性情温和,一身正气,但那也不是能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若真有人对此大加嘲讽辱骂,那便是找死。
还有人想说什么,但是瞥见地上方才偷袭之人还躺在地上,明白了大公子对他那位夫人是多么地维护,便纷纷把话憋在了肚子里。
苍冥看似平静的视线扫过一圈:诸位还有何指教?
众人纷纷抱拳告辞。
最后,只剩下了红衣少女在他爹的拉扯下,死活不愿意离开。
少女被拖着走,却努力回过头看向张阑钰:高手!前辈!你家师父喜欢我这样的弟子吗?我能拜他老人家为师吗?
我乖巧聪明伶俐,吃苦耐劳悟性高,收我不亏!
少女两脚扒在地上,突然被揪离了地面。
呀!爹你干什么?
霸王枪吹胡子瞪眼,气的脸都青了:干什么?你说干什么!
他真是养了一双好儿女啊!儿子被个魔教妖女勾走了魂儿,死活要学剑。
女儿天赋高,悟性极好,本以为有了个好传人,可以把他的霸王枪传承下去,谁知女儿也是个不省心的。
小丫头不仅仅对枪有才华,她那是学什么都有才能,学得极快,可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
可惜,见什么都想学,学了之后又三分钟热度。
用她的话说,太简单了,学会了就没意思了。
关于他的霸王枪,要不是他是她爹,还真制不住这小丫头片子。
不过,霸王枪惆怅又喜悦地想:不愧是他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嗯,像他。
张阑钰这边本已经要牵着苍冥回房间了,却见苍冥盯着即将离开他们小院儿的红衣少女,一脸的若有所思。
阿冥?张阑钰当然不会认为自家阿冥看上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莫非是那丫头有什么不妥?
苍冥轻轻拍了拍张阑钰的手背:等我一下。
张阑钰一边疑惑,同时也松开了苍冥的手,点头:好。
苍冥朝着少女走过去,霸王枪也不得不停了下来,看着站到他面前的白衣男子:阁下有何事?
苍冥的目光从霸王枪身上挪到了少女身上,顿时让这位做爹的紧张起来。
苍冥却没给霸王枪开口的机会,直接拿出了一枚令牌,那是属于天圣教教主收徒的传承令牌。
苍冥把令牌递到少女面前:若是你不想浪费自己一身天赋,可拿着这个令牌,在明年八月初一到秋湖水畔见我,届时,我会予你一个机会,是否接受,到时也看你自己的意思。
少女迟疑地看着苍冥脸上银白带红花的面具,犹豫片刻伸手准备接过来,却被霸王枪挡了一挡:阁下何必这么麻烦?什么机会不如现在就说出来,也免得到时候我家女儿不满意,白白等到明年。
苍冥抬眸,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瞥了一眼少女,顿了一下说道:若是你不愿意,把便作罢。
说完,便准备收回令牌。
少女却在这时突然伸手抓住了令牌,她总觉得这将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若是接受了,那么她以后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将会变得更多姿多彩。
她期待那样的日子。
少女语气坚定,紧紧把令牌握在手中,语气铿锵:我愿意!我会在明年八月初一去秋湖水畔见你,也希望名满江湖的堂堂神血楼大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苍冥看着少女,语气难得地舒缓了些: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少女眉飞色舞,微微扬了扬小下巴:那咱们一言为定。
说完,还伸出了手,看样子是要与苍冥击掌为誓。
苍冥摇摇头,回头看了张阑钰一眼,然后瞥着少女说道:我家夫人会吃醋的。
少女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大喊了一声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霸王枪吓了一跳: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少女冲着自家爹爹一吐舌头:我那是敬佩,敬佩!
说着朝着张阑钰伸直了胳膊左右摇晃,嘴里大喊着:夫人,我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家夫君呢,你可千万不要吃醋啊!
不远处,张阑钰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真有意思。
霸王枪他们离开,苍冥回来,张阑钰抓住他的胳膊,挑了挑眉,拖长了声调:夫君夫君不准备解释解释?
