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晟将苏摩带去了二楼的客房。灯光明亮,床铺松软,墙壁上面贴着米黄色的墙纸,床上面还靠墙堆着几个抱枕,只是这样看着都会觉得十分温馨。
“这几天你就暂时先住这里吧。”
祁怜晟声音柔和。
“床单被罩都是新的,没用过;我这边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留宿。卫生间备的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虽然缺少更换的衣服,但是不远处就有便利店,来回只要十分钟,完全可以去哪里买。”
他看着苏摩,笑了笑。
“还缺什么吗?”
“不了,你安排的已经十分周到了。”
苏摩叹服不已。
毕竟让他自己来的话,绝对没可能做到和祁怜晟一样。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祁怜晟停在房间门口,冲着苏摩笑了一下。
“好好休息,遇到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说完便离开了,甚至是体贴的帮苏摩关上了门。
走廊上面没有开灯。
而祁怜晟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想要开灯的意愿。
他的那一双眼睛原本是非常正常的、属于东方人常见的深棕色的眼瞳,但是如果有谁能够站在祁怜晟的面前与他相对而视的话,那么他就会发现,此刻在那一双深棕色的瞳孔上面,蒙着一层白色的阴翳,让他的眼瞳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祁怜晟穿过了走廊,站定,回头望了过去。
倒映在他的眼底的不仅仅只有走廊,同样还有那些旁人看不见的黑色的“气”,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走廊,看着简直就像是古旧的房屋里面布满了蜘蛛网的,那样的密集程度。
而这些黑色的气又全部都是以苏摩在的那一个房间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所逸散辐射开来的,甚至是一度已经穿过了墙壁,朝着外面飘散了出去。
祁怜晟微微的眯起来了眼睛。
他现在周身的气质,是与之前在苏摩面前的时候完全不同的表现。冰冷而又危险,即便是面色惨白弱不胜衣,却也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剑,危险、冰冷而又锋锐。
其中的差别之巨大,几乎要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祁怜晟伸出手来,并拢了中指与食指,捏了一个法诀。有一点莹莹的白光在他的指尖不断的闪烁跳跃,伴随着男人的眸光一厉,飞速的从空中疾驰而过,只留下来了一道长长的光影。
那白色的光绕着祁怜晟的这一座别墅绕了一个圈,仿佛是在画地为牢。原本在从这一栋别墅之中不断的逸散出来的黑色的邪气全部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屏障给收拢了起来,牢牢的把控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面,根本无法被外界以任何的方式探查到。
“真是天真的小东西啊。”
祁怜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底闪烁的全部都是凶光。
之前全部的温柔小意全部都是假象,他虽然的确身患宿疾没有错,但是却绝对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而这种拥有着强大的才能、却又偏偏没有能够配得上这一份才能的身体的人……没有什么好脾气、不好相处,似乎也是一件可以体会和理解的事情。
祁怜晟是天师。是在这个灵气几乎全部消失、传承也几近断绝的末法时代所留存下来的、少有的天师。
比起其他的修道者,天师拥有着更加强大的力量与更加高深的术法,可以寻龙点穴,也可以笔走山河。无论是在什么年代里面,都是当之无愧的修道者的魁首。
祁怜晟这一次会来这一座南省的城市,是因为此前在每年一次的占卜起卦的时候得到了预言,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将会有一个可怕的邪物苏醒。如果不加以阻止和警惕的话,那么定然会引来可怕的浩劫。
然而……即便是他们的确按照罗盘的指引找到了正确的地点,却终究是迟了一步。因为几个盗墓贼的贪婪,当他们进入陵寝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人去楼空,那邪物根本就不见踪影。
这可是大事。
因为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在那之后,这不在掌控之下的邪物又会弄出一些什么幺蛾子来。
人类这一边都已经做好了大事不妙的准备,谁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街道上面走了一圈……就让他发现了那刚刚才苏醒的邪物。
祁怜晟看着苏摩,对方身上黑色的邪气弥漫,将他牢牢的包裹在其中。远远的看起来的话,简直就像是一个一整团的移动的邪气球。
而更出乎祁怜晟的意料的是,这暂且还看不出本体是什么的邪物居然意外的好哄骗,都用不着祁怜晟再使什么过多的手段,就已经像是羊羔一样的乖巧的跟着自己离开了。
怎么这么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