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虞姝自是不可能放任小公主不管。
封衡不明白,他为何会将这个孩子留到现在?!
起初就不该让她生出来!
最终,封衡妥协了。他这是第一次在虞姝眼中看见坚持、果决。
就好像,倘若今日他不接受这个孩子,虞姝就会与他闹出罅隙。
封衡一辈子都不可能让虞姝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在想,虞姝这般在意小女娃,是不是因着虞姝一心以为,孩子是他的?
她爱他,所以也爱他的孩子。
必然是如此。
不然,世间女子有谁会爱自己情敌的孩子?
封衡一番自我安抚之后,终于松了口,“那好,就依了昭昭,但待她睡下,就让人拿走。”
虞姝,“……”拿、拿走?
皇上将小公主视作什么了?
她此刻庆幸自己宫寒不能生孩子,不然,将来自己的孩子被皇上这般心狠对待,她只怕会心如刀绞。若是不能让孩子享有父母该给的一切恩慈,那不如不要将他/她带来这世上。
虞姝嗔了封衡一眼,但到底不敢正面和封衡对抗。
封衡这已经算是退了一大步了,她总不能再继续得寸进尺。
于是,三人终于安安稳稳的躺在了榻上。
封衡睡在最外沿,小公主则睡在中间,她是背对着封衡的,小小的人儿也甚是会享受,窝在了虞姝的怀里,闻着喷香的昭娘娘,她没一会就开始打哈欠。
封衡斜睨了一眼小东西。
虞姝愣是察觉到了一股威压与冷意。她闭着眼,不说话,全当不知道帝王在怒视小公主。
都说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可他此刻对小公主的厌恶之色,着实明显啊!
不多时,小公主熟睡了过去。小孩子就是这一点好,很容易陷入沉睡,毫无心思。
虞姝也乏了,不一会就搂着小公主陷入睡意。
封衡将小公主抱走时,虞姝一无所知,还保持着袒露了一小片胸脯的状态。
封衡将小公主交到了知书手上,一脸嫌恶,“拿远些!别让她再过来。”
“是、是,皇上。”
亏得知书反应快,不然差点就没接住小公主。
可怜见的小公主啊,生在皇家,却也甚是坎坷。
这厢,封衡终于抱住他的喷香美人,埋首片刻过后,他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却见虞姝双眸紧闭,没有一丝丝动情的征兆。
封衡拧眉,“昭昭,你醒醒。”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美人的睡颜,还有微不可闻的轻鼾。
封衡知道虞姝骨子里甚是羞涩,扯了她的兜衣,又耳鬓厮磨一番,但怀中人还是无所动容。
封衡,“……”
他对/奸/尸可没一丝兴趣!
最终,封衡停止了独角戏,附耳愤愤然,“算你狠!”
虽是没有得到满足,但退一步来说,他总算是抱着美人了,也阖眸开始睡觉。
不然,还能如何?
*
翌日一早。
因着虞姝睡了一个好觉,人也醒得早。
她睁开眼时,封衡已站在脚踏穿衣,人背对着虞姝,他高大颀长,挡去了外面的光线。
单从后背去看,当真是肩宽腰窄腿长。
虞姝虽然见过的男子不多,但封衡的身段完全符合话本子里的描述,是一等一的好身段。
虞姝记忆有些断片,这才想起来,昨晚她好像搂着小公主睡着了,那……
她担心帝王不悦,支起身子欲要伺候皇上更衣,可下一刻身上随即一凉,虞姝低头一看,猛然一僵。
封衡听见动静,转过头来,虞姝几乎是顷刻间拉了薄衾遮盖。
虞姝脑子里又开始浮想联翩,不敢保证皇上昨天夜里什么都没做。
封衡则是酸里酸气,“昭昭醒了?今日怎么不继续睡?”
男人的脸背着光,他狭长幽眸深邃迷离,不笑时则阴戾可怖,可一旦笑起来又是风流无度,细一看,眉目之间还有一颗不起眼的小黑痣。
帝王虽是唇角含笑,但虞姝总觉得怪怪的。
她困意尽消,在薄衾里面摸索,试图找到自己的兜衣。
封衡哂笑一声,“在找什么呢?”