进了房间,苍冥取下了面具,侧过头宠溺地看着张阑钰,说道:我准备收她为徒。
张阑钰呆了一下,眨眨眼,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收徒?
苍冥点头:那丫头资质非凡,若是好好加以培养,定然能成为一位优秀的教主。
说着,苍冥带了些笑意:届时,我卸任教主之位,一身轻松,便可与你日日夜夜在一起,有更多的时间做我们想做的事情,这也算是我夹杂的一点点私心。
张阑钰心中一动:我们,想做的事情?
刚才被一打岔,消退的热情和欲/望此时此刻正在重新回来。
张阑钰意动,手指缠上苍冥的腰带,嗓音带了些情动的缠绵:我们现在也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苍冥浑身一紧,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苍冥无奈一笑,突然俯身抱起张阑钰,朝内室走去。
床幔落下,遮住了多余的窥探。
域外。
破败的建筑底下。
苍老干枯的爪子摸上冰棺,他几乎不能站立,躺在步辇上被人抬着,浑浊的双目盯着冰棺里的人,好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木头刮在墙上的声音,刺耳又难听:把冰棺打开。
怪物一样苍老的快死的老人正是神蛊宗宗主,苍冥的亲生父亲,也是冰棺内之人的爹。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里面的人,那是他的大儿子。
曾经苍冥被天圣教教主救走之后,他没有了治身体的药,便把苍冥留下的血炼入这个大儿子的体内,企图把他炼成药人,缓解自己身上的毒。
只是没想到苍冥后来归来复仇,几乎灭了他的神蛊宗,不仅如此,还杀了自己的兄长,以及他这位亲爹。
幸好他有秘法手段逃过死劫,只是却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苟延残喘艰难地活着。
如今,苍冥的力量更胜从前,他无法抓住对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大儿子的尸体偷来给自己治病。
也幸好苍冥把兄长的尸体保存的很好,否则他就要失去了最后活命的机会。
他不去想大儿子的尸体是否有用,能否治好自己这个残破的身体,他只能认定,自己可以活下去!
冰棺被撬开,里面之人的面容栩栩如生。
神蛊宗宗主带着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冰棺里那具年轻的身体,他既羡慕又嫉妒,他无比想拥有这样年轻、健康的身体。
如果,这具身体是他该多好?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只是,这个疯狂的念头也只能想上一想,他永远无法变成另一个人。
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一些颤抖:快,把他的血给我。
旁边的下属把冰棺里,堪称少年一般的人的手臂拉出来,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在那细白的手腕上割了一刀。
死人的血是不会流动的,他正准备双手握住少年的手臂,把血挤出来,却不想见到了奇异的现象。
只见鲜红的血液从刀伤处流出来,顺着少年苍白的皮肤流下,滴落在身下的冰棺底部。
下属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盯着,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动作。
神蛊宗宗主也看到了这种意外的奇异现象,顿时大喜:快!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看看。
那下属心头一跳,但也不敢违背对方的命令。
虽说这个老妖怪看着就剩一口气了,但是却总也不死,而且手里还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若是他违背对方的命令,必定会先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再凄惨死去。
下属举起刀,准备把少年开膛破肚。
就在刀尖落到空中的时候,下属浑身一僵,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冰棺里,少年苍白的脸如寒玉,数年来不曾停止生长的头发铺满全身。
苍白的皮肤衬着墨黑的长发,白的越白,黑的越黑。
少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继而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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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少年宗主
漆黑的眸子仿若黑濯石一般漂亮,其中又隐隐有光华流转,转瞬即逝。
那下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迅速往后退。
神蛊宗宗主苍老的声音露出不悦:做什么?还不赶紧
他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一只纤长细瘦的手搭在了冰棺边沿。
只见冰棺里的人扶着棺壁坐起了身,大约是在里面躺的太久了,他的身上没有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棺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垂下,遮住了他苍白的脸颊。
黑色的衣袍包裹着少年的身体,更衬得人身材纤瘦,他虚软地靠在那里,显露出十分柔弱的姿态。
少年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一丝丝气血,青白的嘴唇上浮现出粉粉的颜色,少年身上的死气仿佛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容苍老、浑身干枯犹如百年老树皮一般的老人,突兀地牵起一抹笑,轻轻浅浅,少年味儿十足,却又带着邪性。
他眉眼略弯,眼尾那颗红艳的朱砂痣仿佛更鲜艳了些,无端给少年加了几分妖媚的感觉。
少年许久不曾说话,嗓音有些暗哑,但吐字却是清晰,他一字一字,缓慢地说道:您还没死啊?
