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可是此类安全事故的高发期,每年新闻上都有不少有关的报道。
“你去吧,那小子最近玩野了,是得盯着些。”听见孟厢的话,邓雅君皱起眉头。
“好,那我去了。”孟厢推门走了出去,门嘎吱一声被关上,陈娟看着孟厢离开的背影,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开口道:“倒是懂事了不少,有个当姐姐的样子了。”
邓雅君奇怪地看了一眼陈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会夸孟厢?
“阿厢一直很听话,没怎么让我操心。”
陈娟一噎,撇了撇嘴,这护短的模样这么多年愣是没变一点儿,“对了,昨天咱两不是在路上碰到张家那个大儿子了吗?”
张家大儿子是谁?邓雅君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昨天陈娟突然拉上她一起去小卖部买酱油,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男人,还聊了两句。
“嗯,怎么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陈娟试探性地开了个话头,见邓雅君和谭桂香都朝自己看过来,又补充道:“你不在村里常待,可能不知道,有财媳妇你跟她讲讲东子那孩子。”
“啊?哦哦,东子人还挺能干的,好像是在城里油厂上班,赚的多,人长得也周正斯文,上次我还听到村支书老婆想把女儿嫁给他呢。”谭桂香接到陈娟递过来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但还是把自己知道事情都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别的先不说,邓雅君想起那个满身腱子肉的大高个,嘴角抽了抽,这也能叫长得“周正斯文”?
可是见陈娟和谭桂香好像都对他挺满意的样子,邓雅君也不好直言反驳,左右不关她的事,便敷衍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不错的。”
“是吧?那我就放心了。”
“……”邓雅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但是陈娟显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了,还以为是陈娟要给什么亲戚相看对象,所以来问问她的意见。
但是邓雅君万万没想到,因为今天她的一个点头,后面会发生那么离谱的事情。
*
昨天晚上刚下过一场小雪,村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孟厢出门出的急,连围巾和手套也忘了戴,等走出去很远后才想起来,但是她又不想回去取,便就这样继续往村口走。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叶浦舟猥琐搓手:“来,猜猜我啥时候出场?”
第75章 我的小祖宗
村口前面有一大块空地, 那里是小孩子们玩耍的天堂。
孟景凡年纪最长,手里又有大把的零花钱和从城里带回来的新奇玩具,这段时间可谓是成了真正的“孩子王”, 每天跟山大王似的带着一群小弟在村里巡逻。
孟厢刚走出孟家前面的那一条小路,正准备转弯,就听到不远处的一棵巨大松树后面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喊声:“嫂子。”
“孟厢!”或许是怕她听的不真切, 对方还连名带姓地叫了她一声。
孟厢顿住脚步,眉头紧紧皱起, 出于防备心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才朝那个方向看过去,谁知道这一看, 差点儿惊掉她的下巴,有些不确定地喊道:“郑安?”
“是我,嘿嘿嘿。”那个穿着一身黑衣,鬼鬼祟祟藏在树后,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男人不是郑安又是谁?
“你来这儿办什么事情吗?不对, 你怎么来了?”孟厢小跑着到了郑安跟前,眼睛却没落在他身上, 反而在四处看,想要找到那个她最想见的人。
“当然是跟着舟哥一起来的, 嫂子别找了,他没进村, 在外面等着我们呢。”郑安摸了摸后脑勺,笑得一脸灿烂, 隐隐冒着傻气。
“快带我去见他。”孟厢一听叶浦舟也来了, 一颗心就乱了, 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原来,他在电话里说“等我”,是这个意思。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啊?这么远,路还不好走……”
“前天出发,今天刚到这边县城,哎哟,舟哥跟着他爸在戈壁连坦克都开过,这点儿路算啥啊。”郑安拍了拍胸脯,一副佩服的模样,然后又开口解释道:“舟哥怕撞见叔叔阿姨不好解释,所以就让我这个陌生面孔进村来找你了。”
“嗯嗯,我明白的。”孟厢瞳孔微微放大,只是……坦克是什么鬼?叶浦舟还会开坦克?
好像又在无形中,得知了他的隐藏技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避开大路,通过小路往村外走,等快到村口了,孟厢突然拦住郑安,等她确定那里没有孟景凡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明明原本是专门来找孟景凡的,没想到现在却在想方设法避开他。
“好了,没有熟人,咱们走吧。”
“好嘞。”
只是两人并排往村外走的时候,并没有瞧见小卖部门口站着的一个高大男人,自打孟厢出现,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目光充满打量和柔情。
这就是他未来的媳妇儿……
等等,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姿势亲密,有说有笑,一看关系就不一般,而且还偷偷摸摸地往村外去,那边荒山野岭的,又加上大雪,更是没什么人,他们去那边干什么?
孤男寡女,野外……
张泽东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两个字——偷情。
他的脸色瞬时就变得难看起来,捏紧了手里刚买的红糖,陈大娘不是说孟厢性格内向,没有谈过对象吗?
一个一直生活在京市的女孩子,在村里能有关系这么好的对象?该不会是临时勾搭上的吧?那个男人他在村里没见过,难不成是隔壁村的?
卧槽,陈娟那老东西居然敢骗他,说是纯白无暇的黄花大闺女,结果是一个不要脸的破鞋,呸,就这样还敢收下他五百块钱的彩礼定金?
呵,当他张泽东好欺负吗?!
