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陆延最大度的时候了。他靠在桌边,轻轻揉捏着燕茯苓的手心。
“不去看看你的老情人?”他淡声问道。
她确实想去看看陆鹤良,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但陆延那句话在心里带来的波动,还没有平息下去。
燕茯苓眨巴着眼睛,看向他:“你好像不高兴?”
陆延看着她,掀了掀嘴角:“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
燕茯苓埋着头绕手指,嗯嗯啊啊了半晌,一点一点挪到他身上,踮着脚亲了一口他的侧脸:“陆延——你真可爱。”
开始了,每次哄他都是这样。
亲一口,说两句好话,他就软下心,眼睁睁看她跑到父亲怀里,自己酸意滔天,也只能忍着。
“你愿意和我在这里么,今天晚上?”陆延轻声问她:“待在这儿,别去找他。”
燕茯苓又开始埋头绕手指头,陆延见她这样,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去吧,”他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我说着玩而已,逗你的。”
燕茯苓眨眨眼,垫脚亲了口他的下巴,软声道:
“看你说的,陆延。要这么说的话,你也是我的,我的……情人。而且你一定是小情人,赛貂蝉的那种。”
陆延笑了一声,捏住她的脸:“那我爸是什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燕茯苓立即从他手里逃开,捂着脸颊嗔恼地瞪他一眼。
陆延总爱在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争分夺秒地明里暗里含沙射影地说陆鹤良老,实在过分,坏得很。
“我走啦。”
她佯装生气地打了下陆延的肩,连溜带跑地离开了房间-
陆鹤良又在阳台吸烟。寒风和暖气的热对冲,一时间竟也让人不觉得冷。
看到燕茯苓来,他微微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儿子竟然舍得放人。
燕茯苓走上前,看了他一会儿,试探着问:“叔叔,你最近忙完了吗,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鹤良往日鲜少在她面前吸烟,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是热衷于吸烟消闲的类型。
陆鹤良低低“嗯?”了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捏住她探过来的手放在一边,把她方才胡乱捋了一遍的裙摆整理整齐。
手夹着烟搭在栏边,他似乎是随口问的:“刚刚,做什么了?裙子这么乱。”
燕茯苓立刻消声,左顾右盼试图转移话题。
“叔叔,”她又问:“吸烟是什么感觉呀?”
还未长到双十的少女,拥有最不经用的东西——青春,所以对一切未曾尝试过的事情充满好奇。
陆鹤良知道燕茯苓想做什么,他开口,声音未脱方才吻她的喑哑:“茯苓,未成年人不能吸烟。”
燕茯苓喔了一声,却振奋起来。陆鹤良只说不能,但没明确地阻止她。
她扯了扯陆鹤良的袖口,没着急央求他,而是小声撒娇:“您最近一次都没来看我。”
陆鹤良侧身,他没看她,而是浅浅吸了口烟。
“最近有些忙。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机场。……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他问。
燕茯苓点点头,她看到男人吐出的烟圈,像冬天呵出的雾气。燕茯苓观察自己呼吸时呵出的雾,突然很想知道吸烟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陆鹤良身边呆着的时候她总是很安定,好像一切让她恐惧解决的问题都可以无限期的延后。
燕茯苓继续央求他:“给我试一试吧……叔叔,求求你了……”
陆鹤良看了她一眼,把夹着烟的手拿远:“这对身体不好。茯苓,你还在长身体,听话。”
燕茯苓僵持了一会儿,凑上来,踮着脚揪着男人的衣领要他俯身,张口轻轻咬上他的嘴唇:“不让我试,我也可以吸二手——”
最后一个“烟”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陆鹤良捏着后颈被迫退开。
他从来抗拒在吸烟后立刻接吻,为着卫生与健康的考虑,燕茯苓一直知道。
她是故意的。
不过方才烟草的气味顺着男人的嘴唇被她尝到,铺面而来的成熟男人的气息,顷刻间就让燕茯苓无法抗拒地腿软。
“叔叔……”燕茯苓又凑上去,黏黏糊糊地亲他的下巴。
“亲亲我嘛。”她不住晃他的手。
陆鹤良面上没什么表情,摇头,眼神有示诫的意味。
燕茯苓有些失落。
为什么?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过了,陆鹤良对她与往日没什么差别,甚至好像还退了一步。
明明从陆延在床上的反应来看,他们那一晚应该是很和谐的。可是叔叔怎么又……和她生分起来了呢?