神蛊宗宗主瞪大了眼睛,那眼神既有忌惮戒备,又又兴奋狂热。
他看到了什么?
死人竟是复生了!
如此说来,那他是不是也能得到这股力量?他是不是也能恢复年轻时的样貌?
拥有健康的身体,强大的力量!
他用更加火热的眼神盯着少年,这样蓬勃的生命力,一定会是属于他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甚至都忘记了去命令自己的下属,直接控制银蛇蛊去攻击少年。
银色的小蛇从他的身上飞出,落到地面上,蜿蜒着朝着冰棺爬过去。
瞬间,小蛇的身体变得巨大,银色的细密的鳞片折射光线,点点细碎的银芒仿佛黑夜之中的星辰一般,神秘而美丽。
银蛇蛊高高直竖起身体,巨大的头颅垂下,两个铜铃大的蛇瞳盯住了少年的。
漆黑深邃的眼睛与一双竖瞳对上,丝毫不漏胆怯。
快!把他带到我面前!
神蛊宗宗主看得出来,少年还未恢复力气,此时最是无害,因此就连警惕都降低了不少,一心只想得到让少年死而复生的力量。
巨大的舌头俯冲而下,却突兀地在少年眼前停住。
一人一蛇对峙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神蛊宗宗主突然惨叫一声,浑浊的双目露出惊骇之色。
只见巨大的银蛇蛊对着少年突然收敛了杀气,蜿蜒着身体攀上冰棺,粗壮的蛇尾勾起,落在冰棺之内,轻轻卷住少年的身体把人卷了起来。
少年整个人靠在蛇身上,对着惨叫的老者露出讥讽之色:没想到几年不见,爹爹竟是变得如此愚蠢不堪,竟拿我炼的蛊来攻击我?
神蛊宗宗主捂着眼睛停止了惨叫,对少年的嘲讽险些怒火攻心:你这个逆子!
少年抬手把遮住眼睛的长发撩开,他身上依旧虚软无力,纤瘦的身体靠在巨大的蛇身上,更显得整个人瘦小了,但是气势却是丝毫不减。
银色蛇尾在他腰上缠了一圈,勒的那腰更细了。
巨大的银蛇,美貌纤弱的美少年整体看上去,竟有一种妖异淫/乱的美。
少年拨开了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微微侧了侧头,角度变换之间,一双眼睛折射了一丝光线,竟是有种水盈盈的错觉。
略微沙哑却动听的嗓音发出一声轻笑,少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仿佛半截身体埋入黄土的老人:逆子?
他又笑了几声,仿佛觉得这两个字非常有意思,仔细品味一番,轻声说道:原来您还知道我是您儿子呀!
神蛊宗宗主用眼神给隐匿在一旁的下属下命令,他做的极为隐蔽,接着与眼前的大儿子继续对峙:你和冷衍都是我给的生命,你们都是属于我的,我想要什么,你们就应该把一切都献出来!
少年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
神蛊宗宗主发出怪异的笑声:怎么,现在心疼你弟弟了?当初不是你把他
闭嘴!少年方才的从容被打破,整个人激动起来,甚至不顾自己虚弱无力的身体,挣扎着想要过去亲手撕了老妖怪的嘴,挖出他的心脏,让他再也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