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宴见云楚不语,满意的敲了敲桌面,道:“你们先出去。”
赫宴话一出,旁边两人看云楚的目光便微妙了起来。
一人拍了拍手,识趣起身道:“好嘞,这就不打搅七殿下的好事了。”
两人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跪着的男人一见云楚似乎是个能说的上话的,眼珠子一动,忽而扑了上去抓住了云楚的脚,“姑娘饶命!姑娘救救我!”
“姑娘你大发慈悲,救救我!”
云楚垂眸,目光中毫无怜悯。
男人正死死地抓着她的脚,手上的血迹蹭到她的脚背。
绳子还在赫宴手中,他单手抵着太阳穴,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颇有意思。
“啧,真可怜啊。”
“你替他求求我,我就——”
话音未落,云楚已倏然抬脚,小巧的脚穿着□□的绣鞋,竟在瞬间挣脱开了男人的手,然后一脚踩在男人的头颅之上。
漂亮的脸庞尽是嫌弃,纤细的脚腕轻移,玉足便落在男人的侧脸,来回摩擦,如同擦拭一般。
“脏死了。”
赫宴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女踩在男人脸上的足,目光越发晦暗,喉结上下滚动。
他叫住才走出门的男人,道:“你的狗不牵走吗?留在这不怕脏了人的眼睛。”
男人忙去而复返,接过了赫宴手中的绳子,姿态不无谄媚,然后一脚踹在了跪地男人的胸腹:“走了!”
云楚眼见这□□男人被牵了出去,她对那些血腥污秽的场面向来不避讳,可确是第一回 瞧见竟还有这种玩法。
连带着她看赫宴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赫宴摊了摊手,无辜道:“不是我的狗。”
云楚脸上鄙薄的神色实在太过明显,叫人想忽略也难,她敷衍的点了点头,道:“嗯。”
赫宴仍未起身,道:“云姑娘不进来喝杯茶再走?”
云楚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赫宴对她目前来看似乎没有恶意,不如先行同他虚与委蛇一番,摸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对症下药。
再说了,万一赫巡这边存在意外,同赫宴这边的关系也能有备无患。
思及此,云楚脸上的笑意便真挚了一些。
她微微侧眸道:“意春,你在外头等我一会。”
意春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云楚心中有什么计划,能做的也只有遵从罢了。
“是。”
地面上仍然有残留的血迹,云楚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门窗紧闭,光线昏暗,赫巡目露笑意看着云楚,交叠的双腿敞开,对着云楚勾了勾手:“过来。”
云楚越过血迹,行至赫宴不远处,道:“七殿下这是何意?”
赫宴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侵略性,这样的审视叫她觉得自己仿佛没穿衣服般。
他道:“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喜欢你啊。”
云楚知道自己长了一张不错的皮囊,喜欢她是应该的。
但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他哥哥比?
“可我是殿下身边的人哦。”
赫宴挑了挑眉,道:“嗯?那又如何?”
他盯着云楚慢悠悠道:“我这个哥哥啊,生性端正,心藏大义,他是不会娶一个趋炎附势,心机深沉的坏女人的。”
“不听我的话,你到时会得不偿失的。”
云楚:“所以?”
赫宴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窗棂透进来的日光,黑靴踩地发出声响,直至停在云楚面前,目光一寸一寸从云楚白净的小脸滑下,道:“所以你应该跟我在一起。”
“我们”他忽而搂住了云楚的腰。
云楚心中一紧,又听他在她耳边继续道:“很配。”
在赫宴这里,她显然已经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
并且,他似乎很喜欢她这副心里深沉的模样。
男人的口味还真的是千奇百怪,像赫宴这般有病的还是第一回 见。
既然这样,云楚索性也不再同他废话,低声道:“是吗。”
“跟我相配的,是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帝王,你算什么?”
她从赫宴手里挣脱,笑着比出一根手指,道:“喜欢我的人太多啦,你还需要再努力一些哦。”
云楚话一出口,赫宴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出声来,眸底闪着兴奋的光芒,道:“哈,果然是我哥看中的美人。”
他饶有兴致对云楚道:“打个赌怎么样?”
未等云楚发问,他便道:“就赌你总有一天愿意弃暗投明吧!”
