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加百列迎来了一位客人,斯科特在慕容昭出门后对阿斯加德请求拜访,加百列同意后英国人风尘仆仆的进来,加百列给他倒了杯雪莉酒。
“谢谢。能给我点冰块吗?”
加百列去拿冰块,而他刚走到厨具架的前边维克多就气冲冲的冲进来,斯科特无奈的放下酒杯。
“小伙子,你不能未经允许进入这里。”英国绅士用方巾擦了擦嘴,他脱下手套。而加百列拿着冰块走进来。
“你该教教他敲门。”加百列又转头对维克多说:“法国猫,这里不允许私自进入。”
“我很抱歉,先生,但我真的有话对斯科特先生说。”维克多净透的浅棕色眸子水汽泛滥,眼眶一路红到鼻尖,加百列挑了挑眉,他从不认为维克多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情绪幼稚,他看向斯科特,他有些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且必须要到这里解决。
加百列给维克多也倒了杯酒,维克多皱了皱鼻子,他转身冲着维克多说:
“你不能去那,他们对你不怀好意,你总是不顾我的感受斯科特,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是不是坐议长的位置坐傻了?”
而英国男人看着他温柔的说:
“好了小家伙,你先坐下来,我当然不会给那些人可乘之机,这次和昭和加百列先生与我们同行,你为什么不听听他们的看法呢?”
维克多去看加百列,眼睛里噙着泪水全是委屈,让加百列觉得只要他说出一句赞同斯科特的话这只猫就会哭给他看。加百列坐下,看了看冰块,觉得他的主人绝不会赞同他在还没完全回暖的北欧时节吃冰,他甚至不能未经主人允许喝酒,所以他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说:
“斯科特先生,是否与我们同行不是您处理这个问题的关键,您与先生商量过了吗?”
斯科特抬了抬眼镜。
“事实上还没有。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希望你能够与昭商量一下,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关于事情的具体情况他应该了解,我们早有商讨。”
“是美国人吗?”
斯科特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他们准备动手了吗?这么快?”
“事实上,加百列先生,比这还快。他们早在天气开始回暖时就坐不住了。”
加百列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他们做了什么?”
“您知道他们喜欢做什么,也应当知道他们拿走意大利的那批军火是为了什么。”英国人别有深意的看着加百列,深灰色眸子中缱绻的好像永远用不完的温柔中有着伦敦的雾气,带着岛国的凉意。
加百列感到彻骨的冰凉蔓延上来。
“那批军火是地对地雷达制导组件。”
一切突然像串起来的链。
他终于明白赫尔梅斯城堡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他早该想到那个管家浓重的德北口音从何而来,从管家院出来的管家诸如腓特烈家族的老管家和李没人不是一口标准的普鲁士贵族口音,而那些人消失的那一下午也非常蹊跷,既然镇民十分感激他的主人买下领主的城堡,那么镇庆日为什么没有人邀请他?还是说这一切只是那个“管家”的说辞?
而他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想到了更多,比如他的主人到底对此知情多少。从临行前一晚上的电话来看,这一切或许都是更早安排好的棋局,顺此推理下去,那么这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
斯威早在他的主人归来之前就截获了一批用于地对地导弹雷达制导系统的组装件,并且更早的准备好了一个圈套等待科尔玻斯上钩。斯威深知慕容昭对于科尔玻斯的责任感,或者说对于加百列的愧疚,他绝不会放任这片净土被改造成奴隶主制的肮脏之地,也绝不会允许加百列在此受到不公平待遇——他会留下来。
而当慕容昭确实因为上述原因决定回到科尔玻斯,这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天佑美利坚,慕容昭终于准备前往偏僻而荒无人烟的赫尔梅斯城堡,这里是个动手的绝佳地点。
而加百列作为这一切的当事人却为此感到深深的叹服,因为他的主人比斯威谋划的更深,他想起了男人对他说的——我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赫尔梅斯城堡是慕容昭的陷阱,从一开始就是,所以临行前的那通电话就是他得知斯威上钩准备动手,他先是装作全不知情对城堡中的“管家”和佣人一如往常,而在他们拜访腓特烈庄园之前到来的约克想必是他拖住斯威的帮手,他能够给斯威在法律上找点让他分心的“小麻烦”,这时慕容昭必然就有空间可以给他的计划做点手脚。
加百列想,当自己离开后,他的主人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与斯威博弈,斯威把加百列当做留下慕容昭的诱饵,而慕容昭何尝不是把自己当做诱导斯威上钩的鱼饵,当斯威发现他信心满满的地对地导弹和技术人员早已脱离的他的掌控的时候到底有多么震惊和愤怒加百列可以想象,而他更能作为亲历者清楚的回想起那个男人的每句话和每个表情。
他们早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进行过一轮激烈的交锋,斯威一败涂地,男人赢的毫无悬念云淡风轻,但这之中的惊险和步步为营绝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他的主人不动声色给了他的对手一计狠击,甚至没有任何激烈博弈你来我往,平静的像是他常见的眼光。
“没人比你主人想要的更多。”
当他主人对他说起那句话时的表情他永生难忘,那双棕色的眸子中汹涌着的星辰大海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带着遥远宇宙深处的冰冷刺骨和漫无边际,扩散成谁都不敢想的深邃悠长,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加百列至此发现他对男人仍然无比陌生,他的灵魂绝不是一眼看穿的薄纸,他陌生的令他恐惧,他越接近就越熟悉,但越熟悉就更越陌生、越遥远。
而他接着控制不住的想到更多,他想到曾经烟纸上和男人手机壁纸上的图案,想到腓特烈家族和慕容昭熟悉亲昵的态度,想到腓特烈家族的化学产业,想到庞大的柏树制药,想到某些看起来不着边际的流言。
最后,他想到梦里的那条苍白的没有尽头的路,和路上苍苍如盖的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