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回话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道:“秋月,贵妃娘娘可醒了?”
秋月:“没呢,娘娘害热,睡了反而舒服些,估计还得会儿才能醒来呢。”
秦嬷嬷踱两步,迈寝殿内去,秋月起身去拦她,“嬷嬷这是干什么,娘娘没有传召,此刻进去,当心将娘娘惊醒。”
夏荷没秋月的好脾气,直接将秦嬷嬷拽出来,把她拽到外面去,嘴里说她难听的,“嬷嬷,下人们还跟您学规矩呢,您如今这番,可不合规矩,大家跟你学,还不坏了事?”
秦嬷嬷苦着脸将夏荷的手甩开,“夏荷,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老奴哪敢冲撞娘娘,是太后她老人家喊娘娘过去呢。”
“什么?”夏荷怒目圆睁,瞪秦嬷嬷,暗骂她这个老货,不知干了什么龌龊事!
夏荷嘴里一点客气都没有了,道:“都是你在背后搞事!”
秦嬷嬷,“你现在有时间呵斥,还不如将娘娘唤醒,别让太后等久了。”
夏荷恨她也无法,转身去寝殿将唐瑶唤起来,对秦嬷嬷道:“你站在此处,不许进殿。”她给秋月使了个眼色,让秋月看着秦嬷嬷。
唐瑶没盖被子,穿的仍是轻绢纱衣,夏荷看见,羞红了脸,赶紧拿薄毯给她盖住。
夏荷喊贵妃娘娘。
唐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几时了?何事?”她还想睡,翻个身就要睡去。
夏荷:“娘娘,别睡了,秦嬷嬷说,太后娘娘喊您去宁寿宫。”
唐瑶听见“太后”两个字,不敢再睡,和瞌睡虫做了好大的斗争,睁开眼睛,道:“她找我作甚?”
唐瑶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问秦嬷嬷,总之,肯定是那个老货搞的事!”
一口一个老货的,唐瑶想夏荷就是夏荷,秋月可说不出这话,她揉了揉眼睛,道:“你去将本宫的衣服拿过来。”
夏荷去拿衣服,唐瑶穿一件相对正式,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赶去宁寿宫。
谁知太后娘娘没说什么,只开了小佛堂,带着她一起跪在蒲团上祈福,嘴里说的倒是难听,宁文旭去了,在佛祖面前为他诵诵经,让他前方的路好走些。
这话真恶心,宁文旭与她唐瑶有什么关系,她给宁文旭诵哪门子的经。
唐瑶气的不轻,可太后已经跪下,她也不能甩手而去,蒲团已经备好,她只得跪上去。
后太后借口身体不适,走了,说让唐瑶替她拜着,态度要虔诚,不可对佛祖不敬。
佛堂又闷又热,蒲团也不是好物,粗糙的麻绳编的,反而硌腿。
唐瑶让人给她换个蒲团,太后宫中无一人动,她便明了怎么回事。
这是太后宫里,倒是没办法。
估计太后也是看李奕不在宫中,觉得她无人求救,才搞这么一出的。
秋月和夏荷一是被太后宫里的人看着,出不去这个宁寿宫,二是即使出得去宁寿宫,没有宫牌,也不出去大内宫门。
……
宁府,李奕和皇后并排,走在前面,宁翰走在李奕右后方一点,陪李奕说话,其他人跟在后面,往大堂去。
皇后也不知想些什么,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似的,踏过垂花门竟磕绊一下,李奕余光看到,伸手扶她一把,闻声道:“慢些。”
他心里郁气已生,可此刻还要嘴含笑意,皇后已失了仪态,他不能再表现出不喜的情绪而闹笑话。
皇后差点绊倒在地,失重感让她的心都快飞出来了,她甚至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李奕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肘。
他的力气真大,稳稳的抓住了,止住了她摔倒的去势。
皇后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她站稳了,抬头看李奕。
皇上对她笑了……而且是温柔的。
皇后忙低下头,心中有些贪恋,她似乎已很久很久没见过他脸上带笑的样子。
皇后起身,李奕便把扶着她的手收回。
大家都当这一幕没发生过,宁翰忙有牵出个话题,继续和李奕讲话。
只有皇后还停留在刚刚的意外中,李奕的手已经拿掉了,但她胳膊上似乎还遗留了那样的触感。
有力的大手,安稳的感觉。
她重生以来,李奕从未在她宫中留宿过,她对和李奕亲近的记忆,仍停留在上辈子。
上辈子,李奕去过她宫中几日,他们也曾有过夫妻才有的亲密,她感受过他的有力和火热,他的气息,帝王的气息,霸道又尊贵的。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皇后的脸禁不住热起来。
那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而今生,再无这般体会。
便是心说不要再在意他了,可身体又何尝未再起过渴望?谁不想被拥入怀好好疼爱,他又是那般伟岸的,让人想亲近的男子。
皇后心里涌起了久违的蠢蠢欲动,而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冰泉宫的贵妃,那个丰腴娇满,面若桃花的女人,才得了他那般疼爱,一直被他疼宠着。
她不由得想,唐瑶儿面前的皇上什么样子的,她到底得了皇上怎样的对待。
想起前世和皇上少有的巫山雨云的时刻,再代入唐瑶儿的样子,便觉得尤为刺目。
她那些被埋下的恨意,在这嫉妒种又都被唤醒。
李奕刚刚对她笑的样子,和李奕有力的大手扶住她时她的感觉,真是致命的诱惑。
……
齐氏自打听闻宁文旭丧命的消息时便病了,这病时好时坏,让她缠绵卧榻半月有余,皇后来,自是要去看看她的。
她向李奕请命,说去看望家母,李奕也笑着允了,还委婉的提醒她快些回来。
皇后嘴角含笑,眼中也是真实的笑意,点头说:“嗯。”这于她而言,是她真正想要的夫妻的感觉。
皇后去见她母亲了,路上一直是开心的,见到她母亲瘦骨嶙峋的样子,才收了笑,愁意滑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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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晕倒
皇后和齐氏谈话, 说了些宽慰她的。
宁诗怡带着包裹回到自己在宁府的住处,孙姨娘去接她,看她大包小包的,孙姨娘倚着门笑, 没说话。
待宁诗怡把东西都放好, 孙姨娘道:“在宫中可好?”