燕茯苓心里纠结,不自觉就想打他的小臂埋怨他,但又不愿打疼对方,只草草打了两下就收回手,低着头小声嘟囔,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自己都抽,最近抽烟抽这么凶,却不让我碰……对我也不冷不热的,是我们那天……那天让你不满意吗?”
用“你”,不是“您”,平级之间,情人的交流。
陆鹤良垂眼看着她颤动的眼睫,心底那些先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在缓慢地溃塌掉。
做完之后后悔,于他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曾经暗自发誓过要坐怀不乱,不和她发生任何越位的关系。可面对她青涩的热情挑逗自己的底线,加之儿子的窥伺增长无法言明的危机感,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和占有欲,哄着她上了床,实实在在确定了身体的关系。
食髓知味,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然而一朝被她的湿穴咬过鸡巴,只五天的忍耐就能让他几乎乱了分寸。
在燕茯苓和陆延整夜交欢之后,陆鹤良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使自己鬼使神差地用陆延的名义和她做爱,甚至乐在其中,在操她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和自己的儿子进行短暂的交流。
她果然不知道那天是他,以为面前的男人从那一晚之后就对她避而不见,多有疏远。
事实上,她面前这个看起来正经严肃的男人,她的叔叔,前几天才刚按着她的腰,用胯下的驴屌把幼嫩的宫芯撞得软烂一片。
陆鹤良感到棘手。
他先前想过自己要怎么办,或者很快好转,或者尽快死掉,从未料到能够就这么拖磨着,消耗自己以死亡来洗净现在罪孽的勇气。
燕茯苓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不满意她那晚的表现,所以才这么对她。
陆鹤良甚至觉得有些心酸的好笑。
她怎么会这么想?
她的心甘情愿,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施舍的恩惠了。他的身份,他和燕茯苓父母的关系,让他本就从来没有碰她的资格。
陆鹤良就这么靠在栏杆上,看面前的少女使小性子,发近似于无的脾气,如同凝望一朵绽开过程中的玫瑰细长花茎上的刺。
燕茯苓抬头和男人对视。
陆鹤良的眼底情绪难辨,她在很久之后才得以给那些情绪打上注释,大约是一种包容的无奈,和想要更进一步却舍不得的自郁。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他先让步。
“……只能吸一下。”
陆鹤良叹了口气,摸了摸燕茯苓的脑袋,俯身捏着香烟滤嘴中间的位置,递到她唇边。
燕茯苓闻到香烟的那种特殊的气味,说不上好闻,但觉得有点儿神奇。
她张口含住,含了一下又退开,眼巴巴瞅着陆鹤良。
“……我不会。”她解释道:“这一下不能算。”
陆鹤良遂放缓声音,耐心教她:“轻轻吸一口,不要咽,然后慢慢呼出来,别着急,不然可能会呛到。”
燕茯苓依葫芦画瓢,倒也像模像样地做到了。
红润的唇吐出白雾,陆鹤良看着,抬手虚虚在那上面抓了一下。
燕茯苓就要笑,却反而在这时被自己呛住,咳嗽起来。她还靠着陆鹤良的胳膊,咳嗽间整个人都几乎倚在了他身上。
一片软香,没骨头似的。
陆鹤良看着她涨红的脸,冒冒失失的,连眼泪都呛出来了。
摇了摇头,他重新把烟咬在口中。
女孩子短暂唇齿的触碰,让这支烟的感觉头一次如此陌生,陆鹤良心下体会这种异样的湿润,面上却毫无异常,慢慢给燕茯苓拍着背顺气。
“还难受吗?”他问。
女孩子摇头。
按时髦的说法,刚才应该算间接接吻。