虞姝头皮发麻,总感觉皇上是故意为之。
封衡的确记仇。
昨夜他被怠慢了,这是事实。
虞姝还在继续摸索,封衡已经系好了腰封,他衣冠楚楚,立于脚踏,俯视着虞姝,见她雪腻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男人眸光暗了暗,但并未做什么,只嗓音清冷,道:“朕先走了。”
一道阴影挪开,虞姝目送着帝王走出内殿,他一离开,整个内殿的威压感就消失了。
虞姝纳闷,自言自语,“好生古怪。”
须臾,她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兜衣,竟在帝王昨晚用过的枕头边……
*
封衡款步迈出外殿,步入长廊时,正好看见小公主提着裙摆一路跑来。
小公主已经梳洗穿戴好,头上的两只小花苞上绑着红石榴石,一晃一晃的,甚是可人。
可封衡却只觉得刺目,直接甩袖离开,对小公主视而不见。
小公主肉乎乎的小手轻拍了胸口,眨眨水汪汪的大眼,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仿佛是躲过了一劫。
她回头看了一眼父皇远去的高大背影,这便连忙跑去内殿看看昭娘娘。
小公主可担心坏了,生怕昨天夜里父皇又欺负了昭娘娘。
小公主见到虞姝时,虞姝正在穿衣,小家伙趴在床沿,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的,越看昭娘娘,越是觉得好看。
如此美貌,又温柔,且还浑身喷香的昭娘娘,怎就落入了父皇的魔爪之中呢?
小公主一腔担心,“昭娘娘,父皇那般可怖,你和他一起睡觉觉,不害怕么?”
虞姝正系着腰带的手一滞,“……”谁说她不怕了?若一开始有的选择,她也断然不会入宫。
虞姝看着小公主,仿佛瞧见了年幼时整日担惊受怕的自己,她揉了揉小公主肉乎乎的脸蛋,“你父皇他……只是看上去凶凶的,其实是个大好人,囡囡以后不怕他好不好?”
虞姝试图让小公主免于对自己父皇的恐惧。
毕竟,没有哪一个孩子愿意在恐吓中长大。
小公主歪着脑袋,“可是,我有一次瞧见父皇要踩死皇弟,父皇还想踩死我。不仅我还害怕父皇,皇弟更怕呢。”
虞姝,“……”
若说帝王重男轻女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大皇子也不放过?
虎毒不食子呀!
如此一来,虞姝就不期盼怀上龙嗣了。
看来,皇上与谁都合不来。
大概,有些人天生便是如此,是七煞之命,亲情缘薄。
*
虞姝捯饬妥当,就牵着小公主一道去给太后请安。
无论帝王如何做,她至少不能在明面上与太后撕破脸皮。
况且小公主如此可人,她是最无辜的。
见到太后与皇后,小公主亦是欢喜。
“皇祖母、母后!”小公主扑了过去,一脸笑吟吟的,昨晚喝过羊乳之后,一夜酣睡,今晨起来脸上红润饱满,看上去没有受到半分委屈。
太后和皇后几乎一宿没合眼,见小公主全须全尾,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她二人并非不想打探小公主的消息,但她们的人无法挨近重华宫附近。表面上看上去,重华宫没几个宫奴,可实则重华宫附近都是皇上的眼线。
这个皇帝,做得太绝啊!
太后有苦难言,她与皇帝的母子情分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彻底崩裂,如今想要重归于好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皇后面色有些苍白,脂粉也遮不住眼底的暗青,憔悴如斯。
她大抵是彻底失去封衡了。
又或者说,她从未真正得到过。
封衡将她放在后位之上,无非只是权衡利弊,当初无论是张贵妃,亦或是淑妃,都不适合当皇后。而将她放在后位上,正好可以牵制住张贵妃与淑妃。
到了这一刻,皇后才恍然大悟。
她啊,从头至尾,都是皇上用来权衡后宫的棋子,亏得她还苦苦期盼了三载,以为就算是捂着一块石头在怀里,也终有一日会被她捂热了。
可是她错了,皇上他不是石头。而是薄情寡义,没有凡心的神祇!
此刻,众嫔妃都陆陆续续到齐。昨日在长寿宫的一场闹剧过后,人人都在揣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