宁诗怡点了点头, “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照料,一切都好, 只是有负父亲所托,心中愧疚。”
宁诗怡口渴,侍女送上茶, 她坐在桌边喝茶。
孙姨娘她已没了离府前跳脱的样子,而是温婉平和。
孙姨娘扭着身子往桌前走去, 在宁诗怡旁侧的位置上坐下,道:“你在宫中发生了何事,说来听听。”
“未入宫前听说贵妃娘娘盛宠, 只当听说而已,入宫一见, 果真是盛宠。”
“哦?”
“皇上夜夜去贵妃娘娘的冰泉宫, 从不召见任何妃嫔, 但凡他们二人在宫中赏玩,走到哪儿都有奴才事先清场,不让任何人入内搅了兴致,宫中但凡得了新进供, 按照份例将太后娘娘的留下,接着皇上都先挑出送往冰泉宫,其余各入各司,再有掌事太监往各宫中送,也是按份例来的,便是皇后娘娘的,也不例外。”皇后宫中的用品自然是极好的,但极少是皇上钦点的。
孙姨娘有些难以置信,道:“皇后也如此?哪有这种说法?那岂不是......”她低头小声道:“让一个宠妃越到皇后娘娘头上去了?”
“姨娘早先不知道么?皇后娘娘不得宠。”
孙姨娘,“虽知道,但不曾想落魄至此。”今日见皇上对皇后也不全然无体贴之态,便以为皇后在宫中有皇后的体面,今日听宁诗怡一说,贵妃娘娘倒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衬的冷宫一般了。
孙姨娘道:“皇上总要有几日歇在皇后娘娘殿中吧?皇后娘娘可曾许你......”她眼珠一转,话语隐下,宁诗怡微微一笑,摇头。
孙姨娘皱眉,“原想着皇后娘娘该有容人的肚量,不曾想,她还是不愿倾心对你。”宁诗怡又摇头,“姨娘此话差矣,我见皇后娘娘是有心的,奈何皇上并未入过皇后娘娘宫中。”
孙姨娘嘴巴微张,眼睛睁圆,道:“倒是想不到,老爷一月还有几日宿在夫人房中呢。”
都说皇后是天下女子表率,皇上又何尝不是天下家主的表率?她本想帝王更重规矩,谁知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皇上,在后宫行事如此荒唐。
孙姨娘:“这种信儿皇后从未往府中传过,老爷知道了,定又是一场大气。”皇上怠慢了皇后娘娘,不正是不把宁家放在眼里吗?
孙姨娘瞥向宁诗怡房中的包裹,道:“今日回来,日后便在府中住下了?”
宁诗怡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道:“姨娘也知道什么行情,再去也无益。”
孙姨娘叹了声气,见四下无人,说了句冒犯人的心里话:“那贵妃娘娘是个没脸皮的,竟做得出霸占男人的事,也不怕朝臣和后妃们一人一口唾沫淹了她。”她本是糙人,说这么糙的话才是她的性子。
她在府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宁翰,虽得宁翰疼宠,宁翰却不会为了她荒了规矩,不入她人的院子,她也不敢要求宁翰不入其他人的院子,可贵妃娘娘竟把天下最尊贵的人迷得如此,还做出那么无礼的要求,这真是贵女出身吗?可没一点贵女的修养。
孙姨娘是斤斤计较的人,在这方面尤甚,虽然贵妃娘娘和她没什么关系,但依然能挑起她烦躁的心思。
孙姨娘没再说宫中之事,而是问宁诗怡,“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宁诗怡快十七,这年龄再不出嫁,就该惹来闲言碎语了。
宁诗怡低下头不语。
她想起了魏铎。
因为爹爹要她入宫,才有那三日之约,才会搞出后来那么多事,若是没有入宫一事,便可顺其自然发展,说不定她与魏铎是有一线之机的。
她曾去找魏铎,得知魏铎南去,不知现在,魏铎怎么样了。
她平静的眸子中划过怅惘。
孙姨娘见她眸中的愁意,怎会不知她想些什么。
孙姨娘道:“魏铎为你爹做事,领了南下的差事,你爹留意着他,得知他定了亲。”
宁诗怡猛地抬起头,睁大的眼睛里都是惊诧。
孙姨娘见了叹气,“他年龄不小了,此去淮南任职,定会回家中看看,他父母怎会不操心他的婚事?你们二人终究是有缘无份。”
宁诗怡愣住,过了会儿,放在桌面上得手握的紧紧的。
孙姨娘见状,蓦地闪过一个心思,道:“许你与魏铎之事,并不那么简单呢。”
宁诗怡:“姨娘这话何意?”
孙姨娘道:“前些日子虽老爷去定国寺上香,道听途说,魏大人临行前也曾去定国寺,仔细算来,那时皇后娘娘还在定国寺中。”孙姨娘话只说一般,便不再多言。
但宁诗怡那么玲珑之心的人,又何尝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