陆鹤良俯身,在一旁小圆桌上的烟灰缸里捻灭烟头。他低低咳了几下。
“我想……”陆鹤良看着燕茯苓,难得有些欲言又止。
他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燕茯苓回屋去睡觉。
“外面冷。”陆鹤良只这么说。
燕茯苓有些不解他的意思,她望了陆鹤良一会儿,见男人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一贯的晦涩眼神。
她只好挥了挥手:“那……我回屋了,叔叔晚安,您也早点睡哦。”
陆鹤良点头,静静看她趿着拖鞋推开阳台的门,钻进卧室。屋里地暖的热意在门缝开合间,像火苗一样涌到他面前,燎了一下他的眼睛。
陆鹤良闭了闭眼,下意识去摩挲自己的手腕。腕表已经摘了,现在应该放在他的床头。
于是带了躁意的心情并未能因为触碰到冰凉的表带而冷静,陆鹤良看着屋里小小的人影,终于动身,推门大步走到燕茯苓身后。
凉意侵上后背,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体已经被陆鹤良揽进他的怀抱。
“我想接吻。”陆鹤良停顿了一下。
他从未这么坦诚的和小姑娘讲过自己的欲望,因此声音出口,带着几分此前没有过的,凝滞的艰涩。
“……很想。”他低声道。
陆鹤良把她抱得很紧。
她明天要离开,他可以陪她去,但没有必要。
这种短暂的分别像是预演,他总要习惯的,或者说,她总要习惯的。
但他还是想挽留,在未来的过去,挽留现在。
前段时间,他去过几次挂职的院校,为了检查学生秋季的论文提交进度。
物科院所在的校区风景优美,陆鹤良时常看到有女学生站在银杏树的金色叶丛里拍照片。
其实每一年他都能看到这样的事情,但大概因为燕茯苓也即将读大学,今年就显得格外不同。
这一片银杏林每一年都迎接同样年轻青春的脸,有时候陆鹤良看到那些学生和亲友一起在纷纷的黄蝴蝶里留念。
黄蝴蝶有时预兆死亡。不过那些青春的面孔站在里面,却让人觉得青春能延于永年。
陆鹤良忍不住忆起自己的母校,燕茯苓也想去那所学校读书,这次单招,她提交的申请表就是那里。
而母校也有会被学生年年选择留影的地方,那儿已经成为一个景点。
长久计划的打算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全部推翻,陆鹤良突然很想留下来,在未来,能够像他看到的别人那样,陪燕茯苓在秋天飘落的黄蝴蝶里留念。
二十岁的燕茯苓是什么样子?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看到那时她的脸。
燕茯苓有些紧张。
叔叔很少这样抱她,这种拥抱,向来只有陆延会做。
燕茯苓隐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因为本能逃避陆延那里某种东西存在的可能性,所以也不能确定陆鹤良的意思。
她试图偏头去看他。腰上的手揽得很紧,姿势受限,她只看到男人轮廓清晰的下半张脸,薄唇抿着,熟悉的沉稳和冷静。
她问:“叔叔,为什么?”
陆鹤良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附在她耳边,低低道:“不为什么。”
他松开环在燕茯苓腰间的手,轻轻把她的脸拨向自己,俯身垂首,含住女孩子柔软的嘴唇,慢条斯理深入。
漫长的吻。
在这个晚上,陆鹤良什么别的事情都不想,只愿这样长长久久地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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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教十七岁的乖乖女做这种十八禁(误)的事情的,不是陆延,而是陆鹤良呢(?′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