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贺叁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两人的工作室正式成立,开始招兵买马组建团队,从剪辑到策划,从宣发到公关都有了专业人士接手,对家拉踩和恶意诋毁的通稿被悉数删除,背后倚着资本,行事果断不软弱,让其他m机构对她们也开始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招到了足够的员工,顾盼和尤嘉便能把自己束缚在基础运营上的时间节省下来,解放生产力做更多更有价值的事情,例如学习金融和商业化运作,去各地进行考察,参加各类同行聚会拓展交际圈……
这阵子网红圈里明显嗅到了些许不同的气息,当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意迟频频现身,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打算。
虽然影响力有了,奖也拿了几个,但她们依旧没动接广告的心思。
尤嘉不是不爱钱,只是觉得几百几千块的广告费并不值得她们自降格调。
故步自封是蠢人,搞小圈子贩售那些溢价过度的产品,把粉丝当韭菜割,这样做的确能挣一阵快钱,但想要长久,还是要走大众化的路线。
既然所求不小,自然要投入更多,等到她们达到五百万甚至千万级的时候,那才是真正流量变现最合适的时机。
按照计划,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她们需要的是等待,是保持自己的创作,是在自然增长中不断寻求突破,让那一天更快地到来。
贺叁虽然占股48%,却并没有过多干预尤嘉的行为,但尤嘉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仍牢牢地捏着顾盼的商务和经济约,她是想借着贺叁的势往上爬,但并不想被架空,平白给人当枪使。
而贺叁呢,他把钱和一小部分势力交给她,隔叁差五地看上两眼,仿佛是在观察,又像是在饲养逗弄什么宠物。
在贺伯勤眼里,贺叁是一条痴心妄想,被教训后反咬主子的狗,而尤嘉更惨一点,是被抛弃的丧家之犬,两人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所以贺叔平会在许多时候推波助澜,在尤嘉跌入谷底时再给予一点帮助。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很期待看到这个女人一口一口,把贺家人吞食入腹。
即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一个女人罢了,影响不了大局,丢掉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阿Joe很喜欢她,到时候就把她送给他当礼物。
顾意迟工作室内,贺叔平难得过来,懒懒地往那一靠,揪着尤嘉的衣襟摩挲,“帮了尤同学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他话说得轻佻,目光在尤嘉身上流连。
初见时还知道打扮,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创业”还是“开疆拓土”的毒,每日打扮固定在衬衫或者T恤配短裤,头发随手扎成马尾,或者用一根木头簪子挽着,虽然脱光了还可称得上婀娜,但穿着衣服的确有些臃肿。
听他这么说尤嘉也没恼,只是软软倒在贺叔平的怀里,附在他耳畔呵气如兰,“教授早就捏牢了我,尤嘉对您心生仰慕,哪里还需要靠上床绑定关系。”
声音暧昧蚀骨,终于有几分当年豪门金丝雀的气质。
什么绑定都没有股份和利益来得牢靠,她和贺家的几个男人都睡过,可还不是一门心思憋着劲地想要弄死他们。
贺叔平不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又顾念着阿Joe,刚才不过是逗弄一二,便没对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两人相安无事。
相较于需要熬夜的策划姐姐和剪辑小哥来说,尤嘉身为老板,上下班时间自由,最近头等要紧的便是弟弟。
自家孩子的优秀毋庸置疑,哪怕是逃也能拿了全奖再出国。
尤嘉曾跟着贺伯勤兜兜转转过半个地球,去过许多次美国不假,但对于留学生该带什么还真不了解,因此恨不得把家都给他搬过去,下班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他收拾行李。
当然尤嘉自己收拾还不算,还要拉着陆斯年,告诉他那些东西都在什么位置。
“护照,信用卡,驾照,学位证,成绩单,I-20,体检和免疫证书,还有两副眼镜,一副日常,一副应急的都放在背包里了,要是臭美箱子里还有隐形的,不够等安顿好再给你从国内寄。”她把背包递给陆斯年,继续把刚买的各类药品往箱子里塞。
“听说那边用药猛,小病不至于看医生,多带一点可以应急,感康吃了嗜睡,头孢吃了不能喝酒,果导片治便秘,诺氟沙星管拉肚子,你可千万别吃反了啊。还有云南白药,不出血才能喷,出血要用绷带和酒精知不知道?哦对,还有……”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幸亏陆斯年脾气好,细细听着,半点不嫌烦。
尤嘉也知道自己话太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穷家富路,能带就带着,省得一时半会儿买不到。”
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陆斯年也没有离开过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到海外求学,怎么能让她放心呢?
她最后往箱子里塞了不少自己做的五香牛肉条,腊肠,风干鸭脖,虎皮鸡爪,烟熏鱼块,牛肉辣酱和菠萝菊花茶,抽真空后能放好久,就是怕他一忙起来就不顾得上吃东西。一边收拾,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两个人还在庄城的时候。
尤嘉是个悉心体贴的好姐姐,连内衣和袜子都要帮他收拾好。
陆斯年面上一红,然而不等他阻拦,她便猝不及防就拽出了自己消失已久的睡裙。
……
“我知道自己挺恶心的。”
他半晌才开口,笑得有些凄惶,“可是阿姐……我是真的,很爱你。”
这个人陪他度过了几乎所有的人生,用柔弱的脊梁为他撑起了一个家。
除了尤嘉,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再不会有人如她一般见证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从八岁到十八岁,哪怕以后的二十八岁,叁十八岁,四十八岁……
所以他会爱眼前的这个人到老,到死。
无论是爱自己的她,还是恨自己的她,他都会近乎虔诚般一如往昔地爱着她,尽管他也曾一次次地肖想,甚至亵渎自己的神祇。
这次一别,明面上是深造,可为什么要去国离乡自己心知肚明。
是他的狂妄和自大招来了这场祸患,明明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住眼前的人,却妄想用自己的方式替她出头,平白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他愧疚,他无言以对,却也舍不得她。
他踌躇满志,也怕自己再难踏上故土。
“叁年,最多五年。”他喃喃,“阿姐,等我回来,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像是在告诉尤嘉,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立下誓言。
曾几何时,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已经长大,经欲念浸染,月色侵人。
相比自己顺心,他更想看她快活。
“等再回来……就不是这样了。”
他轻轻掠过她的耳廓,温柔地舔舐,抵死缠绵,想把她的感觉烙在心底。
那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从眉心蜿蜒向下,驻足唇边。不容反驳,无法挣脱,清清醒醒地模糊边界,踏过底线。
……
翌日,飞机承载着离愁的冲上云霄,她站在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前,望着陆斯年与自己渐行渐远。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尤嘉希望他能有这个造化,但更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这大概就是养孩子的心理吧,曾经有过多多少少的期盼,要他聪明,要他能干,要他有本事,可等真的有了,就只希望他健康,希望他平安。
此外,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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