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手埋在里头跟她把衣裳扣好,立横仰着头娇气地肯定还是把“错认梅新”的事儿说了。
神秀听着,这次可没像立横想得戳她几句,反倒嗯了一声,说“这事儿翻篇了,你不管了。”言外之意,他会给她“折返善后”。立横到他这儿可就没什么“别人给你办得再好,你还是不得开心,因为不痛快。”她好像就听神秀“嗯”一声就很痛快啦。磨磨蹭蹭,就是抱着他不想走,洗手间走了来来了走几茬儿人了,最后还是神秀愣是把她推出去的!
磨人精走后,神秀也没立即离开,他就坐在马桶上用力抹了下脸。身上都是她的味儿,他自己一身也是汗,心都还不定——但两手捂着脸,眼神已沉,嗯,梅林……
……
话说,神秀就是她的灵丹妙药,这次就算没做到最后,但已够她惊喜连连。原来,比亲吻更叫她飘仙美醉的……她得更黏神秀了!
不过立横是个聪明孩子,晓得既他对自己有这样大的诱惑力,就得更“乖”,神秀也犟,她可不想又好长时间见不着他——再说,男女之事,立横处于“精通”与“迷糊”的两头,有时候懂得不得了,有时候又确实是个棒槌!神秀,她肯定得万分小心着来……
心情一爽,又有兴致造了。那会儿不天天“造炮仗”么,她是厉害,愣是学着老书上的折腾出“土爆竹”!把自制火药灌进竹筒里,关键是还往里头加香料,哎哟喂,那个噼里啪啦热闹不说,香死个人呐!——你说要不要命,她这种玩法还一传十,十传百,搞得连弩坡的孩儿们都学着这么“爆竹竿”!嘿嘿,结果,玩出祸事咯。
话说,立横这天正窝在暖和的炕上,用那种老式留声机听曲儿。
这是元颖家老辈儿留下来的,唱片已经不行了,音效奇差无比,就是泡沫擦玻璃。其中二胡的声音尤为惨绝人寰,听得你头皮发麻头发直立,活像刺猬。而更讨厌的是这种老留声机是手摇,想听唱片要抡圆摇把子一圈一圈拧紧发条,这动作活生生把城里的贵妇阔太变成农村井边打水的老娘们儿,汗湿身,更失身份。
可立横能折腾,能忍受,听得蛮好。辛苦些但毕竟有动听得呀,最主要有帝王般的满足感,在房间里可以随时召唤周旋、李香兰、白光……“出来!给爷唱一段!”于是“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扭捏滴、拿腔拿调滴从大喇叭里爬出来……嘿嘿,只要不爬出来贞子就好。
瞧瞧她此时候,大老爷一般眯着眼腿翘着一手拿着苹果啃一手打着拍子,满意地还跟着哼哼,仿佛大腿上坐着周旋……意因的世界里活色生香。
忽,
“立横!不好了不好了!”
元颖跑进来,屁股往炕上一坐,一腿打弯横放,使劲儿去扒拉立横,
立横一脚踢过去,坐起来,盘腿,跟农村刻薄小老太一样,慢悠悠,“急什么,慢慢说。”
元颖就真跟她乖孙女儿一样,两手又撑身前头,凑过去着急嘀咕,
“小橘子他们到大炮场那边爆竹竿儿,被人逮住了!好多大冰……”
立横不着急,继续吃苹果,“活该,叫他们省着点儿爆,把老娘做出来的一点火药全造光了……”
“不是不是,他们都还没开始爆呢,那里怎么一会儿就变成禁区了,不由分说,全逮住了!”
立横还在嚼苹果,不说话了,但是眼色已沉。她现在俨然元村儿“孩儿大王”,动她的猴崽子们,不跟动她一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