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拍,急忙拿起自己那份薯条。倒的时候手腕还抖了一下,浪费了几根在桌子上。
接着就是两人份的番茄酱被挤在了薯条上,殷红的酱料在压力下迸射出来,偶尔与来自对面的细流缠绕交错。
“你……好像挺喜欢吃鱼。”番茄酱挤压到了尽头,楚伽终于找到了第一个话题。
☆第10章 同行
“嗯。”叶哲臣做出了一个让人有点难以置信的回答:“我不吃红肉,禽类也很少吃。”
粗略而言,哺乳动物的肉都是红肉,与此相对的则是禽类、鱼类的白肉。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阶段,绝大多数人都是荤腥不忌,很难想象一个不吃红肉、少碰禽类的人能够发育得像叶哲臣这样。
“哈?”楚伽理所当然地发出了疑问:“不会营养不良吗?”
叶哲臣摇头:“我爸说红肉对身体没多大益处。因为不吃红肉而缺乏的微量元素,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摄取。”
楚伽这才记起叶哲臣的父亲是大医院的院长,著名的医学专家,看起来这一家的规矩也并不比自己家里的少。至少爸妈还没在饮食上提出这么严格的要求。
没想到看起来酷酷的叶哲臣竟然也有挺乖巧的一面……
这样说起来Alpha家庭也真是奇怪,对孩子的健康如此关注,却对男女关系不闻不问。若是换做自家父亲,要知道儿子在短时间里换了这么多号男女朋友,估计会直接拿出爷爷留下来的教鞭把自己打得体无完肤吧。
楚伽转着手里的汉堡,终于找到了隐约路出来的炸鸡块,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鲜美的汁水混合着沙拉酱的味道滑入舌尖,他在心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嘟囔着说道:“……怪不得你老在食堂里吃清蒸鲈鱼。”
“难吃。”叶哲臣皱起了眉头:“只有肚子上一点肉还行,得要双份才够。”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啊!楚伽哑然失笑,继而又忍不住为默默地陪着叶哲臣吃了将近一个学期清蒸鲈鱼的自己点了一根蜡烛。
他又接着问道:“不想吃就不要吃啊,爸妈说的话也不一定全都听吧?”
叶哲臣低头拨着盘子里缠在一起的两根薯条,过了一忽儿才反问道:“你曾经想过不听吗?”
话题忽然被抛回了自己身上,楚伽愣了一愣。
我曾经想过不听吗?以前没有想过,以后也应该是…不会去想。
毕竟,自己的情况和叶哲臣这种真正具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不同。如果说亲子之间依靠爱作为纽带,那么养父子之间,似乎更像是一种存在感的彼此证明。一个不听话的养子,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尽量若无其事地摇头:“我不敢,我爸是老师,职业病很重。训起人来吃不消。”
叶哲臣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话题算是就这样过去了。当楚伽咬到汉堡的最后一口时,他听见叶哲臣又嘟囔了一句:“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说真的,没想好。”楚伽为难地摇了摇头:“也许是公务员,或者继续深造以后进科研单位吧。”
“不当老师?”子承父业的情况在这座私立学校里很普遍。
“不,我不喜欢当老师。”楚伽坦诚地摇头,旋即发出反问:“那你呢?”
“医生。”叶哲臣的答案毫无悬念。
也难怪,家里有这么优质的资源,不继承发扬也是可惜。可是楚伽实在很难想象将来的叶哲臣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也许还有手术无菌服时的模样。
不过以他的个性而言,还是挺适合做医生这种需要专注力的职业的吧……
想到这里,楚伽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我以后要是生病动手术就得麻烦你了。”
“……最好别找。”
这话一出口叶哲臣就意识到有了歧义,不过在他解释之前,楚伽已经明白了他正确的那层意思。
“好。”
眼神澄澈的青年笑了起来,笑中还藏着一丝对于未来的茫然无知。
毕竟只是一餐普通分量的快餐,就算将薯条一根根地舔过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离七点还差十分钟的样子,两个人将餐盘和纸盒丢进回收出,下楼走到了大门口。
“地铁?”叶哲臣又问了一句。
落地玻璃门的外面夜色如墨,冬季糟糕的雾霾正在逐渐形成,地铁站的M形标志在远处的路口朦朦胧胧的亮着。
楚伽点头,抖了抖手里的大衣重新穿好。然后又想了一想,拿出叶哲臣刚才送的藏青色围巾系在脖子上。他的皮肤白皙,藏青色倒是恰好好处。
叶哲臣没有说什么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楚伽系好围巾,然后伸出手去摘下了围巾角上系着的吊牌。
这时候又有人接完帐走到门口来了,两个人便推门而出。还没走上两步迎面就撞上了一股北风,刮得楚伽鼻子一阵发酸。
连脑袋都恨不得缩进大衣领口里去的可怕低温,却没有阻碍大脑胡思乱想的功能。在这昏暗的路灯下,一旁是学校围墙里高大繁盛的珊瑚树丛,另一边则是行人寥寥的冷清马路。更远些的地方,五彩霓虹在雾霾中幻化为无声的焰火……
雾霾中仿佛含有酒精的成分,楚伽发现自己的脚步开始失控了。眼前明明是一条笔直的彩砖小道,他却朝着叶哲臣的方向不停歪斜,直到感觉彼此的大衣碰撞摩擦之后,才慌乱地转向、匆匆逃开。
他不知道叶哲臣刚才有没有避让自己的脚步,还是如“中流砥柱”那样阻止了自己的进一步偏移。刚才正好有一辆汽车开过,改造过的发动机发出恼人的闷响。尽管如此,楚伽还是觉得自己隐约听见了一声短促的轻笑声。
无论环境多么浪漫,逆风而行始终是一件痛苦的事,好在地铁站的入口已经近在眼前。钻过暖风机制造出的温暖气帘,脸上和手上刀割一般的疼痛骤然消失。沿着扶梯下到地下一层,分别的时刻似乎就要到了。
楚伽当然在地铁站里见到过叶哲臣,也知道他家的方向和自己家的是背道而驰。然而在检票进站的时候,他的脑袋却“嗡”地一下临时停止了运作,等到再度启动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叶哲臣站在了反向的站台上。
这是要,做什么啊……
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已经七点出头,虽然和母亲打过招呼吃晚饭再回去,但是太晚的了话她依旧会起疑。更不用说万一叶哲臣家在终点站,难道自己还傻乎乎地跟着地铁站一日游吗?
自己怎么跟发情期的Omega那样无脑啊。不行,随便坐个几站就下吧。
当楚伽正在责备自己的时候,列车已经进站了。
虽然下班的真正高峰期已经过去了,但是从市中心开来的列车上依旧人头攒动。而且没能按时下班的Beta上班族们看起来更加垂头丧气,整个车厢里仿佛弥漫着一种黑色的怨气。
蜂鸣声过去之后,车门打开,却没有几个人下车。楚伽跟着叶哲臣挤进车厢,还没来得及转身,后面又上来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