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就知道了?”
曹殷眉头一蹙,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上官禹竟然早就将她给认出来了。
可他若是真的一早便认出她来,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曹殷看着上官禹的眼神满是诧异。
上官禹将手背在身后,并没有看她,而是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前方五彩斑斓的星落湖,脸上露出了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是啊……
他若是一早便猜出了她的身份,那么,他自然应该猜到,她之前揭露诸多大臣的所作所为,如何不是别有用心,可他又为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如同提线木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想到这些,别说曹殷觉得不可思议了,便是那段时间并未在楚国的上官绍,听到这里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父皇为何会如此行事?
既然早知曹殷是白露,十多年来,她心里一直牵挂着上官实,不论是以男子的身份入仕也好,还是恢复了女儿身,成为楚国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可能是唯一一个女丞相也好,心中藏着仇恨与怨恨,她又如何会真的做那精忠为国的臣子?
自然,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目的。
那父皇他……
“……”
这件事情,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想不通。
但,站在人群后面的郁嘉宁,目光鬼使神差的瞥见了随行侍从抬到山顶的箱子。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第一口箱子里,就有那幅被上官禹小心翼翼收好,几乎每天都会翻出来查看的画卷。
他们都说,那幅画卷上所绘之人是楚国先皇,可现在——
“郁姑娘,你做什么?”
郁嘉宁越过众人,不由分说将箱子打开,找到画匣子,一把将里面的画卷取出来。
“哗啦!”
画卷迎风赫然展开,露出了上面真正描绘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天青蓝锦袍的年轻少年。
面如冠玉,五官绝美,即便是在画中,也能看出他的神采飞扬,熠熠光彩。
“这是……”
上官绍认出了画中人,哪里是什么楚国逝去的先皇,他分明就是上官禹那个同父异母的皇弟——上官实。
画中的上官实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一如十几年的光阴,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当然了,早在十几年前就纵身跳下了星落湖的上官实,也确实长长久久的留在了那样的年纪。
看清了画中人,郁嘉宁一下子就明白了。
之前,她为何总会莫名见到上官禹神情凝重,眉宇之间还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与沧桑。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即便过去了十几年,即便这些年没有一个人再次提及,但,当初上官实被人诬陷为祸事妖星一事,还是成为了上官禹心里一件虽不容触碰,却久久不能过去的伤疤。
纵然随着年月的逝去,那些事情仿若伤疤慢慢结痂,再慢慢脱落,可,曾经存在过的伤痕,即便真的好了,也还是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纵然外人看不见,可上官禹自己却比谁都清楚,发生了的事情,已然成了心里的一个结。
尤其是当曹殷出现后,当他认出了曹殷很有可能就是白露之后。
她的时常出现,又会一次又一次提醒上官禹,叫他一次又一次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想起他当时的无能为力,当初他没能为上官实洗脱冤屈,叫他不得不以祸事妖星的身份,永远离开人世。
所以……
“所以你才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么?”曹殷用尽全力,双手紧握,大声质问站在她面前的上官禹。