云楚忽略他无耻的将自己称为明,从这句话看似调笑的话里咂摸出其他味道来。
可她对朝中局势并不了解,没有当听不见,但也没有全信他。
她私心还是想要赫巡即位,原因无他,至少她知道赫巡对她是有几分认真的,只有认真才会好拿捏。
可她不知道赫宴是怎么想的,这样亦正亦邪的人可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好哦。”她道。
她还是先恭维他两句:“还望七殿下届时成就大业,可不要忘记我。”
她说话时因为赫宴身量高,故而被迫抬起头来,柔嫩的红唇张合,雪白的脖颈被赫宴尽收眼底。
曲线流畅,春色蔓延直至衣领,然后再锁骨处露出一点半遮半掩的嫣红来。
吻痕。
小小一点,却散发着无尽的吸引力,赫宴紧盯着这处,只觉得越发兴奋。
他对云楚这样的女人实在没什么抵抗力。
这世上直面欲.望的人实在少之又少,纵然他一开始只是想逗弄一番这个心比天大的小姑娘,如今却对这个能够拿捏赫巡的女人充满了兴趣。
他盯着这处吻痕,低声惊叹:“…真漂亮。”
云楚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她慢条斯理的将其挡住,丝毫不觉得羞耻,柔声道:“见笑了,他确实没什么轻重。”
熟料此话一出,赫宴更兴奋了,喉结上下滚动,再次逼近她:“跟我吧宝贝。”
“我技术一定比我皇兄好。”
云楚目前与赫巡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同赫宴这种满脑子污秽的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皇子。
脸上尚且还维持着笑意,道:“我说过,我现在是殿下的人哦,。”
赫宴也许看出了她的僵硬,但这样的反应无疑助长了他的气焰,他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我还有一种非常的刺激的玩法,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云楚:“?”
赫宴声音蛊惑,仿若情人间的暧昧:“我们可以偷.情。”
云楚:“……”
她退开一步,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荒唐,把赫宴从头审视到尾,道:“就你?”
赫巡摊开手,道:“我怎么了?”
云楚摇了摇头,道:“没事,倘若七殿下今日之事为了同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那恕民女不能奉陪了。”
她言语尚且还透着尊敬,但鄙夷的眼神已胜似千言万语。
赫巡待她心思赤忱,哪里是这不要脸的登徒子比得了的,还偷.情?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赫宴循循善诱道:“不要生气,你看啊,赫巡只爱你温柔的皮囊,而我却爱你蛇蝎心肠。”
“日后倘若赫巡失势或是我那皇兄抛弃你,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备选?现下的人说话都含蓄委婉,喜留三分,真是没点意思。宝贝你若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玩什么都可以的。”
赫宴说的不无道理,知道自己只能做个备选。但届时她若是得势,第一件事就是割了他的舌头,不知他还乐不乐意跟她玩。
她道:“到时再说吧。”
说话间,她已走到门前,想了想又气不过,上下打量他一眼,转头道:“对了,你皇兄很棒,你是没法比的。”
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云楚默默呼出一口气,心道日后一定要多在赫巡身边吹吹枕边风,告诉他他有一个成日里想着跟皇嫂偷情的弟弟,这种人合该被发配边疆。
云楚离开以后,房内便只剩赫宴一人。
男人倚在圆桌边,神色晦暗,唇角仍有未曾消逝的笑意。
他静静的伸出手,少女腰肢的柔软仿佛仍在手中。
就说吧,从小到大,只要是皇兄看中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片刻后,房门被轻敲两声。
一个小厮低头走进,低声汇报:“云姑娘是来找她在湫山的姐姐,姐姐名唤云秋月,昨日曾出现在雀临楼。”
“这等小事,怎么还亲自过来问?”
小厮摇头,道:“掌事还道,云姑娘曾嘱咐她,此事最好不要告知太子殿下。”
这倒是让赫宴来了兴趣,云秋月这个名字在他嘴里滚了一圈,然后道:“都亲自过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帮她找找吧。”
*
而就在云楚回到东宫以后,她收到了明府的帖子。
确切来说,是明珠的帖子。
邀她去明府做客,还道什么前些日子是她行事冲动,今日特地赔罪,以及阮枝自从上次一见她就很喜欢她,日日念叨她来明府,望此次能与她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