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回家时间,源峻策无时无刻黏着幸姳,吃饭,上厕所,就连放学回家,都要坐他的车,把她送到家才肯罢休。
他在放任自己的“喜欢”情绪,越来越猖狂,似乎跟上次,要帮他摆脱掉这种情绪的说法不一样。
现在的他,摆脱喜欢,才是奇怪的情绪来源,若不黏着她,幸姳总能在那张笑容脸上,看出生气的迹象。
画符,幸姳只能在晚上回家画,她熬夜画出来二十张,装进书包里以备不时之需,在第二天就被源峻策抽出来,用火烧的一干二净。
一张纸屑都没留下,幸姳呆滞看着辛苦画的符化为灰烬,落地消失,她眼下还挂着疲惫的黑眼圈。
“为什么?”
“这应该是我要问幸同学的,为什么呢,想要对付我吗?”
“我没有!我就是,用来抓魂的!”她的确有点心虚。
源峻策扑朔的睫毛往下压,半合眼睫,有一半的眸色都不在光中,黑暗阴郁的令人发指。
幸姳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极为快速的弹跳声,不知所措“砰砰”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熬夜画出来的符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别生气!
“幸同学不需要为我抓魂也可以,总是喜欢横冲直撞的幸同学,会受伤。”
这下轮到幸姳愣住。
“你刚才,是在考虑这个吗?”
他抬起眼皮,微笑从容,将手落在幸姳的发丝轻抚,顺着脑袋左侧一路滑到脖颈,冰凉的手指,骨节修长而温柔。
“我不希望幸同学受伤,有什么问题吗?”
有大问题!这就证明,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你是不是已经不想杀我了呀源峻策!我不死也可以的,对吧?我对你而言是有价值的。”
他笑靥如花,眼睛因为喜欢而充满含情脉脉,不似模式般的微笑:“是啊,幸同学的价值,让我感觉很开心,这种开心,我想一直拥有。”
幸姳就差跳起来放烟花了,她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这个妖,居然真的能产生感情!
幸姳被源峻策拥抱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他们是情侣,还有人说他们在校门口光明正大的接吻,连老师都管不着。
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幸姳第二节下课就被闫老师给叫去了办公室。
在她据理力争的说明情况,自己没和源峻策交往接吻后,闫老师仍然半信半疑,他觉得这俩学生肯定有点问题。
“放心吧,老师很开放的,这年头的学生,青春期有点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就实话实说,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家长,老师可以帮你树立正确的恋爱观。”
幸姳听得出来,这个叫做钓鱼执法,而且她和源峻策真是清白的!
“闫老师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真没和他交往。”
闫鹏仍持怀疑态度,见说不动,他便语重心长的和她念叨。
“源峻策学习成绩很好,只要恋爱不影响他的话,我们做老师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幸姳啊,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幸姳乖巧点头,再一次说自己没和他交往。
“不是这个意思,是源峻策在转校之前的学校,发生过很多起流血事件,当时闹得很大,据说是和他有点关系,但到最后也没调查出来,能和他直接联系上的因素。”
“这学生我们老师也很发愁,他的情绪和说话方面,在入学的时候就被判定有人格障碍,这件事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你和他玩的好,如果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给我。”
人格障碍?
源峻策机械般的学习人类行为模式,没一点自主性,被判定成有这种病无可厚非。
只是怎么,有种要她去做间谍的感觉。
上课铃声响了,幸姳回教室的路上,路过楼梯口被一把拽住,她失重往后倒去,贴在熟悉的怀抱里,高大的身子从她肩膀上压低,一颗头来到她脸庞,嘴中喘着温热的呼吸。
“幸同学,接吻是什么?”
幸姳头皮发麻,他一条胳膊横在她腹部前,将两只手臂都紧紧勒住,幸姳不得不弯下腰往后靠着:“你从哪听说的!”
“路同学。”
路蝶!
这家伙和他做同桌,怎么什么话都跟他说。
“她给我看了一些照片,所以只要贴着幸同学的嘴巴,就算是接吻吗?”
“她给你看的什么照片啊!”
腰上的胳膊逐渐收紧,他将脸贴在了她的左脸,冰凉的手指,扭过幸姳的下巴,细腻的呼吸尽洒唇瓣,正在跳动的心脏,开出一圈涟漪。
“两个没穿衣服的人,接吻的照片。”
幸姳脑子里轰隆一声塌了。
跟他的体温一样,冰冷的嘴唇用力贴上她的唇瓣,隔着软肉的温度,在两张唇浸染开,用力贴着到变形的程度,牙齿生硬的抵在唇后,磕痛了她。
源峻策的眼睛睁着,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情绪,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情愫,拉起她的手,抚摸在他胸口那处震动的地方。
幸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有多快。
同样的,源峻策将手也贴上了她的胸口,没有不乖的举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
停滞的呼吸,一下子憋不住喷洒在他脸上,幸姳脸红耳赤,难堪到极点的情绪,眼里就快有了泪水,饱含着湿润的眼眶,红的像只麋鹿。
“幸同学,这里也跳的很快,跟我一样,很难受吗?”
“呜。”幸姳点头,将脑袋垂下去不语,洁白的牙齿剐蹭过刚刚被他亲吻后的唇瓣,心里像是有什么信念断开了,撕裂的很痛,又不敢大哭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接吻。”源峻策抱着她说,又将头埋下,像黏人的小狗,用尽全身力气贴在她的身子上。
“虽然很难受,但我很开心,这种难受,幸同学能给我个解释吗?”
难受,幸姳也很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难受的理由和他完全不一样,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宝贵的初吻竟会给一个妖。
许久没能联系上的师父,在周末时,来到幸姳家门外。
静亭方丈仍穿着一身朴素道袍。
他苍老的面容一脸慈目,没有同之前有任何异常,眉尾垂下来几根白毛须,哪怕不笑时,依然慈眉善眼。
“师父,您怎么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到幸姳,还没来得及诧异,静亭便递给她一张符。
那是张鬼画符,黄纸上是他亲手所画的咒语,还有她看不懂的生僻字,背面和正面皆有图案,这张符要比幸姳自己的符厚实许多,拿在手里反而有种沉甸甸的触感。
“你身上的妖味,越来越重了。”
他沧桑声,声色俱厉,幸姳没来由的心虚,想着与源峻策所做过的荒淫事。
“你所经历的事,很快就会结束了,这张符,切记要拿好,收到我的指示,你要无条件去做,不要犹豫,小幸。”
幸姳的手在颤抖:“所以师父您,一直都知道吗,我被一个妖缠着。”
“有些事,莫要较真才好,小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