想到这儿,张泽东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舌尖抵住后槽牙,大步朝着村里走去。
*
这边孟厢可不知道还有这些操心事的发生,她在郑安的带领下,很快就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她还没走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先打开驾驶座的门走下了车。
“厢厢。”叶浦舟身穿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雪地里,手搭在车门上冲她微笑,清风般的眉眼微微弯起,像是深海水面上最亮的弯月倒影,迷人又神秘。
看着这一幕,孟厢眼眶有些发酸,鼻尖泛红,下意识地朝他跑了过去。
“慢点跑,小心。”叶浦舟大步上前,直接接住了她,怀抱是久违的温暖,孟厢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嗓音略带哭腔地喃喃道:“你怎么来了,京市离这里那么远,等我回去不行吗?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
“除夕哪有你重要,你不是说想我吗?我就来了,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哭什么?快别哭了。”叶浦舟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拿指腹轻轻擦掉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
可是叶浦舟越擦,她的眼泪就越多,到最后满脸都是泪水,一边哭还一边哽咽道:“你是不是傻啊,明天就过年了,你就算现在赶回去,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京市,团圆饭怎么办啊?伯父伯母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狐狸精?”
“你哭是因为这个?别担心了,我都快陪他们吃三十年的团圆饭了,还差这一顿?”叶浦舟第一次看见孟厢哭得这么难过,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后背。
话罢,又补充道:“狐狸精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关他们什么事?”
“……”她哭才不是因为这个呢,但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叶浦舟这么会说话?会哄人?
慢慢的,哭声止住了,可是孟厢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场的好像不止他们两个,还有郑安这个“工具人”。
正蹲在不远处给他们放风的“工具人”吸了吸鼻子,浑身打了个哆嗦。
啧,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舟哥说起情话来这么带劲,试问哪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住?他得好好学学。
“怎么出门不戴围巾和手套,我不是给你买了两三套吗?”叶浦舟看着脖子和手上空荡荡的孟厢,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今天忘记了,之前都戴着呢。”孟厢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郑安,又被叶浦舟推着上了车后座,便收起尴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了。
估计郑安是故意走远了一些,给她和叶浦舟单独相处的机会。
狭小的车厢后座堆放了一些吃食和毛毯,两人只能挤在一起坐着,孟厢乖乖地把冰凉凉的手伸到他肚子上暖着,热乎乎又硬绷绷的触感格外好。
见孟厢难得乖巧,叶浦舟也没有继续在这个事情上死磕下去。
正准备说些别的话题,可是一垂眸就对上了孟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刚哭过的桃花眼眼尾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红晕,单单只是望着你,就算不言语也能激起男人内心最强的保护欲。
当然,与此同时产生的,还有把那份脆弱加深的破坏欲。
两种情绪相衔接,缠满叶浦舟的心脏。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叶浦舟突然陷入沉默,只是盯着她瞧,孟厢心里有些打鼓,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摸了摸鼻尖和脸颊,该不会是刚才哭的时候沾上鼻涕了吧?
只是指尖才刚刚碰上去,就被他给抓住,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可后脑勺被他紧紧扣住,又将人给拉了回去。
气息刹那间混乱,强势掠夺般撬开牙关,吸吮辗转发出的水渍声令周围空气瞬间升温。
“除夕快乐,厢厢。”在她被吻的差点儿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叶浦舟甚至还能抽空跟她说上一句祝福。
“除夕快乐。”破碎的回应被他卷入口中。
*
“阿厢,阿厢!”
“啊?”孟厢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懵懂地收回撑着下巴的手,看向声源。
“在想什么呢?怎么从刚才开始就魂不守舍的?”邓雅君正在剥橘子,嫩黄色的果肉在她的指尖翻滚,很快就剥完了。
“没想什么。”孟厢抿唇笑着摇了摇头,接过邓雅君递过来的橘子,放进口中,被酸得皱紧了眉头,连忙塞给了坐在旁边的孟景凡。
“很甜的,你尝尝。”
看着孟厢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孟景凡:“……”
“爸,你尝尝,很甜的。”孟景凡嘿嘿一笑,果断又把橘子给了孟万江。
后者刚从初中同学家里吃完饭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原本正靠在椅子上小憩,根本没瞧见两姐弟刚才的对话,还以为是孟景凡专门给他剥的,顿时一张脸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
“没白疼你。”一边说着,一边将橘子一整个塞进了嘴巴里,嚼了几下,刚才眼角笑出来的鱼尾纹还未散去,顿时变得更深了。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孟万江扯住想跑没跑成功的孟景凡,揪住他的耳朵就朝着屁股狠狠抽了两巴掌。
“啊啊啊,爸,你就是这么疼我的啊?”孟景凡两条长腿扑腾着,苦了脸。
“哈哈哈。”这一幕逗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橘子是当地的品种,个头虽然长得大,但是却很酸,采摘后要放在稻草里一段时间,才会稍微变甜一些。
除夕守夜,大家都围着火炉坐在一起,偶尔聊聊天打发时间,气氛也算得上融洽,直到这一切被陈娟的一声怒吼给打断。
“孟厢!你个烂货,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要脸!”陈娟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夹杂着微弱的风雪,浑身煞气,明显是气到了极点,就连嘴角都在微微颤抖。
看着自晚饭后就不见了踪影的陈娟这会儿怒气冲冲地出现,不光大吼着孟厢的名字,还骂得那么难听,屋子里的人都不解地站了起来。
“你再骂一句试试?”孟厢手里把玩着一个橘子,听见陈娟的话,脸黑到极点,坐在椅子上没动。
“咱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你这么个小贱人,大白天还敢跟野男人出去滚草丛,丢脸都丢到家了!我要是你真是恨不得找条麻绳上吊算了。”陈娟越骂越难听,要不是身前有邓雅君拦着,说着说着都恨不得抄起椅子往孟厢身上砸。
“砰。”一声闷响砸得众人眼前都是一花。
“哎哟,哎哟,我的眼睛。”前一秒还唾沫横飞的陈娟,下一秒就捂着眼睛痛苦地弯下腰。
一个硕大的橘子落地,直到滚到火坑里,沾上一身的灰,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